第四十话：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

　　

　　帕琪如我所料，仍然在深沉的睡梦中没有醒来的意思，吃饭前我轻手轻脚前来观望她是否醒来，却见魔女面带着微不能查的笑容，或许是在梦中解决了学术上的陈年旧疾？也可能是别的呢。

　　于是餐桌上只有三个人，作为名义上的神社主人巫女大人，我坐在上首正对神社庭院的位置，萃香和橙喵一左一右，不大的方形矮桌上摆满青菜和炒肉，还有为萃香重新加热过的油炸豆腐和章鱼烧。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经过始终令人一头雾水的简单仪式，我们一同开动。萃香与早苗小姐的厨艺相比各具特色，对于初尝不久的我而言难分高下（想到这，我有些不协调的感觉，之前我有过早苗比萃香更会做饭之类的想法吗？），除了美味以外的确还有许多词汇可以形容我此刻的感想，但忙于进食我便不作他想。

　　饭后我强烈自荐做家务活，欣慰的萃香和一贯被蓝小姐宠溺的橙喵都爽快地放弃了做家务活的权利。

　　洗完碗筷回到主屋，见橙喵和萃香坐在门廊上，抬头望天数星星。

　　“喔！爱丽丝快来快来，”萃香手舞足蹈地招呼道，“今晚有宝瓶座流星雨诶。”

　　“有吗？”我来到门廊上坐下，仰望星火辉煌的夜空，“萃香怎么知道的？”

　　“猜的啦。”

　　“喵。”橙喵似乎对萃香分外信任，“以前和蓝大人紫大人也一起看星星哦，蓝大人的预测很少出错啊。”

　　“鬼又不是式神，比你家蓝大人更没那么擅于计算吧。”我说。

　　萃香躺倒在地板上，一边揉鼓起的肚皮，“虽然相比精擅测算的蓝要差不少，我也很有信心的嘛。”

　　“啊、说地对，否则慧音老师也不会请你帮忙教育小孩了。”

　　“诶嘿嘿。”

　　神社的正门走廊下，我们正面而对的不是鸟居更不是天空，而是塞钱箱，看星星的时候，眼底下岂能容忍一个空落落的塞钱箱，于是我提议：“我们应该去屋顶看星星。”

　　“好主意喵。”

　　我们飞到神社的屋檐上坐下，双腿伸出屋顶之外悬在半空，“开始啦开始啦！”萃香一指南面的天空，一颗拖着长长尾焰的流星从宝瓶座附近划过，消失在西北的夜空中。

　　“萃香好厉害喵！”橙喵瞪着竖瞳的猫眼、两腿来回晃荡着一面赞叹。

　　“哼哼。”

　　我说：“看了成千上万年的星星，还是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永远不腻烦呢。”

　　“嘿嘿，千百年前也好、千万年前也好，天空和现在相比总是稍有不同的，”萃香说，“爱丽丝以前不常看星星吗？”

　　越来越多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点缀南方的夜空，像一场不期待观众的表演，燃烧无人赏识的激烈，驱散无物争鸣的夜霾，带来转瞬而逝的绚烂。它们偶尔为黑夜中探索的眼睛捕捉，即成刹那的永恒。

　　“我确实不常看，了解不多，所以这方面帕琪更有发言权。”

　　“魔女小姐吗，今夜可是大好的宝瓶座厄塔流星雨观赏时间，睡过去太可惜啦。”

　　“没办法，下午的的确确累惨了嘛。”

　　“我说，你们下午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没、才没有，何况紫也在场，不用担心。”

　　“哦，紫在场就没问题了。”

　　“你对紫是不是信任过头了啊……”

　　橙喵指着天空：“又一颗喵，哇！又一颗！……”

　　萃香却津津有味地谈起了千百年之前的古代星空：“想当年啊，五月的宝瓶座在那边，就是那边，稍微偏左一点，嗯……北斗七星倒是差不多，不过大熊星座整体稍微高一点，仙后座再靠左一些……”

　　我觉得她只是在发泄喋喋不休的欲/望下胡扯一通，能让我听明白的话没几句，我也就随口嗯了几声回应她，“或许再过几万几十万年我们看见的星空和今天就会变得彻底不一样了吧。”

　　“到时候再看嘛。”

　　“能到那时候吗……”

　　萃香拿出她的招牌酒葫芦开始往嘴里灌，“要来点吗？”

　　“不，谢谢。”

　　“千万年都过来啦，”她打了个嗝，“也不在乎有没有更多个千年万年，不过，爱丽丝还是太年轻了呀，哈哈。”

　　“是的，有一个无形的声音时时刻刻都在警醒我，太过年轻，所以要努力地学习，太过年轻，所以当心走上岔路，太过年轻，所以该多向老妖怪们求教。”

　　“当心被阿紫听见哦。”

　　“她也去睡觉啦不怕不怕。”但我仍然下意识四下巡视一圈。

　　“嘿嘿，她不在的放心吧。”

　　“我、我当然知道！”

　　橙喵在一旁比划着漫天星斗，不时兴奋地告诉我们又有流星闪逝，甚至在宝瓶座以外的北部天区，也为小黑猫捕捉到一两颗转瞬即逝的孤寂流星。

　　猫脖子真软，我心想。

　　听说猫脖子后面有块肉，只要被捏住，猫就会变得懒洋洋无力动弹，好想捏一下，我又心想。

　　“好多流星喵！”橙喵变回小黑猫形态，在砖瓦的屋顶上左右上下窜跳不已，“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要和蓝大人一起看流星喵！”

　　“机会有很多哦，以幻想乡的空气质量不用担心看不见星星，”萃香说，“光是宝瓶座流星雨一年就能看见三次哦，运气好的话。”

　　“喵。”

　　趁橙喵窜到右手边，我当机立断抄手而上，一把捏住了那个梦幻的位置。

　　“喵！~~~”瞬时的惊慌叫声陡然降为软绵绵的味道，过了一会橙喵曲起两只前腿，“不是蓝大人喵。”

　　“这不还有力气嘛。”我放开小黑猫，她嗖一下窜上屋檐顶。

　　“这招早就没用啦！”橙喵张牙舞爪地说，“而且基本上只对新生的小猫有效喵。”

　　“原来如此，是本能反应，不是被掐断神经传导啊。”

　　“喵！”她转眼又对新出现的流星兴奋起来。

　　萃香一边喝酒一边叹道：“哎呀，忘了抱一只西瓜回家，看星星的时候就是要西瓜和清酒啊。”

　　“这是哪来的乡巴佬吃法……”

　　“千古秘传。”

　　“胡说，”见她脸色渐红，我把她搁置在瓦片上的酒葫芦夺过来，“别喝醉了，我还有事想拜托你呢。”

　　“啥啊？没关系，我还可以再喝三大碗。”

　　“酒虫会忙不过来的，被你压榨劳动力累死就划不来了哦，”我信口胡言，“我想请你去红魔馆报个信，就说帕琪因故留宿博丽神社了。”相比自娱自乐的橙喵，我觉得让鬼王出马更可靠。

　　“酒虫的战斗力很强的不要小看它，”萃香说，“送信嘛，我让分身去吧……对啦还得去看看琪露诺和露米娅的课业完成情况，她们要是再旷一次作业就要被慧音揍一顿了诶。”

　　“哈？萃香亲自去也好啦，总之拜托你了，我现在不方便靠近红魔馆。”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