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话：再来一次

　　“玩笑？”八云紫把阴沉的脸凑过来，带起阴风阵阵，“被打搅一场期待已久的午后夏梦、巴巴跑来解决问题弄得伤筋动骨还被鲁莽无知的少女们误会打击射一脸电磁波最后仍要接受年轻少女的嘲讽一句玩笑话竟然就想揭过去吗，爱丽丝酱，还有帕秋莉魔女小姐，你们该怎么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是你太敏感啦……”虽然很想吐槽她每天都有午觉可睡实在没有必要太过期待，此时摄于压力我却不得不打起马虎眼。

　　“是吗？”八云紫给予我犹如炸弹定时器走到倒数三秒般的压迫感。

　　瞥眼偷瞧帕琪，她似乎也被忽而强气起来的境界妖怪的怨气逼迫地不知所措，正睁着紫色的大圆眼与我目光相接。

　　“我忽然想到一个特别的好主意。”我灵光一闪便说道。

　　“哦？”

　　“紫对存在如此敏感，莫不如换个称号吧，‘存在之妖’更为妥当。”我说。

　　“本质上也没什么差别啦，但是，不要考虑蒙混过关了哦。”明明听起来十分亲切的语气却让她用出了恐怖的气氛。

　　“不，我想说的是，紫对帕琪的实验其实也很感兴趣对吧，因为是让不可理喻的东西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不说是自存在‘存在’以来的头等大事件，但也属于放眼整个宇宙演化史中都能称为划时代的历史事件了哦。”

　　“啊、这个嘛……诶嘿。”

　　似乎挺感兴趣的呢，紫这家伙，不会是装模作样的吧？但我认为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对这个实验感兴趣，紫之前的火急火燎不过是出于对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的感应罢了。

　　“所以我觉得让你来排除实验风险，把实验重新来一遍，抵达真正的成功，这样就不枉费你付出一场午觉的代价了哦。”怎么样？考虑吧考虑吧！我目光紧锁紫的双眼以顺利释放外强中干的气场。

　　“喔嚯——”紫这等聪明的老妖怪自然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小心思，“不仅企图逃避责罚，甚至妄图重新启动魔法实验？爱丽丝酱，魔女小姐可真的要爱上你了哦。”

　　“胡胡胡胡胡胡胡、胡说什么呀！”帕琪被我按着肩膀手舞足蹈。

　　“哦嚯嚯嚯嚯，反正你总是对这个实验感兴趣的嘛，以为我看不见你内心深处的渴望吗！不要自欺欺人啦，先把微不足道的小过节放下吧，实验才是首要的！呜哇哇——不要掐脸——哇——”

　　我觉得，我的脸被恶笑连连的金发妖怪时而摆弄成包子时而摆弄成烧饼时而摆弄成朴妍雅，而紫色/魔女则闪到一旁瞪着死鱼眼不思救援。

　　“这可不是惩罚，”紫咧嘴笑，“只是单纯的欺负而已。”

　　脸皮似乎被拉长了一截，我揉着脸，不知是该气呼呼地瞪她还是腆起厚脸皮赔笑。

　　过足瘾的八云紫却摆正脸色：“首先我要承认，确实对实验的后果非常感兴趣，不如说这个实验对我的重要性比任何人都高——哼哼，相比你们这些年轻的少女对它的现象单纯感兴趣可是完全不一样。”

　　……

　　我和帕琪松了口气，而且重新燃起了兴奋劲。

　　八云紫划开一条裂缝，吩咐我们同她进入，穿越裂隙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任何隔膜，更没有空气密度差异造成的对流，仿佛从鸟居下经过，两边虽分别为神社内外，却同属一个世界。

　　是同一个世界吗？我打量这空空荡荡的“球体”空间，有空气，但我猜是紫从地球上偷来的空气，因为呼吸间我感受到的空气组成几乎没有变化。

　　没有重力，所以我们没有消耗能量悬浮在空间之中。

　　以上都是常规的感受，但真实地打量完全这个空间的后果是让我陷入无穷的矛盾感。

　　先看看光源，光源是八云紫，但她并不显得白亮，而是和日常所见一样，完整的身躯映入到眼中，当然奇怪的不是她，而是空间本身，我随意挑了一个方向——我的左侧——远眺，虽然目标渺小，但我能清晰地断定我看见了帕琪的右侧，此时的我站在她左边。

　　“这是个缩小的有限无边的世界，”八云紫的解释姗姗来迟，“看来爱丽丝已经发现了有趣的现象。”

　　“啊、啊！不错，我在相对帕琪的左边方位，”我说，“我从右边毫无疑问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帕琪左侧身躯，但是我向左边望过去，从很远的地方望见了帕琪的右侧身躯，在大尺度上应该可以视做光线绕着某个中心走过了环状路线。”

　　“对，但这个中心不处在此三维之中，它在第四个空间维里，所以我们的感觉下，光线走的仍然是直线，所谓有限无边的空间，可以看做空间中每一组相对的方向在空间极限的两端，于第四个维上首尾相连，但是，空间每个点都可以视作那个首尾相连的点，也都可以视作空间的中心点，局限在通常的三维观下是发现不了四维闭合空间的奇异之处的。”八云紫丝毫不介意浪费口水得解释道。

　　“这点常识我们还是有的，否则岂敢自称魔法使。”帕琪说。

　　“所以如果可以从外部来观察这个小世界，应该并非呈现‘球形’的。”

　　“就把它称作四维超球形吧。”紫很随便地提出了建议。

　　我错开八云紫阻挡的视线，向前望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和帕琪的背影，金色中短发的红白巫女和紫色/魔女——虽然处在非常遥远的位置上。

　　“那就停止好奇吧，撑起一个独立于宇宙的小空间还是很吃力的哦，事后你们可得好好补偿一下我。”

　　“好说好说，我给你煮面条吧。”我说。

　　“小气！”

　　“啊、啊哈帕琪快开始啦。”

　　“哦。”

　　于是七彩的蚯蚓纠缠状球体实验区域被重新制造出来，看来方才的魔力冲击没有对帕琪本身造成太大影响。

　　“诶嘿，忘了须有的质量，”紫吐着舌头又信手一划，一个裂缝打开，小山般的砂砾石块缓缓地挪移进这片空间中，随后裂缝闭合。

　　“就在刚才，”我说，“地球已经损失了一些质量到月球上去啦，再损失这么多不会出问题吗？”

　　“影响也许有，但要体现出后果少说要等待亿万年，无所谓啦，”紫说，“而且这些石头砂子是月球的产物哦。”

　　“随你啦。”控制着大气不泄露外加搬运石头砂砾，真是辛苦了。

　　从获得质量到损失质量，质量变化对月球的影响倒确实无关紧要，但既然是从月球提取质量参与实验，为何不把若干分钟前生成的放射性污染物废物利用起来？所以说紫小姐对月球人的成见到底有多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