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话：学者的真实态度和今夜三更

　　神奈子挠了挠脸，别说神灵，此刻她看起来颇有些普通人都难以表现的普通气质，她说道：“巫女不是已说明了吗，奉献灵魂和身躯，仪式的内容是怎样的也不必我赘述了吧。”

　　“诶——”我对此表示了然，“不！等一下，我还有一事未明。”

　　“请说。”

　　“巫女小姐的灵魂和躯体真的就像字面意思一样，融入了神明大人的广大意志之中么？”

　　“不，形容词罢了，真正被神明接受的，是巫女的人格和人性。”

　　“就像……数据传输那样？”

　　“不要寻根究底嘛，保持一点神秘性。”

　　“但是感觉超不爽。”

　　“只能看见却不可理解的东西多了去了，”神奈子诚恳地说道，“并非故作神秘。”

　　狡辩，我想这样说，“好啦，神奈子小姐快把话说清楚吧。”

　　“仪式需要爱丽丝小姐和我达到外在及至心灵的触碰才能展开。这也是巫女用灵魂许下的誓愿给予神灵的一大感触。”

　　“巫女的牺牲仅只换来神灵欲抛弃神明的感触？”我很有些不可思议，“不觉得巫女小姐太可怜了吗。”

　　“啊，正相反，可怜的是神灵才对，神灵总是在事后久远的未来才能意识到她失去过的是什么——或得到的是否具有相当的价值，而那时候神灵连后悔的心情都不知该如何应对，所有神灵都可怜若斯。而巫女至少见证了自身的修行道路，无论有所得或有所失，都可以说不再留有遗憾。”神奈子代表神灵们坦言。

　　“是这样吗？”

　　“神灵从出现在世上直至今时今日，拥有过多少、失去过多少，没人统计也无法统计，神灵也是苦命人儿啊——”神奈子不着调地叹道，总之此刻我不大能理解她，“为了拥有抱怨的权利，我也必须成为人嘛，就是这样了。”

　　“该怎么做？”

　　“爱丽丝小姐只要在位置上站好，其余都是我的事了。”

　　“那，我会像巫女小姐一样失去灵魂或者躯体吗？”

　　“当然不会，”神奈子说，“你需要展现的，仅仅是巫女的身份与作为人的本质环绕纠缠而起、向外界表达的那个自我。”

　　最后她总括道：“爱丽丝小姐不会失去任何东西。”

　　事实上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为神明大人帮个小忙而已，我既乐意且感到十足的兴趣。见证神灵摆脱神明的掣肘姑且可算千古奇遇之一了。

　　“我就稍感荣幸地同意吧，”我说，“既然是简单的方法为何刚才却犹豫不决？”

　　“因为外在以致心灵的触碰不能有隔阂物在其间，”神奈子进而解释，“啊，明明白白地说就是要脱掉衣服。”

　　“哈？诶！”好想回去喝茶，我心想，但刚夸下海口答应帮忙转身便反悔实在不符合我的角色设定。

　　“唉，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啦，爱丽丝小姐可以再考虑考虑，不急一时。”

　　“不，我同意了！”好奇心战胜羞耻心便是理所当然的结局，“那么，为什么我才是合适的人选呢？早苗不行么？”

　　“如果早苗仅仅作为巫女，也不是不行啦。我认为早苗并非合适人选，首要原因在于现人神就是一个与我如今所处状态相反的变化过程，处在这个过程中的早苗不会对我有积极帮助的，其次，早苗太年轻。”

　　“可以理解。”

　　“请爱丽丝帮忙，则是由于，你正巧成为了巫女，即便只是暂时的。”因为巫女小姐是巫女的原因么？“其次，你和诹访子、早苗都较为相熟，我也就没那么多思想负担啦。”如果我的理解正确，神奈子小姐找我的原因是没有更熟悉的巫女可以找么？“第三个原因，博丽巫女的存在力量非常适合引发神灵异变。”

　　“啊？不会发展到夺取博丽大结界力量的歧途上去吗？”

　　“安心安心，八云紫早已理解我所要做的事，她不示以阻拦之意表明爱丽丝小姐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对此并不很担心的说，数日下来，我对博丽结界和博丽巫女还是有所体会的，结界隔绝世界的作用才是结界的意义，并没有所谓力量在其中，夺取力量本身是个没有实际意义的举动。”

　　“嗯，就是这样，八云紫的才华体现出来的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

　　我留意四周，暂未发现偷窥的裂隙分布左近，“紫一定非常爱听这类夸赞，不过暂时别提她啦。”

　　“看来爱丽丝小姐对八云紫成见颇深呢。”

　　“不是成见，自然感观而已。”我可没闲心关照贴心大姐姐紫的心情，转而说，“仪式是现在就开始吗？”

　　“莫急，今夜子时四刻，守矢神社后山来见。”

　　没有被敲三记脑袋真是太好了，“但是不嫌太晚了吗？好像要行见不得人的可耻之举的感觉诶。”

　　“因为不能让早苗看见，”神奈子说，“诹访子也不行，况且这之前我还要做最后的准备。”

　　早苗元气十足的招呼声从神社院落传进屋内：“神奈子大人、爱丽丝桑，我回来啦！诹访子大人回家了吗，我买了诹访子大人最爱吃的烤青蛙哦。”

　　“诹访子酱爱吃烤青蛙吗？”我问道。

　　“早苗自订的菜谱啦……”神奈子小姐咂了咂嘴，“但是时常变动。”

　　我没看出来神奈子对此抱的是支持抑或抵制态度，但诹访子的新性格养成或许和早苗的逼迫有关？因为据“青蛙神”自述，过去的萝莉诹访子不如今时活泼好动、更不属于那类不愿宅在家中的精力旺盛派。

　　“神奈子大人，草绳需要现在就绕起来吗？”早苗在屋外询问。

　　“都扔正殿神像下吧，我会安排好的，早苗去准备午餐吧。”神奈子吩咐道。

　　“爱丽丝中午就在我们家吃便饭了哦。”早苗热情地邀约。

　　“唔——”我想了一会，实在不能回忆我忽略掉了什么，至于萃香，可是属于人里体制内福利有保障的一群，不须我来操心，况且数小时之前我还是被操心的那个，“好吧，就麻烦早苗了。”

　　“一点都不麻烦的说！请和神奈子大人稍等片刻，我去厨房啦。”

　　“去吧去吧，记得小心用火啊，”神奈子像老妈子似的叮嘱，“到这个点诹访子没回家看来已经和那群小伙伴搞野炊去了，不用管她。”

　　“嗨嗨。”早苗拎着菜篮子经过会客厅去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