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醉生梦死 卷三 醉生梦死 第27章 选择（上）

　　自那一场莫名其妙的梦后，又过了几天时间。

　　我睡的迷迷茫茫，再次睁眼看到的却是天枢。他双手抱胸站在我的面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道：“他就要来了，你期待吗？”

　　我半阖着眼睛，有些不想搭理他。

　　他好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语气上扬，道：“我夜观星象，知道他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再等也不会有什么大改变，这才确定日子近了。但是……原本有些事是想告诉你的，但是你却不想知道，真是可惜的紧。”

　　我干脆闭上眼睛，仍旧没有搭腔。他要真的想说自然会说，我越是不问，他恐怕是越想我知道呢。

　　天枢眯起眼睛，神光闪动，看了我半晌，才道：“你确实是沉得住气，你知道吗？如果是他完好的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动这个心思的，可是现在却不一样，我能有这样的机会，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你。”

　　“他的伤根本好不了，已经丢弃数千年的东西哪是能说收回就收回的？其中花费的力气，何尝只是之前的数倍。”天枢的语气微有些感叹，“有些东西想丢弃容易，再捡回来就难，哪怕执念也是一样。他当初选择走上这条无情至强之路，定然是没有料到有今天的。”

　　我微有动容，但也仅此而已。师父这样做，更多的不过是因为他是个不服输的人，他认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地强者之路。他只可能输给自己，而不是任何外力之下。我，之多是一个契机而已……

　　这点，我一直都清楚不过。而你们，就算口口声声说他是为了我。心中怕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否则又何必忐忑，直接拿我威胁便是了。

　　果然，天枢继续说道：“师兄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自信。如果他真的完全收回了那部分，我们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但是你地亲人却还在，就是说他终究没有完全回收，这种不完整的执念强行摄取，伤的还是自己的身。这一点。我们都没有想到……而这才是你真正的利用价值，如果他仅仅是留下了你的命，还不足以让我们放在心上。他竟然会，为了成全另一个人而伤害自己……”

　　这回我终于抬眼，眼神不善。他这么说，我的家人其实是有危险的了？

　　我当初未尝没有想过，毕竟逼地我出此下策，正是因为这被分离的执念被我的家人分担了，它一直都在本能的试图融合。这种融合我无法抗拒，所以才会这样不可挽回……可是师父答应我不会动他们。这点是他答应我的啊！

　　天枢轻声一笑，道：“怎么了，现在又想听了么？”

　　“说，下冷声道，沙哑的声音，如同铁片在地上划，刺耳的很。

　　“你的这个态度可不是很好呢。”天枢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至少他还没有出手。他当初辟出那份执念，用了十年时间。1——6——K现在要收回，却连十数天的时间都没有。何况要收回一分不完整的执念，这期间地艰难恐怕就是他，也不是能轻易吃的消的。所以，我们的愿望非常一致，就是在他来之前，那三个人安然无事。”

　　天枢说完就走了。

　　然后我再也无法冷静。我能相信师父地承诺么？他不是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么？

　　我无法相信。我害怕。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可以无视一切。只要自己愿意。那么如果他为了那份力量，决定杀掉他们呢？他们比我要弱的多，根本无法承受一次这样的剥离，他们会死的。

　　会死的……

　　这个念头不停的在我的脑中盘旋，我觉得头痛欲裂。忽然很是惶恐，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是我忽视了么？还是故意让自己去遗忘了？因为我要求他答应了我……但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真地相信他，只要有人揭穿，我就无法自欺欺人了。

　　但是，这是当初我活下去的条件。

　　我一会儿冷静，一会儿惶恐，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我不愿意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但是现在却只有他……

　　不会的，他们到现在都好好地，一定不会有事地。

　　师父，这次是你答应我的……

　　我这样想着，一股不甘地情绪又涌了上来，但是这破败的身体却让我什么都做不了。微微活动还有知觉的左手，手指已经能动，只是还不甚灵活。虽然姬胤已经废了不少心思医治我，但终究不能像以前那样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了。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脑中嗡嗡作响，怎么也睡不着。

　　待再睁眼，却看到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但是任我看了半晌，他只是朝我淡淡的笑。我眼神一凛，终于知道这不是做梦了，居然真的是他。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来的都是稀客呢……

　　不过，他的到来，终究打乱了这一潭死水。我道：“陛下能来，真是无回的荣幸。”

　　玉帝今日一身简便的装束，但是处处不掩他的华贵之气，九五之尊之象。便是笑起来也是浅尝辄止，既不让人感到畏惧，也让人难以亲近。道：“无回看来很是惊讶的样子。”

　　我顿了一顿，道，“是的，想不意外都难。”

　　他微微撩起衣摆，优雅的在桌前做下，笑道：“今日我也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说话，无回不必介怀。”

　　我微微冷笑，却不是很买他的帐，“当初下旨捉拿我的难道不是陛下么？怎么今日又成了朋友了？”

　　玉帝却没有介意我的无礼，道：“此一时彼一时，且不说之前，当初你要送死之时，下旨留你一命的难道不是我？无回你却只记得彼时，不记得此时，岂不让人寒心。”

　　我冷哼一声，他说的倒也没错，但是这种争辩是毫无意义的。

　　玉帝微微一笑，“今日也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我来，是给你一次机会的。想不想要也是由你自己决定。”

　　我脸显嘲讽，笑道：“陛下要给我什么机会？”

　　玉帝也不恼，伸手拖出一枚金色的丹药，淡淡的光晕流转，清香弥漫。我一怔，看外表便知道是无上仙丹，难不成他今日是来给我送药的？这未免太让人匪夷所思。

　　玉帝轻轻摇头，将丹药凭空送到我的手边，道：“看起来是仙丹，其实却是毒药。你如今本源枯竭，是怎么都好不了的。要想激起一丝潜力，便要下猛药才行。这丹药只要吃下去，便可以让你恢复以往的实力，但是用多少便是少多少，直到你死。能坚持多长时间也只看你还剩多少命。”

　　他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在桌上敲着，微笑的看着我，道：“所以，如果你想做些什么，又或是想自杀的话，便可以用它。我言尽于此，用不用当然是你的自由。”

　　我看着那丹药，明明如此美丽，仿佛散发着罂粟般魅力似的。我一把抓在手中，感受着一丝温暖传来，连手指都止不住的颤抖。这才抬头看他，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玉帝摇了摇头，如沐春风一般的笑：“不过是给他们添点麻烦罢了，谁让我喜欢看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