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刚刚从牢房里出来的男人

　　在阳子打好了电话的半个小时以后，车牌号是0512的橘黄色桑塔纳出租车的眼镜司机谢天，此时已经坐在了阳子的出租房里了，就坐在阳子的床上。

　　而还是昨晚一身穿着、只是有一点坐立不安的阳子，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拘谨地站着，眼睛看着鼻尖，看着自己的脚尖。

　　阳子没有梳洗，虽然在电话里说好了的，她愿意陪他的，是陪他睡一觉的——当然不是呼呼入睡了，应该是电闪雷鸣的吧？应该是狂风暴雨的吧？

　　燕子姐说过的，卖的时候，那些男人啊，就像一条饿狼一样的，就像一条疯狗一样的，无论是老的还是年轻的，无论是胖的还是瘦的，无论是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大的，还是戴了眼镜看上去很斯文的，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做老板的，都是一个样。

　　说到当官的时候，燕子就吃吃地笑，说：“奶奶的，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知道村长说话是算数的，村里哪个女人和村长睡了，还有一点被临幸的幸福的呢。就知道乡长是大官了，村里的女人看到乡长了，都不敢抬眼看了，就不敢说话了。如果乡长说上床吧，还不是乖乖地脱衣服吗？就是自己的男人，也得知趣一点躲开了吧？现在呢，姑奶奶就和比乡长大的官睡过了，也算是几品夫人了吧？奶奶的，那些官做大了的，那个鸟东西倒一点也不见大的。”

　　燕子还哈哈大笑着说：“早晚也是要回家嫁人的，以后是不是要告诉那个男人——在你前面的，人家可是有身份的。反正没有一个是比你没有出息的。那个男人是应该哭呢，还是应该笑？”

　　在那个眼镜司机来之前，阳子也是在心里想过的，好在眼镜不是大胖子，不是五大三粗的，好像也不是粗鲁的样子。虽然不是大帅哥了，但是也不是老头子。

　　阳子还想过的，如果那个眼镜说的是真的，她这第一次卖，相当于三万块钱呢。比昨晚燕子说的那个在亚细亚等她的贵多了，也是相当于提高了她的身价了吧？以后告诉人家，奶奶的老子第一次是三万块钱的价格，明码标价。第二次当然可以打折的，但是也不能掉价的吧？

　　阳子心想，虽然拿不到三百张大票子，但是却可以让燕子姐不受罪啊。什么叫知恩图报？什么叫投之桃李？什么叫舍身相报？什么叫杀身成仁？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她可都是住燕子的、吃燕子的啊。

　　阳子感觉到了，那个眼镜司机的色迷迷的眼光，已经透过眼镜片，在她的脸上、奶奶上、大腿上摸过了，她是不是应该准备上床了？他就坐在床上呢，而她就这样站着，是不是怠慢人家了？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交易，总不能反悔的吧？为了燕子姐呢，燕子姐还关在哪里呢。

　　谢天掐了手上的香烟，咽了一口口水，哈哈一笑：“美女是不是想好了？”

　　阳子脸红了，咬了咬红艳艳的嘴唇：“想好了。只要你把我燕子姐救出来。”

　　谢天又盯住了这个美女的两个鼓鼓的部位看了看，想了想，问她：“明人不说暗话，我告诉美女，我可是刚刚从牢房里出来的，已经四年没有碰过女人了。”

　　阳子吓了一大跳：“你坐过牢的？不会骗我吧？”

　　谢天的眼睛里又情不自禁地跳出了怨恨：“坐牢又不是什么可以自豪的、骄傲的事情，用得着骗美女吗？”

　　阳子好奇了：“你为什么坐牢的呢？”

　　谢天恶狠狠地说：“第一是为钱，第二是为女人。”

　　阳子不解地看着对面的这个眼镜，难道是偷钱吗？难道是强奸女人吗？怎么一点也不像的呢？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吗？

　　谢天嘴角动了动：“是不是反悔了？”

　　阳子似乎看到了这个男人眼睛里的那种怒火、那种怨恨、那种痛苦神色了，小心翼翼问他：“钱不是可以想办法挣的吗？女人也是可以哄、可以骗的呀。你怎么会为了钱、为了女人去坐牢呢？值得吗？”

　　谢天呵呵笑了：“美女是不是以为我是去偷去抢了？是不是以为我去强奸了？告诉你吧，钱是人家送上门来的，女人也是人家投进怀抱里来的。”

　　阳子更加糊涂了：“那你怎么说你是为了钱为了女人坐牢的呢？既然是人家送来的，就像天上掉下来了一个金元宝，砸到我头上了，难道我还傻乎乎地不要吗？”

　　谢天告诉这个傻乎乎的美女：“那是因为我以前是当官的。”

　　阳子还是不明白：“在我们老家，村长也是当官的吧？人家也是送鱼送肉送老母鸡的，也是送钱的。就算村长和别人家的老婆睡了，别人哪敢吵架啊？”

　　谢天又笑了：“村长算什么屁官？就算那些管村长的官，以前也是给老子笑脸的。”

　　阳子不想问这些了，问眼镜：“刚才你说你已经四年没有碰女人了，那你以前的女人呢？你老婆呢？”

　　谢天立即沉了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婆没了，女人不睬我了。”

　　阳子又不明白了：“那还有别的女人的呀。是不是你没有钱？要不歌厅里、洗澡的地方，不是都是漂亮的妹妹吗？活人难道还会让一泡尿憋死的吗？”

　　谢天又点着了一支香烟，说：“老子还是有身份的男人，哪能玩那些东西呢？老子是坐小汽车的男人，不是挤公共汽车的。昨晚只是看到美女还是一副清纯的样子，不像那种女人，才帮帮美女的。刚才美女在电话里说了你没有卖过的，不然老子懒得来了。”

　　阳子问眼镜：“昨晚听大哥打电话，大哥好像认识很多人的呀，是不是有很多朋友的？”

　　谢天吐了一口烟，冷笑：“那是以前的朋友，不是现在的朋友了。”

　　他又反问：“是不是美女听说老子坐过大牢的，所以怀疑老子骗美女？是不是担心我睡过美女了，穿穿裤子就走人了？”

　　阳子连忙送上了笑脸：“大哥说什么呢？大哥会骗我吗？不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吗？大哥以前当官的，总有朋友也是当官的，当官的说句话，我燕子姐还不出来吗？”

　　想到这个眼镜四年没有碰女人了，也等于是一只童子鸡呢。看到这个眼镜的眼睛里的那种渴望，阳子犹豫了一下，心想就从了吧？她笑了笑，说：“那，大哥你等一会儿？我去洗澡。”

　　走到了房门口，阳子又回眸一笑：“说真的，大哥，也不仅仅是为了我燕子姐了，也是为了大哥了。我相信大哥是一个好人，妹子不想让大哥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