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河神

　　“轰隆隆……”雷声阵阵，暴雨毫无征兆的倾盆而下，镇上聚集的人群立即四散而开。

　　谁也没能想到，原本还因烈日高灼，破天帮的人不得不来这座小镇取淡水，却没过多久，这么大的雨水便降落了下来。

　　哗啦啦……雨水倾泻，天地顿时被浓浓的水汽弥漫，模糊了视线。

　　许多渔民站在屋檐下躲着雨，这时看到光头僧人还在垂钓，不由喊道：“小师傅，快别钓鱼了。”

　　“小伙子，快叫你师父别钓鱼了。”

　　一些人在屋檐下连忙招呼着，只是雨声实在太大，他们的声音也听不清晰。

　　“还记得当初你对我所谈的秩序吗？”僧人忽然开口道：“对这座小镇来说，同是马贼，破天帮能确立秩序，便能在一定意义上维护小镇的安定。而那群外来马贼，毫无道义可言，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夜天寻目光一动，并不是迎合僧人的视线，而是看向远在小镇十里之外的地方。

　　以夜天寻的感知力，方圆千里尽在细微观察之下，在小镇十里之外，刚刚离开的刀疤男子等人正与一股陌生队伍对峙。

　　那是一群全身笼罩着黑色盔甲的骑兵，他们的数量不足五百，但身材魁梧，个个身高过丈长，胯下的骏马更是凶猛无比，体积比刀疤男子等人的马匹足足大了两三倍。

　　这些黑甲骑兵散发着浓浓的压迫感，仅是几百人的排列，就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哗啦啦……

　　豆粒大的雨水在黑甲上不停敲打，溅起的水滴似乎都被染得漆黑。乌云遮天，令天地变的更加阴暗。

　　刀疤男子死死盯着这股黑甲骑兵，而胯下的马匹的眼眸却是明显流露惧意，前蹄不断抬起又放下，以至于刀疤男子的双腿不得不用力绷紧。

　　“杀！”

　　“杀！”、“杀！”……

　　刀疤男子及其两千余众的马贼竭力嘶吼，将心中的恐惧一股脑的喊了出去，高举着砍刀拼力冲杀。

　　轰！

　　黑甲骑兵也发动了冲锋，他们数量虽然相对较少，但声势却比破天帮众人浩大了数倍，几百人化为黑色的钢铁洪流，直接杀进了人群。

　　噗噗噗……

　　人头滚落，残肢纷飞，战局呈现一边倒的局势，破天帮众人完全就是被单方面屠戮。

　　声势极大的雨声掩盖着这场惨烈的战斗，只是鲜红的血水却是不断流淌，或聚积成小水泊，或流进道路两侧的田地。

　　没过多久，天地又只剩下了雨声。黑甲骑兵稍微调整下阵型，便继续前进，目的地正是夜天寻所在的小镇。

　　感知到这一幕，夜天寻立即明白了刚刚僧人的话。

　　马贼，有两面性。破天帮与当地的居民早就形成了某种关系，因此反而有助于居民的生活；而外来的黑甲骑兵，虽然也是马贼，但他们肆意杀戮，只会造成生灵涂炭。

　　不过，夜天寻并不理解看守者为何会突然说出这句话，这是在引导他进行人生思考吗？

　　“大哥哥，你和你师父不去避雨吗？”

　　一把油纸伞撑在夜天寻的头顶，一名扎着马尾的小女孩问道。小女孩的声音很甜美，样子也颇为可爱。

　　这时，“咚咚咚……”，大地又一次震动。

　　“破天帮的人又回来了？”

　　“估计是来避雨的吧。”

　　……

　　小镇的人正想开门迎接，却看到远方是一群陌生的黑甲骑兵，虽然雨水很大，但他们身上依然残留着些许血迹，所骑的骏马的马蹄上更是黏着大量的泥土和碎肉。

　　“是外来马贼，是外来马贼！”

　　一群汉子发疯似的奔走相呼，不顾雨水灌进口鼻中，哪怕跌进泥泊中也嘶声力竭的吼着。

　　“小静，快走！”

　　一名妇人急忙将小女孩抱走，很快就混入人群中。

　　小镇陷入空前的恐慌，人群像蜂蚁一般撞来撞去，再加上暴雨的原因，镇中勇猛的汉子们也来不及排列迎敌。

　　嘭！！

　　大门被轰成碎片，黑甲骑兵杀进小镇，杀戮再一次上演。

　　连强大的两千名破天帮人都被轻松屠戮，而小镇中下修的数量都有限，中修更是寥寥无几，又怎么可能挡得住黑甲骑兵的冲锋。

　　黑甲骑兵肆意收割着生命，同时掠夺小镇中的财富。普通的物品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唯有珍贵之物才会收入囊中。

　　“看守者大人。”

　　夜天寻有些坐不住了，眼睁睁看着这座小镇被屠戮干净，这种事情他实在做不到。

　　但是，他的请求并没有得到僧人的回应。

　　嗤啦！一条电蛇划过苍穹，令昏暗的天地总算闪亮了一瞬。

　　“你了解雷电吗？”盘坐着的僧人静如雕塑，任凭雨水打在身上，忽然开口道，“雷电一旦失去章则，便是毁灭本源，而一旦有了秩序，便是——规则。”

　　“规则！”夜天寻猛然怔住。

　　难道说雷电就像刚刚看守者所指的马贼一样具有两面性，一面是毁灭，一面是规则？

　　这种说法实在出乎他的想象，这岂不是说，当初他在尘世险些跨入的毁灭道路其实是在领悟雷电本源？

　　按照他得自御器前辈那里的认知体系，毁灭本源是能和太初本源分庭抗礼的力量，怎么又变成太初本源的一部分了？到底是看守者的虚言，还是自己的认知体系有纰漏？

　　“其实，在你之前来的那些妖孽，他们并不是冲着雷电本源来的。”僧人继续说着，“雷电本源太强大了，连我也只能掌控部分，更别说只是上人境界的小家伙们了。他们的目的是雷电本源的衍生，五行本源。”

　　僧人的话令夜天寻再度一怔，因为他想起当初在渡上人劫时，是规则神雷帮他凝聚了五行本源种子，现在再结合看守者的话，雷电本源的确强大神秘。

　　“规则，是雷电本源，可衍生其它本源……”

　　夜天寻蹙眉思索着，片刻后，忍不住道：“看守者大人，您是说，尘世还有天外天的规则，其实是雷电本源？”

　　“规则之心，你的本源圣体是规则之心形成的。”僧人没有回答夜天寻的问题，而是忽然转身，郑重的盯着他，“再加上你还有时空秘术，你有希望形成的完美的本源圣体。”

　　呼！

　　僧人站起，周围的雨水凭空消散，“走吧，你可以尝试接触了。”

　　夜天寻还处于深深的思索中，听到“走”后，他却是眼眸一动，流露请求之色。

　　僧人摇头轻叹，“唉，就帮他们一下吧。”

　　僧人拿起旁边的鱼篓，将三条彩鳗鱼全都倒回了河中。

　　这一刻，河水忽然剧烈汹涌起来，一头浑身彩色却有无数丑陋肉瘤的怪物从河流中冒了出来，它的体积无比巨大，几乎阻塞了河道。

　　彩色丑陋怪物大嘴一张，一根蟒蛇般的舌头便是吐了出来，一吐足有上千米，瞬间卷走数十名黑甲骑兵。

　　彩色丑陋怪物不停吐舌，几百规模的黑甲骑兵几个呼吸间就被消灭干净。

　　“河神！河神现世了。”

　　“河神在救我们，我们得救了。”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小镇中人，纷纷激动叩首，只是鲜有人注意到，之前钓鱼的两人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