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良老道牛无量

　　黑夜里，一阵风吹来，树枝不住地摇晃，树叶摩挲着，发出沙沙声响。

　　黑黢黢的山脉中，隐隐约约可看见，一团摇曳着的红光，仿佛深山鬼怪的眼睛。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山洞中燃烧着的火堆。

　　一只毫无瑕疵的手举着一根洗得干净的木棍，放在火堆上，不时地翻转着。木棍的前方，插着一只烤得油脂横流、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野鸡！另一只手不停地从地上拿起一个个瓶瓶罐罐，往上面洒着各种调料。顿时，香味更加的浓郁了，飘得也更远了！

　　火光照亮了少年的脸庞，这是一张俊美阳光的脸，可不正是唐小斌这家伙吗？

　　“咕嘟——”

　　唐小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没办法，谁让自己总是那么出色呢？有时候的魅力，自己都难以抵挡，更遑论别人了！

　　某人为自己咽口水的事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快了快了！别着急，哥哥马上就来疼你了！”唐小斌对着野鸡说，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洞内都弥漫起了浓郁的香味，唐小斌将野鸡拿了下来，伸出手指捅了捅。

　　“八分熟！只是把油脂烤没了大半，整只鸡的营养都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再加上吸收了我洒上的许多补药！营养价值翻倍！”唐小斌贼笑道，“上上品！”

　　他撕下了一只鸡腿，毫不费力，许多嫩白的肉丝出现在断口处。

　　唐小斌一口咬下，顿时满口芬芳，沁人心脾，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舒爽！

　　他三下五除二将鸡腿啃得只剩下一根干净的骨头，扔在一边，然后又盯上了另外一只。

　　“无量那个天尊！小友快快住手！”

　　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耳边，唐小斌差点被吓出病来！

　　他回头一看，顿时无语，一个面容贼猥琐的家伙，左手掌立于胸前，右手持浮尘搭载左腕上，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妈的，哪来的道士？为什么自己布置的警戒没有发出信号？唐小斌暗骂。

　　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洞并不深，也就四五米的深度，刚刚他是面朝洞口，背向洞壁的！而且可以肯定当时洞里绝对没有这个人！这家伙特么的是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高手！

　　唐小斌心里吸了一口冷气。而且是一个神出鬼没的高手！

　　想明白了这点，唐小斌忽然面色一正，恭敬地向老道士行了一礼。

　　“小子唐小斌见过道长！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牛无量！”

　　“不知无量道长叫住小子所谓何事？”唐小斌疑惑道。

　　“小友可知，你近日会有一个大劫！”牛无量脸色凝重地说。

　　唐小斌被吓了一跳！要是在地球上，有人敢对他这么说，他一定会赏对方一个大脖溜子，作为唯物主义的坚定拥护者，打击迷信义不容辞！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已经经历了许多神神怪怪的事，比如说自己的灵魂附体，用科学就无法解释。因此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相信的。

　　他连忙恭声道：“还望道长明言，小子感激不尽！”

　　“我观你印堂发黑，眉宇间有一团黑气上下跳动，这是不详的预兆，于是贫道掐指一算，发现你有大凶兆！”牛无量缓缓道。

　　唐小斌心中一沉，但却目光坚定，神情坚毅地道：“人生在世，红尘一梦！浮浮沉沉，坎坎坷坷！我唐小斌自认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如果我命中注定有那么一劫，那就来吧！我从不惧怕挑战，也能接受任何挑战！”

　　他一双漂亮的眸子中爆出炽烈的光芒！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经历过风风雨雨。前世里就在一场泥石流中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重生之后，又灵魂附到了年仅十一岁，身体孱弱的少年身上！在满是死囚恶徒的天牢里斗智斗勇，活了下来。蛰伏了几年之后设计逃狱！杀出天牢之后，又被无数人追杀了几个月！最后在龙骨山脉偶遇宋伯远，这才有了第一个朋友，人生才有了一些温度！

　　正如他所说的，他不想得罪任何人，但是也不会害怕一切挑战，只要本心不失，问心无愧，那就毫无畏惧！

　　老道细小的眼中，隐秘地闪过一道精光。

　　“咳咳！小友，其实你这一劫，我有可度之法！”

　　牛无量虚咳道。

　　唐小斌闻言，面色一喜。

　　“还请道长助我渡过比劫，小子定然感激不尽！”

　　能轻松地渡过当然求之不得！他又不是脑子有病，在有办法解决的情况下还去硬刚。

　　“其实这解决之道，就在这只野鸡之上！它是一切因果的关键，只要从此下手，对症下药，就可以完美解决这桩因果，劫难自然会就此消散！”牛无量老神在在地说。

　　“因果不是佛家的说法吗？难道道教也存在因果之道？”唐小斌疑惑。

　　牛无量心里一紧，暗道好机敏的小子！不过他脸色丝毫未变，缓缓道：“虽然说大道三千！但是道之所极，其实都会回归本源！正所谓殊途同归！就是这个道理！”

　　唐小斌闻言，深信不疑，暗道果然是高人！

　　“敢问道长！这只野鸡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野禽，小子于山林中捕之，不知它为何会是我的因果？既然这只野鸡是因果的关键，那么我又该如何破之？”

　　唐小斌恭敬地问。

　　“冥冥之中的因果，又岂是我等凡人所能理解的？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着因果之力！一株草、一块石、一棵树、一缕阳光、一滴泪……一只野鸡都蕴含着因果！”牛无量语气顿挫，认真地讲解，“至于如何破之，自然是让果归因！让一切回归本源！还好我叫住了你，没有将它全部吃下，否则因果之力完全加身，就算是老道我，也没有办法再扭转乾坤了！”

　　唐小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因果之道，果然博大精深！于是心里对牛无量更加尊敬了。

　　《华严经》有云：“佛土生五色茎，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原来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着大道至理！

　　他朝牛无量躬身一拜，然后递上了少了一条腿的香喷喷的烤野鸡。

　　“还请道长施法，为我还果归因！了却因果！”

　　牛无量接了过来，整个人神情一正，脸色严肃。

　　“请小友稍待片刻！老道这就为你摘除这个大凶兆！”

　　然后他双目一凝，浑身的气势爆发出来，仿佛山岳般洪大。

　　唐小斌神情严肃，眼睛睁大，一瞬不瞬地盯着，想见识一番牛无量的无上道法！

　　“呔！无量那个天尊！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长存……”牛无量大吼着，念动咒语。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他终于停了下来，虚了一口气。

　　“道长，敢问是否已经成功了？”唐小斌很失望，感情这特么就结束了？说好的无上道法呢？难道是自己修为太浅了，看不到其中玄奥？应该是这样！他心说。

　　“还没结束，还差最后一步没做！”牛无量认真地说。

　　唐小斌又燃起了希望，还有机会！

　　牛无量拿起烤野鸡，神情凝重地端详了片刻。然后突然面色狰狞！

　　他猛地张大了嘴巴！然后！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口咬了下去！

　　咬了下去！

　　了下去！

　　下去！

　　去！

　　“吧唧吧唧——”

　　唐小斌神情呆滞，失魂落魄地看着牛无量狼吞虎咽的吃着野鸡，吃完鸡腿吃鸡身，吃完鸡身啃鸡脖，啃完鸡脖咬鸡屁股……一根根干净的鸡骨头被扔在一边！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吧唧吧唧”的咀嚼食物的声音。

　　我日你的无量天尊！

　　唐小斌何等机敏聪慧？联想到之前的种种，从遇到牛无量开始到现在经历的事情，犹如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一帧一帧地回放，所有的疑点和漏洞很快被他给找了出来！

　　唐小斌顿时感觉仿佛有一道九天雷霆轰了下来，正中脑袋！

　　我艹尼玛的大凶兆！

　　我去尼玛的大胸罩！

　　我日你仙人板板的因果之力！

　　我靠你丫的个殊途同归万法归一！

　　我特么信了你的邪！

　　唐小斌五窍生烟！肺都快被气炸了。只感觉铺天盖地都是奔腾着、嘶叫着的羊驼！

　　你特么一个高手，来无影去无踪！想吃烤野鸡不会自个弄吗？就算不会弄，你特么可以抢我的啊！实在不好意思抢我的，你特么可以请我帮你再烤一只啊！我日尼玛的仙人板板！对我这么一个正直、纯洁、善良、阳光、远离一切黑暗和污秽的美少年进行坑蒙拐骗？你特么会遭天谴的知道吗？

　　唐小斌面色狰狞，呼吸沉重。但是形势比人强！打又打不过，可是刚刚吃了大亏，让他就这么算了他又做不到。

　　忍！

　　他和自己说。然后调整呼吸，过了一会，他的面色恢复了原样，神情也变得和之前被忽悠时一模一样，眼神里满是对牛无量的尊敬，看不出一点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