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乱咬一气

　　赵琥自从进京后，几乎一直都时候呆在义国府中练功，还从没出去玩过，他却是不知道，此时燕京城里都快因为他跟莫如龙约斗之事闹翻天了，这不是个人之争，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明白，这是锦衣卫、羽林军、御林军、五城兵马司四大势力之争，很多有眼力劲的人，都已经打定主意，等这场约斗过后，见机行事了。

　　楚汉帝国尊文崇武，每每有武者公开决斗，必定会有许多武者前来观摩，也会有许多看热闹的来凑趣。所以，到了赵琥和莫如龙约斗这天，京东校场的看台上早已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常。

　　锦衣卫、御林军、羽林军、五城兵马司，早早的就安排了人手在这里维护秩序，京东校场内外虽然人山人海，但有这四大暴力部门在此，就连那些京都勋贵子弟，也是一个个的穿起长衫，摇着折扇装起了斯文人，那些地痞流氓之类的就更不敢放肆了。

　　这场约斗既然这么多人关心，自然免不了有那聪明人在场外开出了盘口，赌赵琥和莫如龙这场约斗的输赢。如果赵琥在此，定能发现，其中一些开盘口的人，竟然有不少是跟着张大郎、柳庆二人从清太县过来的地痞混混，显然张、柳二人也发现了这场约斗所蕴含的发财机会。

　　京东校场是御林军专用的校场，作为御林军典军校尉，莫如龙管的就是军纪这一块，知道今天是跟赵琥约斗的日子，会有许多人前来观看，为了显示他的威武，从卯时三刻点兵起，他就身穿戎装腰挂长刀，跟在御林军统领卫无涯身旁操练士兵。

　　等到人多时，这家伙还臭屁的装作指点士兵的样子，在校场上耍上几套拳法、刀法。这还别说，这番做作，确实给他在观众面前赢得不少好感。

　　忙忙碌碌了一早上，士兵们的操练早已结束，可赵琥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两人虽然约定了今天死斗，但却没说是今天什么时辰，莫如龙也就只能跟他那些御林军的同事，在校场点将台上等着了。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早朝的官员们已经退朝出来，不少人都赶到了这里，点将台上的高官是越来越多，品级不够的，早就被赶下了点将台，就连莫如龙这个正主也不例外，老老实实的下台，找个校场中的小棚子中呆着。

　　没有多久，有人来报，皇上今天心情不错，突然决定前来观看这场比斗，让所有人等，校场门外接驾。

　　官员们哪敢怠慢，连忙整理仪态，依品级排好，来到校场门外，等着圣驾来临。

　　没等多久，就听见街头传来丝竹之声，众官员知道是皇帝的御驾来了，忙跪倒在地，迎接圣皇。

　　只见前方皇帝的仪仗队已经过来，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行人皆跪倒在路两边低头不敢上看，前方声乐开道，后面有人举着立瓜、卧瓜、星、钺各四个、次五色金龙小旗十面、五色龙纛十面、次双龙黄团扇十把、黄九龙伞十把、次九龙曲柄黄华盖一把，皆立于皇帝那三十六人抬着的步辇前。

　　步辇次前还有十名佩刀大臣，后又跟两名佩刀大臣，步辇位于中间，其后又有次豹尾班侍卫执枪十人，佩仪刀十人，佩弓矢十人，以掌黄龙大纛。其余执事马上排列，浩浩荡荡足有数千人。

　　来到校场门前，楚汉帝国皇帝薛桧下旨群臣免礼平身，然后才在群臣的簇拥下，进了京东校场。

　　皇帝薛桧在点将台上坐定，身前要么是各位皇子，要么就是一、二、三品的朝廷大员，余者连边都挨不上去，只能在校场中那些供士兵休息的茅棚中呆着，等待这场比斗开始。

　　日上三竿，眼看着就到午时了，这不是个吉利的时辰，古代斩首人犯，一般就是这个时间。

　　可就这时，有人前来禀报，赵琥已经出了义国府，此时正在来的路上。

　　听报后，皇帝薛桧对大臣们笑曰：“这赵千户选这个时辰前来，看来是要跟莫校尉不死不休了。”

　　褚纲早在一旁侍候，忙上前为弟子说话：“赵琥年刚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笑道：“我朝从立国之初就鼓励人们尚武，要的就是这种血气方刚，褚爱卿何来恕罪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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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将台上正说着话，此时校场其余各处的看台上却是一阵大哗，皇帝等人忙放眼望去，只见一人，身穿黄金锁子甲，披着绣有猛虎下山图的大红披风，头戴紫金冠，骑着一匹黑色追风驹，直溜溜的就冲进了校场之中，来人正是众人等待的赵琥。

　　赵琥身后跟着一群家丁模样的人，先是四人抬着一口棺材，之后又是二十人，皆赤着上身抬着一面精钢打造的巨盾，不用说，人们也知道这巨盾是赵琥的兵器了。

　　赵琥的出场非常嚣张，穿着也很华丽，但人们仔细一瞧的他的脸，却发现他鼻青脸肿，似乎才被人暴打了一顿，人们不由全都爆笑起来。

　　无奈的摸了摸脸，赵琥只能是苦笑无言，谁让他昨天为了练那“闪步”的预判之法，非要跟宋承宪过招不可，没等他练熟，全身上下早就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打马来到点将台前，赵琥下马，单膝下跪给皇帝见礼：“小臣赵琥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千户免礼。”皇帝薛桧见赵琥这般模样，也是忍俊不住觉得好笑，好在周围皆有人在，为了维护皇帝的威严，方才忍住没笑出声来，于是正色问道：“朕闻赵千户你年纪虽小，但也有后天武者顶峰之能，是何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吗的，难道我为了苦练绝技才弄成这样的事也要告诉你吗？”赵琥心中暗骂，但眼睛却是滴溜溜的乱转一通，立即就编出一个谎话来：“回皇上，小臣昨天在家苦练绝技，突然跳出一个蒙面人来要取小臣性命，小臣跟那人斗了五百回合，却是不分胜负，最后那人见战我不过，方才遁去，小臣也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点将台上的众位皇子和大臣一听这话，全都撇了撇嘴，谁不知道赵琥现在住在褚纲家中，这锦衣卫大头子的家，虽不敢说是龙潭虎穴，那也可说是警卫森严，哪可能突然跳出个蒙面人，还跟他斗了五百个回合，难得义国府中的人都死绝了不成？赵琥此话一听，白痴也都知道是假话了。

　　大家都听出这话有假，可皇帝却是兴趣盎然，不但没怪罪赵琥，反而问道：“你初来京城，是得罪了什么人要取你性命？”

　　赵琥连忙露出一脸的惶恐，说道：“小臣除了第一天刚到京城的时候得罪了莫大人外，再没跟其他人结怨。昨天那蒙面人口口声声要取我性命，但却没下死手，把小臣弄成现在这样，估计是想小臣在众人面前出丑而已。”

　　“嘘～！”

　　众位大臣全都倒吸了口冷气，这赵琥明显就是在说瞎话，而且他不但说瞎话，还明目张胆的诬陷人，朝中有一个嚣张跋扈的褚纲也就罢了，若是再多一个赵琥这样肆无忌惮的疯狗，那还了得？

　　莫如龙早在一旁听了个明白，此时哪还忍得住，连忙跑出来指着赵琥大骂：“好你个小人，竟然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诬陷好人，今日，我必跟你不死不休。”

　　看着急眼的莫如龙，赵琥却是不急不慢的说道：“嘿……这就稀罕了，我又没说那袭击我的人就是莫大人你派去的，你心急火燎的跑出来指责在下，难道……”

　　“难道个屁！”莫如龙并不是二傻子，哪会等赵琥继续污蔑自己，忙对着点将台跪下，冲台上的皇帝薛桧说道：“赵琥恶意污蔑下官，还请皇上下旨严惩这个小人。”

　　没等皇帝说话，赵琥突然哈哈大笑，并高声说道：“莫大人，真是好算计，明知道不是我对手，却使出这样的计策，好让我在皇上面前说出些让人不可信的话来，然后再请旨治我的罪，也就免了这场决斗。唉……我赵琥还是太年轻，见识还是太少啊！”

　　赵琥这话说得是模棱两可，先说莫如龙不是他的对手，又说莫如龙用了计，却又没说莫如龙用的什么计策，但话中又暗示他先前说的被蒙面人袭击之事，乃是莫如龙计策中的一环。

　　众位大臣都是在朝堂上厮混之人，阴谋诡计见得多了，说他们全是阴谋家，那也不为过，这心思多的人，必然心疑，一多想，就免不了觉得赵琥先前那番看起来就是诬陷人的话，说不定还真是中了莫如龙的计，那也难说得很。

　　场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不管是在校场看台上的平民百姓，还是点将台上的皇子、大臣，全都望着皇帝，想看看他怎么说。

　　褚纲站在皇帝身旁，见皇帝一脸为难的样子，心中暗骂赵琥多事，但他还是小声在皇帝耳旁说道：“昨日，确实有人混进了臣家中袭击了赵琥，当时臣见赵琥没事，也就没在意，现在想来，这是一套故意以错示人的连环计啊！”

　　皇帝听了这话一怔，先前赵琥说的被袭击之事，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只是明知道赵琥想要诬陷莫如龙，所以也就将计就计，让赵琥说下去，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震慑一下八皇子一党的人，让他们知道，只要皇帝需要人说话，就有人能说出皇帝想要的话而已，此时褚纲这么一说，他也跟着迷糊起来，但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你那家中防卫森严，就算有人混进你家中，难得那人跟赵琥打斗五百个回合，你家中之人都是聋子瞎子不成？”

　　褚纲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这才说道：“皇上有所不知，赵琥说是跟那人打斗了五百个回合，其实不过是年轻人爱面子自夸而已。皇上看他那脸，分明就是被人暴打一顿才造成的，那人本事之高，恐怕就算是臣，也是万万不如的，如此高人，视臣府中如无物，臣倒是不怕，就是担心此人万一对皇上您起了歹心，宫中何人能挡？”

　　“哼！”

　　皇帝薛桧闻言，脸色变了一变，只听他冷哼了一声，突然高声对台下赵、莫二人说道：“今日，只为二位约斗而来，其余杂事，无凭无据，休得再言。”

　　褚纲一听这话，心中暗乐，他对薛桧实在太了解了，只需要稍微让他心存疑虑，以薛桧小气多疑的性格，那莫如龙死期不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