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3)
我们被青春革了命 | 作者:刘昕 | 更新时间:2017-05-13 03: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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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这天晚上,书记的小(幼年的好朋友)张嘎带着他们火石乐队的鼓手兰桂和贝司手老汉来公社做客,交流取精(经)。(本書轉載张嘎和书记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儿时的玩伴。高中时,他们两人还和兰桂组过一个摇滚乐队“革命”。那时条件十分的艰苦,书记拿了一把他用木吉他改装成的电箱琴。张嘎用的是一把做工极其粗糙,但却结实无比的苏联产的电吉他。兰桂的架子鼓可就惨点了,军鼓是他从学校鼓号队里偷来的小队鼓,大鼓是一个塞满棉被的大纸箱,底鼓和耳鼓是从他妈单位工会的库房里找到的,踩嚓是他从崔铁炉打的,吊嚓是他偷来的两个自行车的大链盒盖。兰桂自己经常这样形容他的鼓声:“咚呲嗒咚!咚呲嗒咚!咚咚隆咚咚!乞乞撇撇乞乞撇撇!”
他们的排练场就设在了兰桂他妈所在工厂的一间几平米的小库房里。每次排练的时候,往往是搬上一件啤酒,买点馒头咸菜,一练一天。由于房间过于狭小,屋里只能容得下兰桂和他那套破鼓。书记就站在屋外。张嘎则一只脚在屋里,一只脚在屋外,排练时全靠他里外的传递眼神来交流思想,所以,几个人的合作被训练的也甚是默契。虽然,各方面的条件如此艰苦,可是三个人却乐此不疲,每次排练完在回家的路上,都还意犹未尽的把吉他挎在胸前,撒开自行车把,边弹边吼着摇滚,引无数路人为之侧目。
后来由于书记搬家了,他和张嘎的联系也就少了。今天张嘎听说书记有了自己的排练场,就激动的带着火石乐队的其他成员来参观学习。
一进门,书记就和张嘎亲热的抱在了一起。亲热完了,书记看到了张嘎身后的兰桂,连忙笑着过去把他头上戴的棒球帽一把摘了下来,“哈哈哈,还留着光头呢,谢顶还没治好?”
兰桂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嘿嘿,托您的福,还继续谢着呐。”
兰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得上了谢顶这个毛病,老人们把这病叫做“鬼剃头”。自从得上了这个病,他的头日渐凋零,张嘎是他的高中同学,实在不忍看他就这样“凋零”下去,也是四处打探治疗谢顶的秘方。有一次,他不知从哪里看到一个秘方,说是用城墙灰和着水抹在头上,能治谢顶。于是他拉上书记,四处搜刮墙灰,还偷爬到了城墙上去刮墙灰,还被在城墙上执勤的武警战士,用橡皮子弹一枪钉在了屁股上,最后,兰桂的脑袋没治好,张嘎的屁股倒是青了好些天。又有一次,张嘎听说大蒜汁涂在头顶上能治谢顶,于是又鼓动众人扒了数头大蒜,捣成泥,强行涂在了兰桂的头上。结果,兰桂脑袋就变成了一瓣独头蒜,走到哪里都“香气四溢”,谢顶还没是治好,倒是差点让校长把他开除了。又有数次,张嘎拿着“祖传秘方”来给兰桂治病,并信誓旦旦的对他说这次涂了什么蛤蟆血、蚯蚓屎、鞋板虫尸体、狗尿苔就一定能彻底治好他的顽疾。兰桂听了连连摇头,说他宁可留一辈子的光头,也不再当他的“小白鼠”了。
几年过去了,看来张嘎还是没有治好兰桂的病。书记看到兰桂的脑袋就忍不住的想笑。
“没忘了我老人家吧?”老汉走过来重重的拍了一下书记的肩膀。
“啡!轻点,我可经不住你这一拍。”,“呵呵,老汉!这也是我的好哥们儿。他我可得特别推荐一下,知道他为什么叫老汉吗?”书记问村长。
村长摇头。
“呵呵,倒不全是因为他二十岁的人却长了张五十岁的脸,主要还是他的生活习惯实在是和老汉一个样。他和兰桂、张嘎都是高中同学。这哥们儿上课时从来都是蹲在凳子上的,老师数次纠正他的恶习,他就是说蹲着听课舒服,最后老师也拿他没有办法,就随他去了。最有意思的是,他有时上课憋尿了,就随手从座位里翻出一个塑料袋,方便完了,系上口,直接就从四楼的窗户上扔了下去。有一次,校长带着教育局的领导来学校考察工作,经过他教室的楼下,正赶上他的一大泡尿从天而降,正砸在了教育局领导的头上,尿花四溅,甚为壮观,这“飞来横尿”让校长差点被丢了官,气得他在学校里大查了一个月,后来由于缺乏专业的dna检验设备,也是无果而终。哈哈,你说这哥们儿不叫他老汉,都白瞎他这个人了!”
众人听了一阵狂笑,直夸老汉有性格。
“唉,老了老了,老汉还是那个老汉,就是有枪没子弹啦!”老汉感慨道。
火石乐队的三个哥们儿说说笑笑的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屋。兰桂来到村长的架子鼓前,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爱不释手,“牛!真是太牛了!比咱们以前那套破鼓强多了,还是人民公社好啊!”
“敲一敲,听听音色怎么样?”村长说着拿起鼓槌递给了兰桂。
兰桂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到了鼓凳上,调了调鼓的位置就“叮叮咣咣”的敲了起来。张嘎和老汉受到了兰桂鼓声的鼓舞,也挽起了袖子,抄起了家伙,加入了进来。三个人玩的很是尽兴,书记和着音乐摇起了手铃,其他社员也跟着敲桌鼓掌,气氛无比热烈。
几火辣辣的摇滚唱过,火石乐队的三个哥们儿,气喘吁吁的放下家伙,坐到了沙上。张嘎吐着舌头说:“哈哈……太过瘾了……不过快累死了……看来还得常常练习啊。我们乐队也没有排练场所,每次只能是各自练习,然后趁我父母不在,来我家里偷偷排练上一次,也不敢大声弹琴高声唱歌,兰桂还没有鼓,只能是拍拍桌子板凳来过过干瘾,就算这样的条件,我们一个月也排练不了几次。唉,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一个你们这样的排练场啊!”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以后想排练了,就来我们公社吧,大家还可以一起交流学习。”书记真诚的说。
“太好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我们就把这里当根据地了。”张嘎握住了书记的手,激动地说。
“喝酒吧,只有音乐怎能没有啤酒呐!”老汉和兰桂不知什么时候搬了一件啤酒进了屋,“我们来的时候买了一件啤酒,刚才一激动,忘了抬进来了,幸亏你们这里荒郊僻野的也没有人偷,呵呵.”
社员们看到放在地上的一箱啤酒,都激动地流下了哈喇子。最近,大家把所有的钱都凑在了一起,用来买了乐器设备和交房租了,生活质量直线下降,经常是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举头望明月,低头捡烟屁,喝酒更是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大家也顾不上保持人民公社的形象了,冲了过去,拎起一瓶啤酒,拿牙把瓶盖撬开,一仰脖就来了一个一干到底的痛快,直看得火石乐队众兄弟目瞪口呆。
妇联同志一口气干掉一瓶啤酒,打了一个饱嗝,一转头“哇”的吐了一大口啤酒沫子,一甩他的“锈”,“火石乐队的弟兄们,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牛逼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不容易啊!以后咱们兄弟还要多亲多近,来!是男人的就一起干一瓶!”妇联的这一番**加共军式的“战前动员”,很是调动情绪,所有的人都举起了酒瓶,碰在了一起,然后瓶口对嘴,“咕噜咕噜”的就倒进了肚里。
酒过三旬歌过五,老汉喝的有些高,聊起了他前些天的包钢之行。只见他讲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吐沫横飞、水淹七军,从包钢门前的巨马到阿诺德屎粑粑辛格般强壮的门卫,从工厂的机器到厂区的烟筒,边说手里还不停地比划着,包钢的管子这么粗,高炉这么高……厂区那是个大啊!走了两个小时,才走了十分之一……火车“裤衩衩”、“裤衩衩”的从里面开出来,就跟蚯蚓似的……包钢烟筒冒的烟真好看啊,红的,绿的,白的,这个烟,这个烟……唉,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不一样……说了一个晚上,才讲到一号高炉。正要讲二号高炉时,被张嘎和兰桂给拖走了。
村长等他们前脚一出门,连忙擦了把脸上的吐沫星子,快步走过去把门关住,插上了插销,回头对其他社员说:“洗洗睡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