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战乱之心

    孤立无援的日子不知日夜交替过了多少，只重泪不离不弃的陪守在她身边。

    方才，与李青鸾关系还算亲厚的太监来通风报信，说是李嗣源已经带兵回师南下，进入了汴州，不日便要向洛阳进发。

    李存勖得讯拿出内府的金帛赏给洛阳的将士，逼迫他们开赴汴水。可军到中牟县意识到大势已去急返洛阳，路上兵士也逃走一半。

    凉风缓缓袭来，李青鸾站立在楼顶之上俯视整个皇宫，心里茫然非常。

    重泪细柔的为她披上外衣，“你父皇气数已尽，更几次三番不听你的劝诫，导致今天的局面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你无需自责。”

    “我知道。”李青鸾淡漠的回应，视线划落在他的脸上，“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他说：“可他从未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之所以待你较为宽厚不过是因为你的音律天赋而已。”

    李青鸾眸光一亮：“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她甚少在人前抚琴，今次为了想让洛阳的百姓团结一心，主动提议让重泪在这天音之巅闻音舞剑完成祭典。

    “重泪公子，准备好了吗？”李青鸾偏头询问。

    手指一扬上次那把精致的剑已然出现在他的手里，自信泰若道：“随时可以。”

    轻灵悠长的旋律在她的指尖缓缓流淌，重泪应和着挥洒辗转，不徐不疾的传递音效慢慢回荡在整个皇宫。

    宫女太监接二连三的聚拢而来，但因着李存勖的命令谁也不敢靠近。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到了刘皇后的耳里，风风火火的摆驾赶来。

    这才知晓天音阁的巫女全都逃走了，怒气冲冲的命人押她到跟前质问：“青鸾，为何天音阁只剩你一人，适才陪着你舞剑的人是谁？”

    李青鸾漠然回之一笑：“青鸾不知，青鸾只知当下洛阳正面临空前的危机，皇后娘娘该担心的是你这个位置还能不能坐稳才是。”

    “你……”

    “皇后娘娘若是再不离开，青鸾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李青鸾根本没有闲暇的功夫与她周旋，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杀气震慑住了她。

    待她悻悻的甩袖离开，重泪这才从屏风后面出来：“她这次回去定然会跟皇帝咬耳，你难道不担心会连累那些巫女被抓回来？”

    “她那么爱财一定满腹心思筹谋如何保命，哪里还有闲心搭理这些。”李青鸾拉过重泪，说，“重泪公子，这段时日来我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特意命人准备了些酒菜想要答谢你，不知可否赏脸？”

    重泪隐隐觉得不安，敛眉反问道：“青鸾，你这是何意？”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与其被困在这里无所作为，倒不如真枪实箭的上战场保家卫国，即便是战死沙场我也心甘情愿。”

    “你这是打算撇下我自己独自行动吗？”

    李青鸾忽地淡笑道：“就算我说不你也会跟着来不是嘛，我只是觉得一旦上了战场就没有这般机会能够与你安逸的吃东西谈话了。”

    重泪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将剑放在一边坐在她对面，但见她举杯相邀：“重泪公子，这杯就先让我敬你，自从你出现帮我做了很多的事情，若不是你几次出手相助想来我早就没有命了。”

    “你千万别这么说，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请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一饮而尽，自己又续上了一杯。

    李青鸾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一面劝酒一面给他夹菜：“多吃点这个御厨的手艺是整个御膳房最好的。”

    渐渐的重泪的神色变得有些困倦，不知不觉竟昏睡了过去。

    原本露笑的李青鸾嘴角笑意骤消，内疚的移到他的身旁，颤抖着手去抚摸他熟睡的侧脸，低声呢喃：“对不起，重泪。我爱你，请珍重。”

    轻轻的在他的额间印上一吻，小心翼翼的替他披好衣服，眷恋不舍的拿起席上的剑毅然决然的出了天音阁。

    “公主，请留步。”守门侍卫将她无情拦下。

    李青鸾不屑一顾道：“让开，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许是被她眼里的杀气给镇住，迟疑着诺诺的退了开去。

    披上战盔的李青鸾多了份刚毅之气，不顾周遭异样不明的目光，径自去见李存勖。

    “请公公代为传话，青鸾求见皇上。”

    大抵是没有料到她会这般出现，怔仲片刻细碎着脚步前去禀告，好半晌才折回来说：“公主请回吧，皇上说了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