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短棍 十

　　硫娜见蒂法都已经猜出来了，她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个大剑的脾气很坏，我想你去求她也没用的。”

　　“这么说来，她真的是个大剑？”蒂法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要是这样的话，我想或许这件事情会更容易一点。”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那个贱人可能就是妖魔所化成的。”蒂法恨声说道，“之前我一直都不懂，她到底是用了什么邪法欺骗了我的父亲，但是现在我渐渐地有了头绪，她一定是妖魔。传说中的妖魔有着迷惑人类的能力。而且，有些妖魔活了很长时间，它们非常聪明，骗人更是一流。”

　　“妖魔原来是那么可怕！”

　　硫娜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她只是听母亲有时候提起了妖魔的传说，她自己并不真的清楚妖魔的事情。不过蒂法至少也算是贵族小姐，知道得自然要更加详细。

　　“传说之中的妖魔吃人，实际上应该主要是吃人类的内脏。有的时候它们饿得受不了的时候也会吃动物的内脏，但是妖魔还是最喜欢吃人类的内脏。”

　　硫娜突然想起吃山鸡内脏的大剑。

　　蒂法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小了起来，她抓着硫娜的耳朵轻声说道。

　　“我曾经在城堡的附近看到有些死人，他们的肠子却都被掏掉了。那些人有些事外乡人，有些事奴隶，有些是犯了错的罪犯。我亲眼看着城堡里的仆人将这些没了内脏的死人埋在了墓地里。”

　　“你是说……”

　　“我们家里面一定潜藏着一个狡猾的妖魔。那个贱人一定就是妖魔。父亲大人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不问领地里面的事情。她就只手遮天，利用领主夫人的权利，肆意找人来吃！但是没想到这件事情被我发现了，所以她要千方百计地除掉我。”蒂法咬了咬牙，“硫娜，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硫娜本来性子就比较弱，现在被蒂法这样劝了半天，心里也没有那么坚定了。

　　“我，我要是把你带过去的话，大剑姐姐一定会非常生气的。”硫娜支支吾吾地说道，“她，好像不太喜欢这样……”

　　“没事，你不用带我过去了。”蒂法揉着衣角想了半天说道，“我听说过，很多大剑自己是半人半妖，她们极讨厌妖魔也不喜欢人类。再说了，要是我过去的话，她不就知道你把她的事情告诉给别人了么？你和她比较熟悉，你来或许比较好。听我说……你过会儿就去找她，找到她之后先和她套近乎……”

　　“套近乎？怎么套近乎？”硫娜摸了摸脑袋问道。

　　“你们平时不说点什么么？”蒂**了一下说道。

　　“聊天？好像不怎么聊天，大剑姐姐不太爱说话。”

　　硫娜想了想，自己和大剑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交流。大剑平时说话总是冷嘲热讽的，硫娜也不太常和硫娜搭话。她甚至不知道大剑姐姐到底叫什么，而大剑姐姐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本来硫娜自己的圈子就很小，她不想蒂法那样知道很多事情。硫娜比较熟悉的只有父母，蒂法和大剑姐姐。硫娜和大剑姐姐大部分对话也是大剑在说蒂法坏话而硫娜在为蒂法便捷——这个部分当然不能告诉蒂法。

　　“那，她平时不会教你什么砍柴的方法么？”

　　“房子已经差不多造好了，应该不用教那些奇怪的姿势了。”硫娜说道。

　　“傻瓜！继续跟她学啊！”蒂法狠狠地敲了敲硫娜的脑袋，“真不知道你这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那可是大剑啊，她们的招数都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了的。她愿意教你，你学会几招说不定今后就能当个骑士。成为骑士之后，要是还能为君主立下战功，就能成为领主。我们家就是这样发迹的……”

　　“我今后也能像你那样，吃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么？”硫娜听到这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食物。

　　“傻瓜，到了那个时候你想吃什么都行。但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就是统治者了，你就有了自己的领地，有了自己的人民。你不用干活，就光靠着上供和税收就能活的很好了。你成为领主之后，没有人敢惹你。就是因为有这么多好处，所以那个贱人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等上领主夫人这个位子……”

　　“那我现在就让大剑姐姐教我！”

　　硫娜顿时跃跃欲试，蒂法在旁边连忙拉住了硫娜。

　　“傻瓜，别那样猴急。你先跟大剑说，你光会砍柴有的时候还觉得害怕，想要学学对付妖魔的方法。大剑就会问你，为什么向着要对付妖魔。你就说你在城堡的附近发现了尸体，这样大剑说不定就会教你一招半式来防身，同时她也会帮助我们解决城堡里面的妖魔。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你真厉害！玛……蒂法！”硫娜高兴地说道，但是说道一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蒂法了。

　　“傻瓜……这又不是什么好法子……”蒂法轻轻地骂了一句，脸上也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高兴，“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玛丽吧，我的母亲一直都是这么叫我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蒂法笑得比往常开心多了。硫娜看着蒂法开心了，自己也跟着傻笑。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蒂法的笑容了。硫娜在想，格雷戈里究竟是如何被那个妖魔所蛊惑，竟然会对着蒂法这么可爱的少女下狠手。而她的父亲又是经受了怎么样的洗脑，这才对蒂法不闻不问。不知不觉之中，太阳已经爬到了地平线上，天色昏黄。硫娜被晚风一吹，这才想起来时间有点晚了。平时她在这个时候早就去了大剑那里。她连忙和蒂法告别，跑到了树林之中的小木屋。

　　绕过树丛，硫娜发现大剑并没有坐在屋里，而是提着剑站在夕阳的余晖下。硫娜心中有些诧异，这房子好不容易建好了，大剑却不去住。她伤却好的这么快，不是根本就没有辛辛苦苦盖房子的意义了么？大剑早就听见硫娜跑过来的声音，她看了一眼硫娜脸上的表情，不由地冷哼了一声。

　　硫娜本能地感觉到今天的大剑和之前的大剑不太一样。

　　“对不起！我来晚了！”硫娜见大剑有些不爽，连忙道歉。

　　“没有什么早晚，我又没有和你约定时间。你和那个小丫头可以随便玩。”

　　大剑说着突然一挥手中的剑，硫娜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空气之中发出来一阵呼啸。那呼啸声在树林间穿行，回旋，共振，又带起来无数风声。一时之间整个树林都在呜呜作响，树叶飘飞。

　　“来晚没有关系，但是下次不要带着小尾巴来了。”

　　硫娜听了一愣，她连忙回头看了看。他猜测或许是蒂法最后还是经不住好奇，偷偷地跟过来了。但是之前硫娜说要带她来，蒂法分明是拒绝了的。硫娜又想到或许是格雷戈里和他手下的两个佣兵又悄悄地摸过来了。虽然硫娜迷迷顿顿地将两个佣兵惊走了，但是弄不好这帮坏人还会做些小动作。

　　“别看了，已经走了。”

　　大剑见硫娜探头探脑的样子，冷冷地说了一声，然后就不再出声。一时之间，树林之中安静得可怕。硫娜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低头站在原地，她想要说说话打破着沉闷的气氛，犹犹豫豫几次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硫娜本来就是个老实人，从来没有撒过谎，现在她只觉得脸上像是发烧一般，脑子也不清楚了。

　　“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吧。”大剑突然开口说道，“我很久之前，有话没说清楚，直到现在我还很后悔。所以现在不管怎样，我都要先听别人把话说完。你快说吧……”

　　硫娜如获大赦，连忙绞尽脑汁鼓捣着怎么才能将蒂法交代的话说出来。

　　“我……我这段时间，已经学会，学会砍柴了。但是我，我，你，我，光会砍柴有的时候还觉得害怕，想要学学对付妖魔的方法……”

　　硫娜说完之后，偷眼看了看大剑。只见大剑的脸隐藏在了夕阳的阴影之中，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硫娜又想了想蒂法的嘱咐，现在按照蒂法所说，大剑应该问硫娜“为什么要想着对付妖魔”。但是现在大剑一声不吭，硫娜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了。磨蹭了半天，硫娜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你……不啊，我就说我在城堡的附近发现了尸体，尸体，就是内脏被掏空的尸体。内脏被掏空了，一定是妖魔，所以，所以……”

　　说到一半，大剑突然抬起头来，她的眼神像是剑一般在硫娜身上扫了一圈，硫娜不经一哆嗦。

　　“有几具？”

　　“啊？”

　　“我问你，你看见了几具尸体？”

　　“啊……大概……”硫娜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蒂法说她到底看见了几具尸体的，“大概有十多具吧。看上去都是罪人或者是囚犯。”

　　“那么多，有几个人在埋？”

　　“三、三四个吧。”

　　“那些人你认识么？”

　　“那些人……”硫娜想了想，她记起来蒂法之前说的话了，“啊，对了，那几个人应该是城堡里面的仆人，所以一定是城堡之中藏着妖魔！”

　　大剑叹了口气。

　　“傻孩子，你进过这领主的城堡么？”

　　“没……没有……”硫娜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那是城堡里的仆人呢？”大剑继续问道，“这城堡之中有男仆十二个，女仆十五个，还有两个专门负责采买，平时不在城堡之中。这些人的样貌我大概都能认得，你来说说，你看见的那几个仆人到底长得什么样？”

　　硫娜听完之后，顿时蒙了。她完全没想到大剑对城堡之中的事情了解得如此细致，现在就像是想说点啥也没法蒙混过关了。硫娜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好主意。

　　“我看见的是……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另外一个人脸上有一大条刀疤……”

　　“原来如此。”

　　大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硫娜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这，对了？”

　　“对不对我怎么知道？”大剑呵呵一笑，“我又不知道城堡之中的人到底长什么样，我也没有见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