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游杀人

    张小龙已经睡熟，呼噜声消失，让我觉得病房内安静的过分。那中年人爬下床之后，站在自己的床头，停顿了几秒。

    我很紧张，脑海中不自觉的想到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那电影好像讲述的就是某个梦游症患者，在梦游的时候杀了自己的家人。

    但他浑然不知，在清醒之后报了案，抱着自己的媳妇哭的一塌糊涂。但最后警察经过调查，发现凶手就是他自己，他瞬间崩溃。

    碰到梦游的人，真的让人挺无奈，就算在梦中杀了人，好像也不会被判刑。虽说梦游伤人的案例并不多，但我身边要是有这样的人，还是不由自主的避而远之。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他要是有伤人的举动，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事关自己的性命，不谨慎点不行。

    突然，他朝我走了过来，我看到他还是紧闭双眼，却咧开了嘴，在跟我笑。

    我伸手摸索着，攥住一根挂吊瓶的铁杆，呼吸变的有些局促，很害怕他会突然扑上来。

    在离我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时间似乎凝固在这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没再变过，一直冲我笑。

    他不动，我也不敢把他吵醒。他在梦游的时候杀人不会判刑，但我要是把他叫醒，万一真的点儿背，他挂了，我还得承担过失杀人的罪名。

    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张小龙翻了个身，吧唧了一下嘴。中年人张嘴说了一句：“吃饱了？吃饱了睡觉吧！”

    说真的，我被吓的浑身一哆嗦，觉得听到他突然说话，比见到诈尸还可怕。还好，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直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刚才的事情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躺回床上之后，中年人的呼噜声响起。紧接着，张小龙也发出了呼噜声，遥相呼应。

    尼玛，这两个家伙睡的挺香，可是我那点睡意完全被折腾没了。闹什么呢，这大半夜的，故意来吓我玩呢？

    我甚至怀疑那中年人根本不是梦游，他就是故意报复。他被送进来的时候，是我摁住了他，让他被医生打了一针。

    “啊……”

    一声惊叫从外面传来，我又是浑身一个激灵，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病房门口路过，伴随着脚步声传来的，是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喊：“死人……有人死了，快来人啊……”

    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去凑热闹，医院里死个人再正常不过。昨天我隔壁床上的病人还去世了呢，也没见有人这么大呼小叫。

    但很快，我发觉事情不太对劲，外面吵吵闹闹的，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是护士半夜去厕所的时候，发现了浑身鲜血的死尸。

    我皱了皱眉，又是女厕所？上次在省城的时候，也是在医院女厕所发生了凶案，我永远都没法忘记那死状可怖的尸体。

    医院的女厕所阴气很重，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次也是遇见了鬼？我越想越不踏实，从床上爬了起来。

    “吴天，你去干嘛？”张小龙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问道。

    我冲他使了个眼色：“小点声，外面出事了，我去看看。”

    那个中年人应该是真的睡熟了，呼噜声不断，完全没有被吵醒的意思。

    我不愿意把他吵醒，他的意识不知道有没有恢复，万一还是之前那疯狂的模样，醒来之后，又是个大麻烦。

    张小龙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家伙，听到外面一阵喧闹，立即来了精神，跟我一块走出了病房。

    我们这个楼层的厕所距离我病房并不太远，之前我去过几次。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对卫生不是很讲究，厕所内凌乱不堪，除了屎尿味，还有各种药水味，混杂在一起挺恶心。

    如今厕所外面围了一大群人，一个小护士都快哭了出来，不断的跟大家解释，自己刚才真的看到了一具尸体。

    从这些人的议论中，我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护士在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一具浑身鲜血的尸体，吓的大喊大叫。

    但是当所有人都来了之后，却发现厕所里什么都没有，别说是浑身鲜血的尸体，就连一丝血迹也找不到。

    我探头探脑的往女厕所了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医生拦住了围观的患者，不让进厕所，劝大家赶紧回去休息，说一切都只是误会。

    “行了，你们把监控录像调出来吧，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任冰华的声音很突兀的传来，紧接着，我看到任冰华眉头紧缩，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谁让你进厕所的？赶紧出来，这一切都是误会。小齐，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医院不适合你！”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冷声道。

    这女的姓王，好像是什么主任，身宽体胖，一头短发。如果不是胸和屁股太壮观，很难让人觉得她是女人。

    小齐就是说自己见到死人的护士，她听到王主任这么一句，都快哭出来了，急忙辩解：“我没有撒谎啊，我真的看到了死人！”

    护士其实挺惨的，上了几年卫校之后，辛辛苦苦学了不少真本事，就业却是个大问题。想去医院实习，好像还得自己掏不少钱交实习费，找份工作真心不容易。

    一看这个叫小齐的护士，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般人在这种时候，肯定会按照领导的意思，说自己眼花了，造成误会，请领导原谅。

    她倒好，非坚持自己没有撒谎，这不是火上浇油么？就算她真的看到尸体，估计王主任也不会愿意再留下她。

    果然，王主任的脸瞬间就黑了：“行了，回去收拾收拾吧，医院真的不适合你。”

    我有点于心不忍，这不是毁人家小姑娘的前程么？这么一点小失误，就直接把她开除，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英雄救美”，任冰华就站了出来：“王主任，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什么事？”王主任冷冷的瞥了任冰华一眼。

    刚说完这句话，王主任的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嘴巴张的都能塞下电灯泡。她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仓皇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其他人看不到，但我看的很清楚。一个浑身鲜血的女人，很诡异的出现在任冰华的身后，蹲在地上低声抽泣着。

    “先让人都散了吧，王主任，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好好聊聊，聊聊她的事。”任冰华神情严肃，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女鬼，嘴角却露出一抹不已察觉的笑意。

    看到她这幅表情，我意识到任冰华又要大赚一笔了。每次有赚钱的机会，她都表现的一脸严肃，其实心里暗爽。

    那个女鬼或许跟任冰华达成了某种协议，在任冰华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瞬间消失。

    王主任被吓的浑身颤抖，好一会才回过神，赶紧让人把围观的病患都赶回病房。不过任冰华没忘了我，唯独把我给留了下来。

    张小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非要留下来看热闹，被我给轰走了，让他先去任冰华的病房，看着我妈。

    在闲杂人等都离开之后，我凑到任冰华面前，小声的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伤势真的已经好了？”

    任冰华白了我一眼，没搭理我，缓缓走到王主任的面前：“王主任，如果你不想医院继续出事的话，最好按照我说的来做。刚才厕所里确实死了人，怨气都还没散。”

    王主任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行行行……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一般人见到鬼，都是这种表现。不过我已经有些麻木了，并没有觉得有太恐怖，只是挺好奇厕所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照任冰华的建议，王主任先调出了医院的监控录像。小护士进厕所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一点多，王主任把今晚从八点到现在的监控录像都调了出来。

    八点多的时候，上厕所的人还挺多。大概十点往后，人就比较少了，监控里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我们一直快进，十二点到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段，几乎已经没人上厕所。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停！”

    帮忙调监控的保安浑身一抖，摁下了暂停键。从有些模糊的录像中，我看到从我病房里走出来一个人，是今晚刚过来的中年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二点多的时候，他正在梦游，一直站在我床前跟我对峙，根本没有离开病房啊！

    “往下看！”任冰华冷声道。

    那中年人缓缓走向了厕所，但让人诧异的是，他走进了女厕所。在他进入厕所之后不到三分钟，一个女病患也进了厕所中。

    任冰华轻微的叹了口气，录像还在继续，十几分钟之后，那个中年人出来了，脸上和衣服上都沾染了鲜血，缓缓走回病房。

    “这……这不可能，他一直都呆在病房里，怎么可能出去杀人？”我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