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真相大白（上）

　　在此之前，蒋玉成其实并没有太多地想过这些问题——毕竟，那个时候，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游戏本身的制作上，时间紧任务重，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用来伤感。而且，蒋玉成也知道，自己越是重视珊珊，就越得让这个galgame做得尽可能完美，如果珊珊的“遗作”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变成了错漏百出的半成品的话，那么自己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的——要是因为在意珊珊的事，反而让珊珊的“遗作”变得不完美的话，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而现在，游戏的制作工作，本身已经是全部都完成了——最起码，蒋玉成和三个妹子，已经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测试了十多遍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如果以在漫展上发售为标准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游戏已经是百分之百地完成了，蒋玉成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全力以赴的任务了。当这样的情况出现的时候，蒋玉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全力以赴的努力，其实还是在逃避···

　　没错，从主观上讲，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游戏的制作上，确实是在逃避——因为自己根本就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这部作品是珊珊的“遗作”，短则几天，多则几个月，现在还跟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刚刚被自己当做最为重要的亲人之一的妹妹，就要离开人世，永远地跟自己说再见了！

　　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自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仅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就这么离开人世，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自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珊珊可能无限美好的人生，就这么在序章落幕了，可是自己却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命运，果然是如此残酷么···蒋玉成再一次感受到，自己作为一个平凡人的软弱无力——而网文写手这一身份，则更是加重了蒋玉成的这种感想。在自己作品的世界里，自己就是神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作为自己这个神明“亲自下场”开的“小号”，主角在作品的世界里，更是基本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虽然随着自己笔力的增长，现在自己也会给主角适当地安排一些挫折，但是作为作者，自己当然很清楚，最后主角一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结局一定是大团圆的，对主角重要的人一定都能善终，而主角想把的妹子最后一定都能把到手···

　　可是，现实世界，自己既不是作者，也不是主角——自己，以及自己身边人的命运，并不属于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在命运面前，人类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弱小了——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珊珊就这么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蒋玉成越来越沮丧——算了，算了，不要再想这些了···蒋玉成用力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这样继续自己原来的思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命运决定了自己有哪些事情能做到，哪些事情做不到，那么既然如此的话，自己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再为珊珊做点什么。

　　蒋玉成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上了楼梯——说起来，光是制作这样一个游戏，应该不是珊珊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所拥有的唯一一个愿望。现在的情况是，自己不能改变珊珊患了无法治疗的先天性心脏病，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这个命运，但是呢，尽可能多地满足珊珊其他的愿望，让珊珊带着笑容，带着跟自己这个哥哥共同度过的美好回忆，离开人世，这一点自己终归还是能够做到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蒋玉成重新振作了起来——自己既然无法实现最理想的目标，那么自己就退而求其次，去实现那个自己能做到的目标吧！这样虽然自己还是要承受失去珊珊的痛苦，但是终归比让珊珊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强太多了吧！

　　来到了那个曾经的“不开之屋”门口，蒋玉成轻轻敲了敲门——现在想想，蒋玉成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在不到一年前的时候，这间“不开之屋”，对于自己来说仍然是坚不可摧的结界，而现在，自己已经可以较为自由地进出这间屋子了。以前的时候，珊珊在自己面前永远是个冰美人，而现在，珊珊已经可以好好地叫自己“哥哥”，好好地下来吃饭，好好地跟自己、小琪还有余宝晨她们一起说话了···

　　想到这里，蒋玉成心里稍微有些高兴——但是接下来，当他想到自己之后就会永远地失去珊珊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狠狠地刺痛了一下···要是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生那就好了···有一瞬间，蒋玉成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跟珊珊相认，没有成为珊珊的哥哥的话，那么现在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痛吧？

　　算了算了，现在已经发生这些事情了，自己再去想这些也没有用——而且珊珊跟自己的共同回忆什么的，如果全都没有了的话，那自己的人生不也就损失了好多色彩吗？得到了珊珊的允许之后，蒋玉成轻轻推开了门。

　　“那个，珊珊啊···”看着眼前娇小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在空气中的少女，蒋玉成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他费了好久，才将心中的感想压下来，从中挑出现在需要表达的感情，变成话语，从自己的胸腔中用力挤出来，“···我们的游戏，马上就要在漫展上发布了···”

　　“嗯···”珊珊轻声回答道，“哥哥和两个姐姐···付出了好多···我真的没想到···我的想法···能成为现实···”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蒋玉成“欣慰”地笑了笑——虽然这笑容看起来很欣慰，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笑容里，其实带着许多苦涩，“话说，珊珊你最近还有什么愿望啊···”

　　“愿望？”出乎蒋玉成的意料，珊珊对于蒋玉成的提问似乎显得十分困惑的样子，“···哥哥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啊，没什么没什么···”蒋玉成连忙掩饰道，“我就是想问一下——珊珊你要是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的话，只要哥哥能做到的，哥哥一定都能帮你实现的哈···”

　　“这样啊···”珊珊的疑虑似乎有所缓解，“那···我想要买一块新的板子···新帝虽然好用···但还是太大了···”

　　“嗯···买那个2048级的可以吧···”蒋玉成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表情——wa出品的2048级压感的高端绘图板，虽然没有新帝系列那么贵，但是某东上的报价也要两千多块，自己这次肯定是要大放血了···尽管已经做好了觉悟，但是蒋玉成毕竟不是土豪，一次出这么多钱，对于积蓄不多的他来说，肉疼也是难免的。

　　“那个···哥哥不用买太好的哦···”尽管蒋玉成的表情很微妙，但是珊珊还是敏锐地读出了蒋玉成表情中的含义，“已经有新帝的话···就不需要特别好的板子了···太浪费了···”

　　“哦哦，钱不是问题，钱不是问题···”蒋玉成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珊珊果然是个体贴哥哥的好孩子啊！蒋玉成有些感动地想道——自己倒不是心疼钱，珊珊这次应该不止有一个愿望需要实现，而资金的总数终归是有限的。用有限的资金，尽可能多地实现珊珊的愿望，才是正途。

　　“话说，除了板子之外，珊珊你还有什么愿望啊？”蒋玉成轻声问道。

　　“这个嘛···我想出国旅游···”珊珊想了想，继续说道，“去日本···去秋叶原···画那些可爱的女孩子···”

　　诶？！原来珊珊这个骨灰级的家里蹲，居然也会想着出国旅游吗？！这个想法倒是让蒋玉成颇为震惊了片刻——不过想想，既然珊珊有可能是个百合属性的妹子，那么她作为一个插画画师，想要去秋叶原的妹抖咖啡厅看那些可爱的妹子，也就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吧！说起来，自己该怎么样才能把珊珊送出国呢？自己原来有同学去过日本的自由行，得益于安倍那厮的花样作死，日元现在已经贬值贬到了很低的水准，现在中旅的单人自由行已经只要两三千块钱就可以成行了···不过，自己最好还是拉上小琪一起去吧——小鬼子狗眼看人低，没有小琪那相对于大学生来说天文数字般的存款，自己和珊珊估计还真拿不下小鬼子的签证，（注1）而且小琪她日语达到了n1的水平，去秋叶原的话有个会日语的同伴肯定要轻松许多的。

　　注1：日本旅游签证需要提供5w元以上的存款证明，或者房产证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