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脑洞大开VS王道展开

　　“你这种半吊子的情节是想糊弄小孩吗？难得都已经设计了这样的世界观，不让帝国主义在烈火中毁灭怎么治愈人心嘛！”

　　“你那不叫治愈，叫脑洞大开——想学爱的战士，最后也难免要落入就是为虐而虐的俗套。男主牺牲自己让天朝人民重新站起来的结局不好吗？！”

　　“喂喂，二位大小姐，别吵架行吗···”

　　看着两个互不相让的妹子，原本已经被代码和api给折磨得头疼不已的蒋玉成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看来小琪还真没说错，“厨师多了烧坏汤”这句话还真不是没道理的。虽然在最近玩的galgame里，蒋玉成确实见过男主跟妹子一起做饭的桥段，现实中自己跟小琪在厨房里的配合也甚是默契——但是这些可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厨师”，或者说“主厨”，最多只能有一个人，另一个人只能是助手，而不能是同样地位的“主厨”。

　　也就是说，做饭也好，创作也好，两人合作的话就最起码要有一个明确的分工——有一个人主导创作方向，而另外一个人则负责推进创作。之前，自己跟余宝晨两人的合作，就是基于这样的一个模式。跟余宝晨相比，蒋玉成在写作方面的战斗力肯定是不如她的，再加上余宝晨经常会提出许多让蒋玉成赞叹的构想和设定，所以在两人的合作中，蒋玉成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处于一个“从属”的地位。因此，两人的合作进行得还是非常顺利的，基本上没怎么遇到过现在这样的，“设定打架”的现象。

　　但是现在，蒋玉成作为监督兼码农，已经基本上退出剧本创作的第一线了——他是觉得既然有小琪这个名作家以及余宝晨这个天生神将，理应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了。换句话说整个剧情的构思，完全是由余宝晨和周思琪两人共同来完成的。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具体地说两人实力究竟孰强孰弱，是不太可能的。小琪是自己所憧憬的人，余宝晨则是自己的搭档，蒋玉成当然把她们当成是一视同仁的两只翅膀，不会在判断上有什么偏向。

　　但是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两人之间肯定不可能存在任何形式的从属关系。两个人都把自己当成“主厨”，都想要让自己来主导创作的推进——结果两人就这么毫无悬念地吵了起来···余宝晨这家伙对于“战斗”之类的事情，一直有种莫名的狂热，而小琪虽然性格温和，但是对于自己的观点同样也是惊人地顽固。双方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起来，这次他们要做的galgame，剧本设定的原案其实也是余宝晨提出来的——随着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本市的公共交通系统也变得越发完善，现在在大半个市区内，已经建成了四通八达的地下轨道交通网络。蒋玉成家和东北人民大学所在的区域，作为集中了多所高校的地区更是地铁线路密度巨大，几乎可以与帝都之类的一线城市相提并论了。

　　最近两天，余宝晨在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东西的时候，碰巧看见了本市地铁公司新推出的一个产品——《三国杀》武将主题的地铁公交卡。买回一张研究了许久之后，余宝晨就提出了一个新的“地铁杀”的创意：所谓“地铁杀”，指的就是这些《三国杀》武将公交卡。本来这东西除了外观与众不同，功能与一般的公交卡并无区别。但是在在余宝晨的设定中，它却是开启另一个世界大门的钥匙，在特定的空间内就可以让卡片的使用者发挥出类似于三国杀武将那样魔法般的超自然能力。

　　对于这些特殊公交卡的拥有者来说，只要在地铁的入口刷卡，就会自动进入某种特化的战斗空间——类似于《加速世界》的“burst－link”，而使用者也会变身为武将，投入到战斗之中。通过在战斗中获得的点数，使用者在地铁以外的环境中，也可以一定程度地使用力量，参加“地铁杀”不但有趣，而且还有利可图，所以说这算的上这部作品里面主要的“金手指”。当然，那些“地铁杀”的参与者们，也并非是单打独斗的。本市有诸多大学，正好是参与地铁杀的青年男女们聚集的地方。每个学校都有自己伪装成不同名目的地铁杀社团，这种以社团形式存在的“地铁杀公会”，每周都会进行领土攻略战——所谓的“领土”，指的就是地铁线路上的地铁站，在领土攻略战中获胜的学校，在这个地下空间内的活动范围也就更广阔。

　　对于这个设定本身，蒋玉成觉得很不错，珊珊没什么意见——难得的是小琪也没什么异议。直到这里为止，整个制作组内部的气氛虽然不是十分和谐，但至少明面上暂时还没有什么大的分歧。然而——

　　“以这些奇幻都市竞技战斗元素做架构，融汇些本市的风土人情，将参战方的各大学的梗埋进去，已经能写成很好的故事了！”小琪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蒋玉成知道，她自己的代表作《口袋少女》走的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叙事风格——得益于她自身强大的笔力，写出来的故事也确实是非常优秀的作品。“至于后面的部分···”

　　“后面才是正文，才是重点！”余宝晨激动地挥舞着双手争辩道——对于小琪这种“不求甚解”的态度，她显然十分不满意，“这些正文，才是我们做这个游戏的意义！”

　　小琪用十分严厉的语气提醒：“这个游戏的意义是完成珊珊的愿望···”

　　然而余宝晨毫不让步：“···既然如此的话，我们总得做个言之有物的东西，让大家能够印象深刻一点吧？！···”

　　蒋玉成自己也明白，余宝晨肯定是不会满足于小琪说的那种相对“正常”的剧情走向的。对于天生神将而言，如果剧本不能开出智商机那种级别的深邃脑洞的话，那就是主体革命事业的重大损失···

　　原来余宝晨设计的故事背景，是一个架空的，平行世界的中国。这个国家的红旗在“皿煮兹有”中落地，带路党上了台，国家重新变成了半殖民地。至于这个地铁杀，看起来不过是青年们的其妙游戏，实际上却是“皿煮”前军方秘密研发的大型自动化永备国防体系。

　　在国家覆灭，有组织抵抗被平灭之前，绝望的军方抵抗派启动了未完成的全自动化作战指挥系统——“电子设备指挥网络”，简称“电网”。这个系统的设计目的就是使国家在遇到突发在核战争，指挥体系完全摧毁之后仍然具有发动反击的能力，因此也就有自己的人工智能。这个“电网”虽然被启动了，但是它并未连接上自己的所有组件，也就没法进行核反击——所以它才要通过安排“地铁杀”竞技，以此来物色可能的人类助手，并且引导他们来进行各种活动，以此来将电网与其所需的各个组件通过互联网联系起来。

　　这个设定倒也算合理——按照余宝晨的一贯作风，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地铁杀”会存在。小琪并未反对这些意见——她所反对的是接下来的部分：

　　按照余宝晨的设想，男主最后成功地启动了“电网”——但是“电网”本身是为打核大战而设计的。结果呢，自然就是“电网”按照预先设定好的目标信息，开始为核弹发射井中的全部战略核导弹加注燃料。最终的决定权最后交到了男主手里，但是男主回想起祖国沦陷之后的各种乱象，果断选择了发动核攻击，一道道冲天火柱从秦岭和横断山脉的深处拔地而起····

　　“这种乱来的结局根本就不行！”

　　余宝晨这个惊世骇俗的结局让蒋玉成和小琪都惊得呆住了，后者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表示了自己的反对。照这么发展下去，接下来自然就是世界核大战，罪恶的旧世界彻底毁灭，男主跟女主在废土中一边种蘑菇养老鼠一边迎来新的结局啊！

　　这···这也未免太脑洞大开了吧！蒋玉成腹诽道——不过，如果换个角度想的话，这样的终末···似乎也挺带感的嘛！世界毁灭之后，在废土中捡瓶盖的男主和女主···这样的场景不得不让蒋玉成回忆起了《rewrite》的某条线的结局，仔细想想的话，这个罪恶的旧世界，也确实有应该被毁灭的理由吧！何况照余宝晨的解释，地球的确是会遭到大灾难，但是人类的技术并不会产生太大的退步···

　　“不行！这结局太中二了！”小琪却表示坚决的反对，“直接让男主利用这些力量，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就算真的要跟时代背景联系起来的话，那也应该是男主贡献出了“电网”的力量，在新的革命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重大作用才对！”

　　按照小琪的设想，最后也不过是男主成为了英雄，牺牲了自己，推翻了新冥国买办政权。结局的镜头定格在新建起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上——男主的名字被刻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