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矾楼之前

　　鬼王斧重见天日的时候就有散出寒意森森的森然，小师师身上逸散出来的森然与当时的森然近乎一致。

　　“她这是得了鬼王斧的传承？”

　　但不对啊！鬼王斧的传承是被他石小侯得去了的，再说他得了传承也没见瞳孔变成血红颜色。

　　石小侯低头看向智能手表，想从其上寻求答案。

　　上面没有答案，有着的是一张图片。

　　那是鬼王斧的两柄之一，它的下方有个“get”的图标，可惜的是这个图标颜色灰暗，就如同没解锁的技能，是不能点击使用的。

　　“解锁？这东西怎么解锁？”

　　智能手表没给半点提示，石小侯又想不到解锁方法，只有搁置此事，转而看向小师师。

　　瞳孔转至的血色，往小师师的气质上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妖异。

　　如果说之前的她长大以后是倾国倾城的倾世美人，那现在的她长大之后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祸世妖女。

　　而那森然的气息……石小侯能够预想，等那鬼王斧传到了她的手中，那玩意必能为她带来好处。

　　小师师没注意到身上的这两点变化，因为她的脑海正被过往的记忆侵扰着。

　　都是不好的记忆，比如坏人抓走她的爹爹时的画面，比如坏人抢走她家房子院子时的画面，比如坏人来找她和娘亲的麻烦时的画面……

　　坏人坏人坏人！记忆的主体全部都是围绕那些坏人！

　　记忆的最后定格却并非是有着坏人的画面，是石小侯附在师师娘亲耳边低声说话的一幕。

　　小师师看着这幕记忆，问着石小侯：“公子先生，你为什么要告诉娘亲针对我们家的坏人是矾楼的李蕴？”

　　正是有了他石小侯的附耳告诉，师师娘亲才会去找李蕴报仇，才会因之死无全尸。

　　而且石小侯还意识到，若是没有告诉师师娘亲真相，她所中之毒必有解毒的可能，甚至是他早点猜到小刀上的血是师师娘亲的，他也有及时救下她的可能。

　　石小侯满心自责和懊悔。

　　小师师别看年纪小小，因为父母教导有方和接连的变故逼着她成长的关系，她远比同龄的孩子懂事。

　　她就没有又哭又闹的责怪石小侯，反而是再问出一个问题。

　　“公子先生，爹爹他是不是出事了？”

　　小师师很清楚娘亲有多么疼她爱她，那么如若没有什么必须要报仇的原因，娘亲是不会舍她而去的。

　　思及此处，小师师伸手讨要她娘亲留下的那封信，她想里头应该写有她想要知道却又不愿知道的事实。

　　信，她拿到了，信的内容，她也看懂了。

　　伴着心头的伤心和眼泪的滚落，小师师真诚的向石小侯道歉，为方才带有责怪的“为什么”道歉，还真诚的向他道出感谢，感谢他让她的娘亲在中毒身亡之前能有知晓仇人到底是谁和寻其报仇的机会。

　　石小侯摇头：“不不！我不值得你感谢，而且该道歉的人是我，因为你的娘亲，我是能救下的，可我没能救下她，是我害死了她。”

　　小师师也作摇头：“娘亲常说，等将来爹爹老死了，她是会去黄泉路上陪他的，虽然爹爹不是老死的，是被坏人害死的，但娘亲还是会去陪他的，就算公子先生救了她，娘亲也会找个公子先生救不到她的地方去到黄泉路上陪爹爹的。”

　　小师师这是在安慰石小侯，但说着说着，滚落的泪珠连成了泪雨。

　　她才是需要安慰的人。

　　石小侯把她往怀中一抱，她再也忍不住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马车车夫又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大体上也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揉了揉酸酸的鼻子，高高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用着重重的一声“驾！”来舒缓胸口堵着的难受。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疾驰，马车车夫无视被马车吓到的行人的叫骂怒骂，驾着它驶进矾楼所在的区域。

　　石小侯不认识矾楼，却一眼认出了矾楼，或者说，透过马车车窗，见到那般一片“鹤立鸡群”的楼阁，就猜出那便是矾楼。

　　“矾楼要到了。”石小侯抚了抚紧紧攥着小刀的小师师的脑袋，掀开垂帘，对马车车夫道：“车夫，就在这里停吧。”

　　他们这去是要杀人报仇和讨回师师娘亲的头颅，而这矾楼是有大背景的，石小侯不想连累了马车车夫。

　　马车车夫明白石小侯的用意，却又不得不依着他的用意来做，毕竟他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敢得罪矾楼背后的势力。

　　“不过小人会在这里等着的，”马车车夫说道：“大不了事后被人问起，小人就说拉的是两个赶着出城的路人。”

　　既然是路人，自然不管路人做过什么事情，只要给钱就载他们去到他们想去的地方，简而言之，马车车夫与路人之间是毫无瓜葛的。

　　石小侯谢绝了马车车夫的好意，在留下两锭金子后，牵着小师师走向矾楼。

　　马车车夫看了看手中的金子，又看了看石小侯和小师师的背影，扯了扯缰绳，驾车离去，可他离去的方向却非远离矾楼的方向。

　　矾楼是东京城里的七十二家酒楼之首，由东、西、南、北、中五座富丽堂皇的楼宇组成。

　　如此五楼各有各的妙处，但无一例外的都显热闹，都聚集了不少的文人雅士和权贵富商。

　　“李蕴真的是这个地方的掌柜？”

　　矾楼太好，进楼的人层次又那般的高，身为它的掌柜，李蕴绝对是一个权势人物，这样的他看上了一处染布坊的东家的女儿，犯得着又弄陷害，又下毒吗？

　　石小侯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他看到有人被矾楼的护卫架了出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本该去买水果蔬菜的燕青。

　　燕青模样有点惨，鼻青脸肿，衣衫凌乱，像是遭了围殴。

　　石小侯看到了燕青，燕青也看到了石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