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无耻之徒 第十四章 有道理(冲新书榜求推荐票)

　　任灵儿的速度确实令人咂舌，更恐怖的是她高亢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只顷刻间整个任府均处于恐慌状态，至于后事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这种棘手的问题自然要任守义任大侠来处理。

　　“那任守义今年定是流年不利，先是被无耻之徒闹腾了一把，丢了小妾，死了大徒弟，现今家中又闹鬼，吓坏了宝贝女儿不说，还没了三徒弟，真是多事之秋啊！”对于任守义的遭遇，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江湖中不乏好事之徒，有赖于他们的存在消息传播的异常迅速。

　　“闹鬼，都什么年头了还流行闹鬼，我告诉你吧，闹鬼是假转移视线是真，那任守义一早就得了洪武宝藏的藏宝图，只是不知什么缘由耗费了十年时光也未找到宝藏，前些日无耻之徒夜闯任府为的就是这个，昨日晚间闹鬼怕也是由此而来。你也不想想无耻师徒是什么样的人物，夺不回藏宝图哪里肯善罢甘休，可任守义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斗法又不想让外人晓得，自然装神弄鬼了。”

　　“又在胡说，好像这事你亲眼所见一般，我听说啊是无耻之徒对任大小姐念念不忘，这才夜探闺房，可形迹败露只得仓惶逃走，恼怒之下顺手要了鲁正道的性命，任府不到半月被无耻之徒两次登门实在是有失脸面，于是拿闹鬼来搪塞。”

　　“听说，你不也是听说，又没亲眼所见！”

　　江湖中人就是这样，故事越是离奇越是破绽百出，才传播的越快越广，人们往往不问事情由来，也不问是否合理便先入为主按着自己的好恶下了决断。我无耻之徒自然没有什么好口碑，所以也不在乎自己的声名，但凡能给任守义制造麻烦的事都会不遗余力，所以对于制造谣言就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任守义上辈子不知倒了什么霉，居然碰上无耻之徒，这下子他可有苦头吃了！”如今米熙怡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把我散布出去经过劳苦大众再加工的改版谣言传回来。对于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我实在是钦佩之极，对于米熙怡这种锲而不舍的三八精神更是头疼。

　　“媚香楼的事就交给姐姐，小弟准备带菲菲出去游玩两日！”任不灵此刻恐怕还在为大师兄的鬼魂而心绪不宁，没了她媚儿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任守义整日为谣言而焦头烂额也没功夫再来找我麻烦，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我实在坐不住，于是计划带菲菲到苏杭游玩几日。

　　“就晓得自己快活，也不知道姐姐辛苦，园子里一大摊的事情你就不管么？”米熙怡似怨似艾，不晓得她是舍不得我还是真的忙昏了头。

　　“嘿嘿，小弟哪里懂得经营，若说游山玩水，风liu快活才真的在行，莫不如姐姐也随我一同前往，晚间好有人照应！”我一边说一边从身后轻轻围住了米熙怡的腰肢，浓郁的情香再次充盈鼻间，更要命的是丰沃的雪臀刺激着我勃然的坚挺，米熙怡顺势倒在我的怀里，胸前白腻的香乳映入眼帘。

　　“照应，小弟就会哄人，只怕到了那时早已乐不思蜀，不知醉倒哪家姑娘的怀里，别说是姐姐我，怕是菲菲都懒得理了。”米熙怡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享受我带给她的异性关怀。自从入主媚香楼来很少和她有独处的机会，此时美人恩重，自然是放开了情怀享受彼此肢体间摩擦所能带来的最大快感，**蚀骨间一双贼手探向了起伏有致的山峦。

　　“姐姐，松江合盛源的东家求见！”雨儿不适时宜的闯入，惊得米熙怡挣脱了我的怀抱，眼见主子一脸的潮红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如中了定身法一般站在进退不得。

　　“咳咳，这合盛源是做什么的！”没想到米熙怡给我带来的感官刺激竟然如此强烈，以至于雨儿走近都未察觉，为了缓和尴尬的场面我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愚蠢的问题。

　　“合盛源小弟或许不熟，可大顺昌和大顺发小弟一定知道，这合盛源便是两家的东家，不说江南首富也差不多了！”米熙怡何等的机巧，自然晓得我发问的用意，玉指轻挑有些散乱的发梢，眉角含春的答道。

　　“小弟愚鲁，多谢姐姐赐教！”绕是一早知道了答案，可仍不免有些惊讶，初到金陵便能遇见这样的人物，运气实在好的有些过头。大顺昌的绸缎、大顺发的布匹天下闻名，几乎垄断了整个江南织锦，其雇佣的织工据说逾万人，仅其一家的赋税就占了松江一地的三成。其时有“江南之赋税，莫重于苏、松，而松为尤甚"之说，足见合盛源家底之厚。

　　“谢就不必了，小弟还是想好如何脱身吧，那合盛源的东家对菲菲可是一直死缠烂打，在媚香楼里靡费的银子数不胜数，如今你拔了头筹，他不和你拼命才怪！”米熙怡笑盈盈的看着我，眼神中尽是幸灾乐祸，仿佛转眼间我就大难临头一般。

　　“不过是满身铜臭的商人，他有这许多的钱财为何不为菲菲赎身？”任他财大气粗我也无惧，只是米熙怡的态度确实令我有些气恼。

　　“见到人你就知道了，你还真当姐姐是见钱眼开啊！”米熙怡挽着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我去畅春园，步履间更有意无意的将半边身子都靠在了我的臂膀上，其中**……

　　“小白脸，就是你抢走了我的菲菲么！”面前这个粗鲁不文的家伙很难和富贾一方的商人联系到一起，更不要说是合盛源的东家了，肥硕的身躯，豆大的眼珠绝难让人见到一丝的精明。最要命的是身为当世最大的绸缎庄兼布庄的老板，他身上长衫的面料本应该是自家产的最好织锦，再配以裁缝精细做工，绣工绝美的刺绣，可我们这位爷穿的却是劣质绸缎，衣襟上满是油污，袍子上的纹样也十分过时，不知是哪家成衣店的便宜货。

　　“小弟沈周，怠慢之处还请兄台见谅！”奇人奇貌，见到这位颇似猪头的“情敌”我没有放松半点警惕，厅堂内菲菲拉着一个男装的女孩神情亲热，看来早就相熟。

　　“听说你很有钱，而且画也不错。”猪头上下打量我，眼神中颇有挑衅的味道，配合他庞大的身躯予人无形的压力，这种来源于强大自信的气势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形成，实力和与生俱来霸气的完美结合才能缔造出如此人物，看来“猪头”并不简单。

　　“无非一身铜臭，附庸风雅罢了，怎及老兄你挥金如土，逍遥自在！”明褒暗贬我大泻私愤，管你是什么人物呢，和我抢女人，门都没有。

　　“说挣钱的本事你不一定如我，可要论花钱的本事我是大大的不如你，挥金如土言过其实了！”猪头眯着眼睛与我针锋相对，犀利的眼神似乎已经预示这场交锋的结局。

　　“今天花了明天挣，银子不是衡量是非曲直的标准，更不是欺善怕恶的帮凶，世间的事并非银子多就有道理，至于怎样花钱，你确实应该学我，只要能让自己的女人快乐，怎么花都不为过。”我坦然与之对视不露半点怯意。

　　剑拔弩张之势让周围的女子们都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菲菲也不再和女孩窃窃私语，而是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她脸上写着的幸福任何人都读得懂，那是女人对男人的依赖和崇拜，绝对不是银子可以买来的。

　　“大哥，这家伙读的书比咱俩加起来还多，斗嘴你赢不过他，动手又显得咱们以大欺小，传出去让江湖上的人笑话，我看不如斗酒，是男人就别趴下！”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猪头的妹妹虽然长得不似猪头，可行为举止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她年纪也不过双十，可脸上的脂粉水彩足能捏出面人来，水绿色的儒衫本应烘托出俊雅不凡的气质，可如今配上不伦不类的浓妆全然倒了胃口，更要命的是一出口便语惊四座。

　　“嘿嘿，还是我妹子聪明，小子，咱们今天不比挣钱也不必花钱，就比喝酒如何？”一提到酒猪头兴奋了起来，其妹更是洋洋得意，仿佛点中了我的死穴一般。

　　“我为什么要和你拼酒，咱们非亲非故，即是不上朋友也算不上仇人，无聊！”我索然无趣道。

　　“是啊，要比就比琴棋书画，媚香楼可是风雅的地方，不是酒肆茶楼！”菲菲的印象中我很少饮酒，即使兴之所至也是小酌浅饮，斗酒自然不是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的对手，可她这样说无疑是承认了我不善饮酒。

　　“无聊，谁敢说老子无聊，咱叫刘有道，咱妹子叫刘有理，加在一起就是有道理，你若是不服到松江的地面打听打听，谁敢说咱们兄妹半个不字，我把脑袋拧给你！”猪头自以为抓住了我的弱点，得理不饶人。

　　“胆小就说胆小，输不起还怕丢人，你是我见过的最虚伪，最懦弱的男人了，小白脸三个字送给你最好不过！”刘有理于市井间的撒泼斗嘴极为在行，落井下石更是不遗余力，倘若不是米熙怡和菲菲在场，还不知道用什么难堪的言语来奚落我。

　　“二娘，你！”菲菲眼见自己心爱的男人被人嘲弄，偏偏又帮不上什么忙，急得眼泪在眼圈里打晃，只怪自己关心则乱露了我酒量有限的底细，无助之时向米熙怡投去了哀求的目光。

　　米熙怡一直观战，此时嘴角露出了一丝别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她自然晓得我的酒量，刘家兄妹如此步步紧逼正中我的下怀，我视敌以弱正是为了博取更大的彩头，可怜他兄妹兀自蒙在鼓里，一步快似一步的往我陷阱里钻。

　　“比就比，兄弟我处处忍让，可不等于真的怕了你们，就算你兄妹齐上，今日也要分出高下。”戏做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就看米熙怡如何讨价还价，这个是她最在行的。

　　“我们兄妹齐上，哈哈哈哈哈！”猪头兄妹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直把腰都要笑弯一样。

　　“好了，好了，你们吵吵闹闹的也不怕伤了和气，大东家和二娘远道而来本就应该略备薄酒招待，启南如今也是媚香楼的东家自然该尽地主之谊，陪酒是应当的。至于比酒么，我看也挺有趣的，不妨下些彩头，我出五万两赌启南赢，大东家可有兴趣？”米熙怡的话顿时让兄妹俩笑不出声，惊异的看着我和米熙怡，菲菲更是迷茫，不晓得米熙怡为何把赌注下得如此之大。

　　“怎么样，银票没带足，媚香楼本小利薄可不赊帐。”我不给猪头兄妹回旋的余地，步步紧逼。

　　“笑话，合盛源任意一家分号都不缺这点银子，再加五万两，还怕了你不成。”猪头自然不肯认输，他长年混迹商场，见识亦是不俗即便怀疑我扮猪吃老虎也不甚畏惧，反倒追加了筹码意在逼我认输。

　　“雨儿去请奇芳阁的大师傅来，今晚咱们一醉方休。”米熙怡自然是眉开眼笑，别人不知我的酒量她却清楚的很。少时我常偷喝师父的藏酒，一次喝的凶了竟昏睡了两日，后来才晓得那是盛唐时窖藏的剑南春，平常人只一杯都会醉，可我足足吃了半坛，害得师父心疼了数日，可由此也见识了我的酒量，自那以后便不再管束。

　　说来也怪，没了师父的苛责，酒便喝得无味，寻常三五坛的酒直如饮水一般，了然无趣之下便不再喝了，不想今日有了用武之地。

　　“奇芳阁有什么好，郝老大翻来覆去的不过是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羹，吃也吃淡了，看咱的手段。”提起菜食猪头刘有道神采飞扬。

　　“小子，好叫你知道便是皇帝老子来了我哥哥也不一定下厨，这次是看在十万两银子的份上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刘有理在这一旁添了注脚，把其兄的厨艺吹上了天，可我却怀疑这位仁兄或许只有一味红烧猪头才是拿手的。

　　“雨儿，你带些人去沈园把我园子里的藏酒都搬来，这十万两银子咱们得让刘大爷物有所值。”我不甘示弱。

　　“是，公子！”雨儿脆生生的答道，小脸因为这场赌赛而兴奋的光彩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