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红衣霸天下

　　一个红衣人影，已自漫天星空下，来到他们不远处的一株参天巨木顶。她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而来。

　　她衣袂飘飘，宛若乘风。她红衣似血，长发如云；她风姿绰约，宛如仙子；但她的容貌却无人能够描述一二，只因世上再无人敢抬头去看她一眼。

　　天啊，这又哪里是仙女，分明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霸王！

　　她的话，就是圣旨！

　　她身上似乎与生俱来便带着一种慑人的魔力，不可抗拒的魔力，她似乎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

　　在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才都相信，戏蝴蝶或许真的只是因为看了她一眼，才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因为，在她的眼里，所有人都是蝼蚁。捻死一只蝼蚁还需要用什么理由，即便是再荒诞的理由，也是顺理成章的。

　　江小鱼后悔了，这戏蝴蝶不仅是他的同乡，还是一个可能会祸害死他的灾星。这不，眼前就是他引来的索命阎罗。

　　这个红衣女子，绝不弱于镜无暇，甚至还隐隐压过。

　　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江小鱼内心深处，一只名为危机感的大鱼，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大浪。

　　“小兄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知道我们的故地发生了什么，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戏蝴蝶瘫软在地上，抱着江小鱼的脚就不放，嚎啕起来。

　　他这副样子，更让人看不了了。

　　但此刻，他又哪里管得了这些，先保住命才是最主要的。

　　眼前这个他又恨又怕的疯女人，可是已经整整追杀了他一个多月的世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不仅没有闭一次眼，吃过一顿饭，就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回头，就会立即丧命。这是一种直觉，那红衣女子的滔天杀意如同芒刺在背，让他一刻不敢有任何放松。

　　他原本以为，这女人在几天追不到他后，就会放弃。但哪想到了，整整一个月了，她还没有放弃，一副不杀死他，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追去的势头，已经要把他逼疯了。

　　来到这个大世界后，老子一个女人也没睡，一个美女也没调戏，就被这红衣女子追得像只丧家之犬一样，满世界跑。他娘的，老子可是连她长了什么样子也没看清啊。一定是个绝世丑女，没错，一定是！

　　戏蝴蝶根本不敢看这红衣女子一眼，死死抱着江小鱼的脚，在心里疯狂地叫骂着。

　　“不知这位姑娘可否放过我这位兄弟，他是在是个良善之人，就算惹到了姑娘，想必也是无心之失而已。”江小鱼强忍着踹开戏蝴蝶的冲动，讪笑着说道。

　　若是动手，我必是九死无生。莫说此时还有伤势在身，根本没有痊愈，便是我全盛时期恐怕也万万不是她的对手。活见鬼了，这是哪里来的女煞星？！

　　可这戏蝴蝶若是真的知道什么消息、情况........

　　实在不甘心如此放弃戏蝴蝶口中的情报，江小鱼也就只能冒险，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白面团子不是还欠自己一个条件吗？！

　　这样想着，江小鱼悻悻地瞟了镜无暇一眼，罕见地为自己的厚脸皮稍稍羞愧了一下。

　　“不行。”红衣女子的话声，不容置疑。

　　“这又是何必，我这兄弟应是只看了姑娘一眼而已，也不必......”江小鱼继续装孙子。

　　这实在是为难他了，自他学艺有成之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这么卑躬屈膝，低声下气过了。

　　但，江小鱼的憋屈，也实在是没换来什么。

　　“我高兴。”红衣女子淡淡道。

　　好一句，我高兴，这实在是世间最最没解的理由了。世间还有什么事，什么理由，要比让自己高兴更重要的呢。

　　疯婆娘，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心里的。

　　如此低声下气，竟然被这么轻飘飘地就顶了回来，江小鱼心中实在是有气不敢发。不过，眼见如此情况，他也就只能用出自己最后一招了。

　　“镜兄，还是你请吧。”江小鱼一咧嘴，一挥手，将所有问题扔给了镜无暇。

　　“无耻！”

　　“实在是无赖！”

　　“他把镜师兄当成什么了？”

　　..........

　　眼见江小鱼一句话，轻轻松松地就将红衣女子这个大麻烦扔给了镜无暇，他身后的师弟师妹们出离了愤怒。

　　即便他们道行低微，但也知道这红衣女子绝不好对付。镜无暇能够应付得来吗，他们心中陡然的没了底。

　　他们从小见多识广，眼界开阔，知道这看着年轻的红衣女子绝对是年轻一辈中顶尖的人物，绝对不输镜无暇。

　　这让他们对江小鱼如此丢包袱的行为，更是愤恨不已。

　　倒是，镜无暇脸上依然淡淡微笑，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掌控范围之内，不管是红衣女子的出现，还是江小鱼不负责任的因祸水东流。

　　“红衣霸天下，名不虚传！”镜无暇开口赞赏道，语气前所未有的赞赏，这是江小鱼第一次见镜无暇如此郑重。

　　“他们叫你镜师兄，你应当就是镜无暇吧。不错，他们都看轻你了。”红衣女子依旧如寒冰，没有一丝波动。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齐齐一变，这女子的口气实在是狂，狂得大过了天。

　　不错？

　　完美无瑕，深不可测的镜无暇在她口中竟然还只是不错？

　　如此施舍一般的赞赏，究竟是她真的自信，还是自信得过大？

　　众人不置可否。

　　可为何，她的话又说得如此自然，自然得让人本能地相信，她本来就是这样说话的，而且从来说的应该都是真话？

　　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又已经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我的老天爷啊，众人已经惊骇得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厉姑娘过誉了。”镜无暇依旧波澜不惊，没惊，也没怒。

　　“你要出头？”红衣女子的语气，依旧淡漠，毫不在乎，似乎根本不在意镜无暇出不出手，那股子自信就如同海啸般遮天而来。

　　“我欠他一个条件。”镜无暇淡淡一笑，没正面回答，却已经作出了答案。

　　“那你，也得死！”

　　瞬间，冰冷的杀气便席卷全场，那神魔般无情的冰寒，一下子就冻住了所有人的身子，也冻住了他们的灵魂。

　　这绝不是说说，她真的动杀意了。

　　这股子，连镜无暇都说杀就杀，没有丝毫顾忌的豪情，一下子就震慑住了所有人。

　　这是一种精神压制，也是一种道的压制。

　　江小鱼惊骇，因为他知道这女子绝没有运用道法，这只是她无意间泄露出来的一丝道韵而已。

　　但，就仅仅这一丝道韵，他如今道行就竟然一丝抵抗能力都没有，彻底被压制了。此刻，他就如一条已经进了渔网的小鱼，是生是死，已经不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这只在师傅身上经历过的情况，竟然在这红衣女子身上再次重演，她真的很年轻吗？此刻，江小鱼无比希望，她其实是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不然的话，那其中的差距、打击就太大了。

　　此时，他突然想起了师傅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小鱼儿，你要记住，所有修道者最大的敌人，是嫉妒。有的人一朝悟道，一天就可以得道，但有的人呢，空活百万年，功参造化，也及不上万一。其间差距，简直不可以道里记。

　　但，这还万万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有的人因此接受不了，从而道心破碎。修道从来没有公平二字，气运、机缘由天定，无论怎么样，这贼老天是万万也不会因你而变上一点的。

　　所以，嫉妒实在是人世间，最凶狠的毒药。

　　它能杀了一个人的道，也能杀了一个人的心。

　　你要切记！切记！！”

　　你爷爷的，这怎么能让人不嫉妒！小爷我也是天资一等一的聪慧，怎么可能相差这么多，总有一天，我要拆了这贼老天！

　　脸色苍白，动都动不了的江小鱼，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几句。眼看着依然无恙，保持淡然的镜无暇，这个懒人竟然第一次有了要努力的想法。

　　这实在是破天荒，头一糟！

　　若是江小鱼师傅知道了，怕是会吓掉他一嘴的老牙。他这懒得屁都不放一个的徒弟，竟然要努力修道了，难道是乾坤倒转，日月变化，小鱼儿回娘胎里重新锻造了？！

　　“我知道天香豆蔻的消息。”仿佛红衣女子口中要杀的人不是自己一样，镜无暇依旧淡然微笑，但却智珠在握。

　　“你在威胁我？！”沉默了一会儿后，红衣女子回道。

　　她发怒了，她的语调虽然依旧没有变化，但江小鱼知道她一定发怒了。压制自己的那股道韵，第一次起了波动，虽然不明显，但他能够感受到。

　　这红衣女子一定发怒了，而且怒火不小。

　　道行到了她这种地步的人，应该早已和喜怒断绝了关系才对。这虽然一方面证实了，她的道还有些稚嫩，但也说明，这所谓的天香豆蔻必然对她极其重要才对。即使，江小鱼不知道这天香豆蔻到底是什么？

　　“不，只是交易而已。”镜无暇依旧笑着。

　　“他们确实太看轻你了。”红衣女子似乎已经做了决定，“我等着，我们下次见面。”

　　这是邀战，不，更确切地说，这是预定了镜无暇的命。

　　这实在是一个又自傲到了极点的人。

　　她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想杀的人，也一定要杀了。

　　若是，有人阻拦，那便连阻拦的人也一块杀了。

　　我行我素，唯我独尊！

　　“恭候大驾。”镜无暇点点头。

　　“不过，既然是交易，那就应该有来有往，讨价还价。仅仅是消息而已，你要的价，太高了。”红衣女子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