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明镜无暇

　　万里高空，在这样的高度，已经没有了云彩，只剩下蔚蓝的天空和一轮炙热的太昊。金红，蔚蓝在此地完美交融，简单，但却壮美。

　　俯眼望去，下方是厚厚的白色云层，就如同一条在天空蜿蜒无限的纯白天路般，圣洁、完美。

　　这是人间仙境一般的景色，不属于凡人，是苦苦修道的修道士们的奖励，也是他们最基本的信心来源。

　　还有什么比将天下所有凡人都踩在脚下，能够让修道士们满足的呢？若非如此，他们还修什么道呢，这不就是追求吗？

　　这或许不全对，但却是这群年轻修道者最直观的心理。

　　“无暇师兄，我们已经赶了半个月的路了，就先在下面那个小镇里歇歇脚吧？”人群中一风姿艳丽，容颜脱俗，曲线玲珑的白沙少女走出，向领头那青年柔声问道。

　　其实，说是问，还不如说是撒娇更合适，从眉梢嘴角，再到青丝笑靥，无不散发着迷人的娇媚，甜得都要发腻了，闪闪发亮的眼神中更是带着某种暧*昧的期许。

　　身后队伍中其他美貌少女忿忿不平的眼神，俊美青年炙热的羡慕，在此刻统统投注在了她的身上，但她却毫无所觉，眼神没有丝毫的移动，仿佛眼前的男子就是她的整个世界，是她生存的意义，是她的所有。

　　“好吧。”那人淡淡回道。

　　这是如何平淡的回答，又是如何残忍、决绝的回答，虽然轻飘飘的，但却像重锤一样，将少女的美妙春*心一下子击了个粉碎。少女不相信惊采绝艳的他会不懂得自己大胆的暗示，便是再迟钝的榆木疙瘩也该懂了才对。

　　这是一个如何狠心的男人啊，面对一个无论哪方面都绝对算得上出色、出尘的青葱少女，竟然如此决绝？！

　　你甚至都可能发问，这还算是个男人吗？如此没有风度？

　　但只要正面看上他一眼，就一定会觉得世间最有魅力的男人，也莫过于此了吧！也绝不会相信，世上还有其他男人可以比眼前这个人还要俊美，还有仪态风度，这简直就是男人的顶点！再也超不出去了！！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缺点，双眼深邃明亮，近看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清澈、可爱；双眉如墨，英气飞扬，少一分嫌淡，多一分太过；薄薄的嘴唇，却不显得薄情，如同初春白雪一般，只需轻轻一笑，便是阳光灿灿，红装素裹，天上人间；鼻子高挺.......

　　天啊，便是世间最顶尖的大画家恐怕也不敢对他落笔，因为他就是完美，又如何能再造一个完美呢？

　　这个叫做镜无暇的男人，竟然真的就是如此完美无瑕。

　　只要见过他的人，就一定会相信，原来真的有人轻轻一笑，就可以让世间所有的少女心碎。

　　他是完美的，即便是在拒绝少女时，他也不改温柔的眼神，动人的微笑，完美的仪态。

　　而被他拒绝的少女呢？出人意料的，也并没有露出任何伤心的神色，反而愈加狂热地盯着他看，仿佛她就是在等他拒绝自己，等他看自己一眼，然后轻轻地对自己说一句话一样。

　　这看似荒唐，但你只要看看这位少女退回队伍中时的雀跃，其他少女的酸酸的嫉妒以及男子们深深的羡慕，就知道，这荒唐的一切，就是现实，就是真的。

　　“呜”，“呜”，.......

　　在镜无暇的带领下，众人驾着鹰隼天马纷纷向下极速俯冲，向着万家集而去。

　　天马们无愧自己神驹的名号，个个快若雷霆，若是凡胎肉眼观看的话，就只能看到一道神霞灿灿，如同雷霆一般的光束而已。因为它们的快速，云气也不甘的在它们身后当起了尾巴。

　　蔚蓝的天空中，道道干净利落的白线，好不美丽、惬意！

　　只几个呼吸间，众人就齐齐来到了万家集的上空。望着这个没有生气、安静的平穷小镇，不少人都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作为天之骄子的他们，每每出行到的都是修道圣境，人间仙境，仙气缭绕，神霞灿烂，哪曾见过如此败落的小镇。不仅没见着半点修道气韵，就连基本的人气也稀少得非常。至于房子那就更别说金碧辉煌了，也就堪堪比黄土屋好一点而已。

　　进这样的镇子，不就等于是自降身价吗。

　　对于年轻且心高气傲的他们来说，光光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满心不情愿，心生烦躁了。望着万家集，一个个眼中都生出不喜。

　　尤其是喜爱干净的女生们，这些可都算是出尘的明珠，她们的眼睛又没有瞎，哪有明珠暗投的道理。便是再接着不休息赶路，她们也不愿踏进万家集一步。

　　就当她们要出声给领头的镜无暇时，神情至始至终都没变，一直都保持完美淡然的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前挥手，淡淡声道：“好了，就这里了，我们进镇子吧。不过，你等需记住，你们都是我百战兵堂的真传弟子，代表着师门的脸面，万万不可放肆，丢了仪态。否则，就门规伺候！等会，就给我把你等衣物器物的神华都收敛起来，明白了吗？！！”

　　话语中没有任何粗声重气，不仅连一丝警告意味都没有，就连语调也淡淡的跟平常一样，甚至都还有一点温柔。

　　但这就足够了，足够压服这一群高傲桀骜的人杰子弟了。

　　因为他叫镜无暇，明镜无暇的镜无暇。

　　镜无暇这三个字，重如泰山。

　　“知道了，镜师兄。”刚刚还面露不满的人，一个个都收敛了神色，恭敬地微微低头应道。

　　此刻，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温顺得就如同一群小鸡宝宝一样，哪还有刚刚的不满和高傲。这瞬间的变化之大，就仿佛刚刚一切是错觉一样。

　　镜无暇竟然威信如斯，这绝不仅仅靠一张脸而已。难道这个完美的男人，还可以更完美吗？

　　眼看着众人的表现，这个答案应该是是的。

　　面对这一群不速之客，除了江小鱼之外，最先察觉到的，应该就是镇子里饲养的鸡鸭家禽们了。

　　尽管在主人们的约束下，鹰隼天马们十分不情愿地收敛起了自己的神兽威压，但血脉的高贵低贱无法掩盖。

　　还没等天马们落地，家禽们本能的，就乱哄哄地闹了起来，鸡飞狗跳的，叫声中充斥着惊慌和不安，闹得他们的主人烦躁不已，怒喝声不断。

　　听得这些声响，跟在镜无暇身后的众人不禁又露出了几分嫌弃的神色。这个小镇子实在太过简陋和破败了，让向来高高在上的他们实在难以忍受。若非有镜无暇的警告在前，他们早就闹起来，扭头就走了。

　　即便是如此，本能的厌恶神色，还是爬上了他们的脸颊、眉梢。一些特别爱干净的女弟子，甚至已经拿出薄纱，将自己的口鼻掩住，似乎感觉这里的空气都是低级、脏的，呼吸一口，就会弄脏自己一样。

　　“这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啊，不过肯定是神仙的弟子，你瞧他们的模样，穿的，戴的.....”

　　“这是什么马啊？这还是马吗？看着真是神骏啊？”

　　“没错，还会飞呢，我刚刚就是看着他们从空中降落下来的。”

　　“还有这事，详细说说....”

　　.........

　　如此一群人物，堂而皇之地降落到了自家的镇子上，哪会不引起万家集这个小镇子的举镇轰动。

　　这里偏僻、败落，哪有什么修道者，即便是有，那也应该早早搬离出去了。这一群仙人一般的人物到来，对万家集而言，自然是再新鲜不过，引起围观、议论也就在所难免了。

　　“你看这群土...”

　　“嗯！”

　　此时，队伍中有一青年男子忍不住开口就要讽刺。但，话还没出口，镜无暇轻轻淡淡的一个眼神，就让他立即惊骇地低头，牢牢闭合了嘴。

　　他虽是门内一位长老的亲孙子，身份跟脚不凡，却连跟镜无暇对视一眼都不敢，这已经不是敬畏，而是恐惧了才对，就如同兔子见了老虎一样。

　　对身旁伙伴们打趣的眼神，他根本没有理会。直到镜无暇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后，他才摸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但眼神中深深的忌惮却依然没有消失。

　　那个让所有女弟子们疯狂的身影，在他看来竟仿佛比世间最凶猛的野兽还要来得更加可怕，这实在诡异。

　　且不说这个，面对镇民的围观、议论，镜无暇还是维持着自己的淡然表情，领着身后众人来到了万家居，这镇子里的唯一一家客栈。

　　他刚刚迈进大门，也不管眼前讪笑着迎上来的小狗子，直接往坐在角落里的江小鱼走去，就好像他知道江小鱼在那里，而他就是专门来找江小鱼的。

　　这不仅让小狗子惊呆了，就连镜无暇那群师弟师妹们，也统统懵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竟然能让向来淡然如仙，古井无波的镜无暇主动找上门，有这样的人吗？

　　怎么会有，只有仙人才有可能吧。

　　这是他们之前心中的认识。

　　但江小鱼是仙吗？

　　当然不是，他只是一个人，顶多也就是一个好看的浪子而已。

　　但，镜无暇偏偏就主动走向了他。

　　而且，两人素昧平生。

　　“我叫镜无暇，明镜无暇的镜无暇。”

　　“我叫江小鱼，一天睡六觉的江小鱼。”

　　直接、了当的自我介绍，没有任何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