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旧地重游

    姜还是老的辣……

    平日里总是烂醉如泥，没事还撩骚寡妇的老罗伯特，这时却显出一贯隐藏的敏锐嗅觉。

    索尼说起何瑞芳不见了，老罗伯特立刻就推断出格伦有问题。他道：“这么说来，蛮族荒原不安全了？”

    “恐怕是这样……格伦这段时间也总不在酒馆，要是和贱民没有关系，那就见亡灵了。只是不知道，蛮族和贱民勾结的目的是什么？爱什么目的就什么目的，反正对咱们来说都无所谓。”索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颓然道：“萝卜，你得考虑一下了。蛮族荒原要是去不了，咱们这几百口人还能去哪？”

    老罗伯特沉吟良久，才道：“如果那死丫头不是和贱民在一起，咱们倒过去也无妨。反正帝国让鹫心王和擎天柱这么折腾下去，也没几天太平了。可惜，偏偏是贱民……”

    “萝卜，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索尼摇头道：“珍妮怎么会和贱民在一起，这不合常理。再说，三国联军怎么会被贱民打败？”

    老罗伯特明知索尼是自我欺骗，却忍不住问道：“那你到底有没有听错？”

    索尼嘴唇蠕动半天，最后吐出俩字：“没有！”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望半天，老罗伯特率先抢过酒瓶砸在脑袋上，道：“我挺不住了，必须得清醒清醒……”

    “你个粗皮萝卜，从来都这么狡猾……”索尼看酒瓶子已经没了，只好抡起地上的坛子闷在自己脑袋上……

    好在俩人斗气不弱，砸完了之后除了看起来逗比一点，脑子倒也清醒不少。老罗伯特擦了擦脑袋上的酒水，道：“家族所有人等，都要做好逃走的准备。如果蛮族荒原去不了，那就去天使联盟吧。虽说那里容易被王室发现，可也比留在这强……”

    “好吧……”索尼道：“我这就去准备，争取逃走的时候无声无息！”

    索尼转身刚走几步，老罗伯特忽然叫道：“等一下，咱们走之前，要把心病去喽！”

    “嗯，没错……”索尼略一犹豫，就点头道：“珍妮的性子倔，要是不解决她的心病，恐怕会节外生枝！”

    “哼哼……那个贱民不只是死丫头的心病，还是你的，我的，整个家族的心病！”老罗伯特狠狠一挫牙，道“老子要是不捏爆他的命根子，都愧为粗皮！”

    第二天一早，天寒地冻。那大得过分的太阳，悬在天空当中却没为世界带来半点热度。冷风还是嗖嗖的吹，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火梨堡外白雪皑皑，一队正在巡视的军士脑袋上白雾缭绕，裹着御寒的面巾都结出厚厚的冰霜。其中一个身背重弩的军士，牢骚道：“统领也不知道抽什么疯，非让弟兄们大冷的天出来巡视……”

    队伍最前方的队目，本就在听着脚底咯吱咯吱的雪声心烦。身后的人再一嘀咕，当时就火了。他回头就是一顿臭骂，刚才那个军士被骂得眉眼乱跳。

    就在这时，队目好像看到远处霓虹一闪。他往闪光的地方一指，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回头一看，只见白茫茫一片，哪有什么东西？

    “你们没看着吗？”队目急了，道：“刚才有一道彩光，光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队目也说不下去了，因为闪光的地方这会空空如也。不管是东西还是光，统统欠奉……

    那个发牢骚挨骂的军士，吹出一口白烟。他道：“队目，你不会是眼睛冻坏了吧？也是，这天冷得邪乎。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然还不知道冻坏什么呢……”

    其他军士听了，也都随声附和……

    队目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实什么也没看见。可昨晚索尼连夜召集弓弩大队的所有指挥，要求他们加强巡查。火梨堡二十里内不论出现任何异常，都要立即回禀。至于什么异常，索尼没说。反正就是有异常，就必须回禀。

    弓弩大队的各级指挥都对这个命令有些迷糊，到底什么是异常也不太好界定。不过，火梨堡驻军的精锐程度在狮鹫帝国也首屈一指，只要不像珍妮那样刻意松懈。这些中下级军官对于上峰命令的执行，自然也很认真……

    既然索尼的命令模糊，那就从严执行吧。于是，那些中下级军官回来之后，凶神恶煞的让告诉军士。就算你们看见草狼出来找食，也得报上来……

    队目想到这，不由摘下背上的重弩，道：“都过去看看，要是没什么事，再回去休息……”

    说着，他就向刚才看见霓虹的地方走去。

    “我的母亲啊！”那个挨了一顿骂的军士，也摘下重弩跟了上去。可跟归跟，该碎嘴还是要碎嘴。他道：“这不光是要冻坏眼睛，而是要冻成瘸子……”

    弓弩大队的训练不是盖的，哪怕前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五个军士也自动排成前三后二的战斗队形，向前搜索……

    可是，他们谁都没主意到。身后火梨堡的甬道入口，忽然霓虹一闪。三个佣兵打扮的蛮族，凭空出现……

    威震天、大壮和鲁迪，身披斗篷，掩住面容。不过，威震天和大壮露出的发丝，却是亚麻色。没到缴纳赋税的时候，贱民若离开苦囚之地就是死罪，威震天他们不得不乔装打扮。好在珍妮这次送回去的物资当中，就有一个魔法易容卷轴。不然的话，大白天想进火梨堡还真是件麻烦事……

    三人当中，鲁迪没什么变化，还是原先那副样子。他本来就是蛮族兽人当中的人类，所以也用不着乔装打扮。

    威震天回过身，看了看远处已经成了小黑点的帝**士，心情大爽。刚才凭借七彩浮游的高速，远远绕开了这些军士。这会，七彩浮游进入隐形状态更是无声无息。哪怕从它身边经过，都发现不了……

    威震天回过头，对着空气中喊道：“可爱，那两个俘虏不管有什么异动都直接干掉，千万别心慈手软！”

    空气中传来可爱委屈的声音，道：“天哥，你们快去快回，我一个人在这好无聊……”

    七彩浮游不能离开暗元素太远，否则的话根本无法抵抗寒冷的天气。所以，小丫头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留在这里。

    “最迟今天晚上，我们就回来了。到时，我给你买好东西……”威震天安慰了小丫头两句，带着大壮和鲁迪走入甬道。

    虽然是蓝月季，外面已经成了白雪覆盖的世界。可火梨堡这条甬道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积雪都运到别处，免得影响军队和行人进出。

    威震天看着地面清晰可见的鹅卵石，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光着两只脚丫子，屁股围着一圈树叶的拉风造型，就忍不住唏嘘……如今，还不到一年时间。再站在这里的他，已经是七十万人的领袖，还有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地盘，麾下上万大军和魔兽如海……

    “唉……这就是人生啊！”威震天来了一声充满哲理的叹息。

    三人来到甬道尽头，发现城门紧闭。两侧角楼里的床弩，全都把弦拉满，儿臂粗的弩箭瞄准下方。一尺多长的镔铁箭头闪着让人心悸的寒光，处于随时发射状态。一队队身背重弩的军士，正在城墙上来回巡视……

    威震天觉得不太对劲，暗道：“上次来，守卫可没有那么森严……”

    这时，一个军士从角楼中探出头，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鲁迪上前一步，蹦着高道：“大人，我们是来讨生活的佣兵。”

    “佣兵？”军士好像不信，道：“露出你们的面目，我看一下。”

    三人把斗篷掀开，露出面目。鲁迪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道：“大人，我们都是蛮族的佣兵。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尝尝包里的肉干。我敢打包票，除了我们的荒原，别的地方都找不出这么香的肉干……”

    说着，他把小包扔进了角楼。

    喊话的军士头一缩，就不见了。鲁迪小声问道：“姐夫，二十个银币少不少啊？”

    “你要是给二十个金币，就不是多少的问题了。”威震天微微一笑，道：“做什么事都要适当……买一个制裁级的魔法卷轴，你给人家扔二十个银币，那是找揍。可你买块饼就扔二十金币，肯定让人怀疑。咱们正常进门还要扔那么多钱，那个军士不带人抓你才怪……”

    威震天正给鲁迪讲道理，那个军士又把脑袋探出来了。他道：“佣兵兄弟，蓝月季这么冷的天，你们来火梨堡干什么？”

    军士说话的口气，比刚才亲切好多。估计是尝过了“肉干”，觉得味道不错。

    “大人，格伦酒馆送货的人雇我们押送货物。”鲁迪按着事先的安排，说得头头是道。他道：“前段时间，商队给格伦送了一批货，回去以后却发现价钱算错了。商队的头头，就打发我们回来把钱补上……”

    那个军士听完之后，叫来一个蛮族中的狼人。他道：“佣兵兄弟，要是往常的话，我已经给你们开门了。可从昨天开始，我们收到命令，要严查过往行人。所以，我还得问问你们。”

    “大人，你问……”鲁迪很配合的道：“只要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

    “你们是蛮族佣兵，肯定懂蛮族语吧？”那个军士指着身边的人，道：“我旁边这位弟兄动用蛮族话问你几句，你要是回答的没错，我就给你们开门。”

    后来的军士一张嘴，就是一大串蛮族语。主要是问蛮族的地里环境、风土人情。有些东西，如果不是真正的蛮族土著，根本回答不上来。如果只有威震天和大壮，遇到这样的盘查，肯定就得露馅……

    可鲁迪就不一样了，作为曾经猫族的少族长，蛮族荒原的地理环境和风土人情，简直是不要太熟悉。他张嘴就用纯属无比的蛮族语，把所有问题都回答一遍，中间还和狼人聊了几句想不想家的话……

    结果，狼人军士眼泪哗哗的拍着胸脯向旁边的军士保证。鲁迪他们都是蛮族的老乡，身份如假包换。这大冷的天，赶紧让他们进城……

    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三人大摇大摆的进了火梨堡。鲁迪还和下来开门的狼人，约定了喝酒的时间。

    等走入城内，威震天才小声对大壮和鲁迪，道：“事情好像不大对劲，我们要小心一些。”

    鲁迪不解道：“姐夫，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看出来，就是觉得盘查太严了……”威震天看着街边两旁的店铺，摇了摇头。他道：“大壮，咱们先去格伦的酒馆。格伦要是不在，你就去缴税时驻扎的林子里面留暗号。”

    大壮默然应了，开始留意起周围的情况。

    “姐夫，刚才那个狼人都快被我忽悠瘸了，肯定没事。”鲁迪却觉得威震天过于紧张了，他道：“我看，咱们不用去格伦酒馆，直接去男爵府找我姐就行。我的炎金笔，只要接近兽魔刃就能引起共鸣。我姐肯定知道，咱们来了……”

    “不，还是小心为妙。”威震天道：“鲁迪，你记住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大意一次就可能出事。男爵府周围有重兵把守，狮鹫空骑和仲裁法师什么的都在那边。不弄清楚情况，绝不能冒然过去！”

    三人慢慢悠悠的溜达，时不时还停在店铺门口，买些东西。这次来火梨堡，威震天带了两千金币，阔绰的很。不论是武器盔甲，还是魔法卷轴，或者是漂亮衣裙全都收入囊中。那些店铺老板看知道蛮族是出了名的豪爽，自然是殷勤招待，想大赚一笔。没想到，鲁迪人小鬼大，砍起价来刀刀见肉，杀的商家叫苦不迭。

    而威震天一边装豪爽，一边偷偷往空间盒里顺东西。要是被发现他就装傻，表示一起结账。要是没被发现，就毫不客气的拿了。而且，他为了稳妥起见，还把空间盒塞在大壮怀里。没办法，三人当中大壮那副木讷憨厚的样子，最不惹人怀疑……

    威震天他们疯狂shopping，远处那个狼人却和一个身材如同泡菜坛子的人，交头接耳。这时的狼人满脸狡狯，在城门口和鲁迪见面时，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激动，半点不见。他道：“统领，那个小子确实是兽人，这点不假。但他说自己是佣兵，可就露馅了。他们三个身上，没有半点佣兵的气质。至于另外两个家伙，更是连蛮族都不是……”

    索尼死死盯着威震天他们，嘴里却道：“你怎么看出来，另外两个家伙不是蛮族？”

    “统领，我们狼族的鼻子只要一闻，是不是蛮族就一清二楚了……”狼人道：“那两个家伙身上，半点荒原的沙子味都没有，怎么可能是蛮族？”

    “好，赏你十个金币，你自己找家主要。”索尼拿出块牌子扔给狼人，又吩咐道：“这件事只能禀报家主，不能告诉男爵。就是男爵问起，你也要当不知道，明白没有？”

    “呃，这个……”狼人刚一发怔，就看见索尼凶狠的目光。狼人觉得索尼的眼神，比自己还像狼人。他急忙抚胸敬礼，道：“遵命！”

    打发走了狼人，索尼冲着街对面几个正在闲聊的路人摆了摆手，又对着威震天他们一指。那几个路人立刻抄着手，各自拉开距离，慢悠悠向威震天所在店铺走去……

    买了一大堆东西，还买哭了两个店铺老板的威震天，终于心满意足的结束购物。他对正抱着一篮子干果大吃特吃的鲁迪，道：“留下一半，别都给咪西了。家里人，还没吃过这东西呢……”

    鲁迪压根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还含糊道：“姐夫，你再多买点呗。”

    “靠，他这就这点存货，全让咱们包了，还怎么买？”威震天嘴里和鲁迪说话，眼睛却看向一直观察周围的大壮。

    “奇怪……”大壮也觉得不太对劲，可又看不出什么问题。周围都是做生意叫卖的商贩，来回的行人也没什么问题。刚才还有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看他们买的东西多，还小声提醒自己，前面有家商铺的价格更便宜……

    大壮再仔细看了看周围，终于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表示没发现异常。威震天看大壮也没发现什么，就让店铺老板把东西打了三个大包。他们每人扛了一个，向格伦的酒馆走去……

    酒馆内，格伦正在和伙计备菜、温酒。再过一个时辰就该有人来吃饭了，必须赶紧准备。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伙计喊了一嗓子：“太早了，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开门。”

    “格伦，是我……”老罗伯特醉醺醺的声音响起：“我特意带了四十年火梨陈酿，你要是不开门，我可就自己喝了……”

    伙计还没等说话，格伦已经虎吼一声，打开了大门。他迫不及待的道：“多少年的火梨陈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