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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女人的肉体男人的魂

为谁哭泣 | 作者:蒋偲昕 | 更新时间:2017-08-15 07: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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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一根要在这座城市交上桃花运了。这是座充满机遇与挑战的海滨城,也特别美丽,诱惑着一拨又一拨怀揣希望和梦想的年轻人。柳一根的姐柳一枝已在这座海滨城打工多年,现在做到主管一级。柳一根在湘鄂边那个县级市失业后,姐让他来这儿他就来这儿了。姐为他腾出房子,提前两天搬走。听说即将和自己同居出租屋的是两个女孩子,柳一根委实有些兴趣盎然。当然了,男女同居一屋在这座城市相当普遍,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柳一根没有预料到,刚踏上南方这块热土就能赶时髦,成为新新人类一族了。

  出租屋位于老商业街,一幢筒子楼的第六层,即顶层,两室一厅。老商业街大多是老居民,老居民都靠海发迹了。按照当地政府有关规定居民盖房起码盖六层,他们就统一盖六层,并且每层均做成两室一厅,这样对外出租划算。这座海滨城差不多是一座移民城市了,流动人口比常住人口多。手头稍宽绰的外来工几乎都要寻到老商业街。筒子楼租房价低,利用率高,闹中取静,出入亦方便。如今的老商业街实则变成打工一族的栖息地,理想乐园。老商业街的老居民呢,靠租金过日子,比捡钱还容易。

  柳一根随姐登上第六层的出租屋。跨进客厅,柳一枝就打开她那间房,然后把一串钥匙交给了弟弟。柳一枝指着另一间房说,那是两个女孩合租的房子,瘦的叫阿菲,胖的叫阿岑。这座海滨城的居民叫人喜欢“阿的阿的”,还拖着尾音,患上感冒似的。于是柳一根就记住了“瘦的叫阿菲、胖的叫阿岑”。出租屋的设计有些特别,两间房呈曲尺型,阳台夹在卫生间和厨室之间。湘鄂边那个县级城市,两室一厅格局的房子,卧室都并排设计,一左一右。这座海滨城的建筑设计师真是聪明绝顶啊。房子也专为打工族设计,好让屋主顺顺坦坦掏他们的腰包。两个女孩住的那间房门上贴有两个“倒福”。柳一根盯着两个“倒福”,愣神好一阵。哪个出门谋生的人不企求福祉降临,自己也不一样吗?姐把柳一根叫到厨室,告诉弟弟哪些是她的,哪些不是她的。柳一根明白了,这套两室一厅的出租屋,客厅、厨房、阳台和卫生间大家公用。

  姐离开出租屋,柳一根推开房门,房间铺盖行李和生活日用品一应俱全,一种家的感觉扑面而来。温馨,惬意,暖暖煦煦。还是有姐好啊,善解人意,宽容大度,柳一根心里不禁慨叹。

  柳一根自小就受到姐的呵护。老家在湘鄂边的偏僻农村,祖辈土地刨生活,日子窘迫,家里穷得叮铛响。姐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挣钱,供他读完高中又读完大学。柳一根念的是新闻专业,毕业后分配到家乡县市级报社做记者。可仅仅做了一年半记者的柳一根,所供职的报社就响应党中央号召停办。因他重新安排的工作不甚理想,便趁年轻算断身份,决定南下谋职。这座海滨城的报刊书籍业繁荣发达,又有姐的张罗,就来到这座海滨城。来之前,柳一根已联系好单位,一家知识社下属的发展公司。老板准备先让他做专职校对员,三个月试用期,倘若合格再改做职业。柳一根对这份工作比较满意。他的满意不仅表现在其待遇高,大约是做县市报记者收入的三倍。更重要的是,他对文学的执着与钟爱。要知道,柳一根还在武汉读大学时就曾在省报省刊发表五十多篇(首)小说、散文和诗歌,还获得过几次没奖金的优秀奖。

  放妥随身携带的包裹,柳一根嘘了口气。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撒尿。这泡尿是听姐说住房邻居是两个女孩子时开始憋起的,从火车站一直憋到出租屋。柳一根自然不是那种荷尔蒙长期积压的青年男子,读大学时谈过女朋友,后来在家乡报社做记者还睡过几回女人,心理极正常。来到卫生间,柳一根才觉出这套两室一厅女人味的浓郁。一个窄窄的卫生间,绷了三根塑料绳,一条光的,另两条上晾着毛巾、挂着脏*裙子皮肤袜内裤之类。不用说,那根没挂衣物的塑料绳定是姐留给他的,将由他使用。撒完尿,柳一根并没有觉得一点轻松,反而更加心猿意马。他甚至生出想立即见到阿菲和阿岑两个女孩的念头。看到卫生间花花绿绿一大片女性衣物,这种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客厅只有几把从旧货市场才能见到的沙发和一张桌子,还有一台无须摇控器指挥的老式14英寸黑白电视机。柳一根插上电源,竟连声音也没有。原来是台破电视机。客厅脏兮兮的,足见很久没人清扫。柳一根顾不得旅途劳顿,从卫生间拿出拖把,想在阿菲和阿岑回出租屋之前把这间三人公用的小厅拖得干干净净,给两位女伴留个好印象。

  这是九月的天气,海滨城的阳光依旧夏日般热烈。已是下午六点过后的时间,太阳才懒洋洋地斜穿西窗。客厅的一束光柱里,灰尘飞扬。

  柳一根打扫干净客厅,接着又把沙发和桌子擦一遍,换了个方位,重新摆弄一番,客厅顿时亮堂起来。夕阳正好照在两个女孩合租的那扇房门上,两个烫金的“倒福”熠熠生辉,光彩炫目。柳一根感受到了这间出租屋美丽的温暖与活力,某一根心弦震颤不已。正欲进寝室小憩时,那间房门“哗”地一下子打开,他不觉一惊。转眼一瞧,是个身体窈窕相貌娇好的女孩,珠圆玉润啊,露出的手臂和小腿葱管一样嫩白。凭感觉,她应该就是阿菲。

  柳一根主动向她打招呼,你好,我是柳一枝的弟弟柳一根。

  女孩没吱声,只是象征性地朝他点点头,径直往厨室走去。

  柳一根失望极了。初次见面就是这副样子,往后还怎么处理好关系呀。柳一根心头涌起沮丧,神情落寞,迈步寝室“啪”地关上房门。娘娘的,首先睡个囫囵觉了再说。

  什么时候醒的,柳一根不知道。反正,醒来的时候天已漆黑,客厅的日光灯开着,溶溶荧荧的灯光映射进他的卧房,对着窗子的一面墙上留有一片白。柳一根爬起身,开门一看,只见一个白白胖胖圆圆敦敦的女孩正坐在客厅梳头。她刚洗过头发,整个客厅弥漫洗发露香味。无疑,她必定就是阿岑了。阿岑胖得实在可以,腰圆臀肥,石碾子般敦实。坐在沙发里宛如堆放的一团肥肉。在柳一根老家农村,像阿岑这样的女孩子早没人唤她真名,还不知其浑名都让人叫过多久了。老家坳子有给女人起浑名绰号的习惯,譬如把瘦不拉叽的女人喊“门板”,叫肥嘟嘟的女人“冬瓜”,脸相黑的称“牛屎”……这个叫阿岑的女孩就是名副其实的“粉冬瓜”了。阿岑一边梳头一边对柳一根嫣然一笑,算是打招呼。柳一根惊讶她脂肪流油的身体,浑身是肉啊。“粉冬瓜!”他差点尖叫出声。

  柳一根还是先前与阿菲打招呼的那句现话,你好,我是柳一枝的弟弟柳一根。

  阿岑站起身,让出一把沙发,示意他坐。阿岑把长发一一散开,披挂肩上,客厅的香味更浓了。是洗发露与女人体香的混合气味。阿岑又笑笑说,什么“一根一根”的,今后,我们就要像叫你姐“阿枝”一样叫你“阿根”啦。

  柳一根不吭声,脑海不时闪现阿菲婀婀娜娜的身影。厨室有姐准备的熟食,这时候他只想充饥,不愿同粉冬瓜多说一句话。柳一根的步子还没迈到厨室门前,阿岑就叫住他,说阿根,晚上还没吃吧,我这儿有现成的盒饭啦。

  柳一根头也懒得抬,说自已做着吃。

  阿岑说,何必呢,既然我们同居一屋了,将后还得相互关照关照才是啦。

  相互关照?你个粉冬瓜,倒搭一坨钱也没人要的粉冬瓜,还想博得我的关照。哼,真是岂有此理!柳一根心里诅骂着阿岑。不过,他脸上仍佯装微笑,一副和善友好的表情。柳一根说,你的盒饭留着自己吃。

  阿岑一甩披肩发,起身把柳一根拦在厨室外,挤进去提出一只塑料袋,颇利索地取出两个搪瓷缸子,往客厅桌上一放。阿根,别客气啦,阿岑说着,一把攥紧他的膀子,直往桌旁拖。

  柳一根手足无措,忽然有些害怕粉冬瓜了,再也没有退路。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初来乍到,暂且像个客人,所谓客随主便,为了将后关系处理融洽,他就坐上去呼啦啦地吃起来。直到吃完,他连一眼阿岑都没有看。阿岑却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看着他吃完盒饭。警官监视犯人似的,没眨眼。柳一根丢下筷子,阿岑赶忙动身收拾搪瓷缸子和桌上的残局,迅速用手巾纸擦净。阿岑的爽快与热忱令他一时难以接受,有点像家乡那个县级市公路边的女售票员,在公路上遇见步行人就恨不得把他们抱上车。柳一根连续打响三个饱嗝,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怎好意思?

  阿岑立在柳一根跟前,两手往上一扬,抢白道,下班回来就发现客厅亮堂多啦,想必有人刚刚收拾过。阿枝姐前日就搬走,告诉我说,她的弟弟要来这儿住。我猜想,这客厅肯定就是你打扫的,阿菲没这么勤快啦,这顿饭就算是对你的奖赏啦!

  这间出租屋原本是柳一枝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居住,去年结婚之后,柳一枝丈夫所在的公司给他们分得一套一室一厅房子,属福利性质,不需花钱。柳一枝脾气犟,很不情愿地住进丈夫的公司。她非常怀念这间出租屋,舍不得退租。结婚前,他们已在这里足足度过两年。实际上,柳一枝结婚后就很少来这里居住。不过每周,她都要和丈夫来这儿二三次。偶尔在这里过夜,多数时候做完爱后就立即离开。为此,柳一枝的丈夫非常恼火。正式结婚之前,这间出租屋就是他们的两人世界。他们在出租屋的两间房子里神气活现,疯狂*。结婚后,搬进公司那套房子,柳一枝反倒对*缺乏兴趣。每次和丈夫在一起时,她总是阴郁寡欢,眼神疑虑,只是笨拙地机械地*丈夫。只有回到这间出租屋,柳一枝才对*表现出极度高昂的热情和疯颠。也就是说,这套出租屋成为柳一枝和丈夫*的一个驿站。丈夫要把这间出租屋全转租出去,柳一枝死活不肯,后来设法转让出其中一间。柳一枝这次搬出筒子楼,也没想全住在丈夫的公司,她事先已在厂子弄到一间小房。

  柳一根自然不会明白姐为何要留一间房在老商业街。但他知道了,阿岑目前在一家餐饮店打工。噫,难怪长得像粉冬瓜,原来油水太足营养过剩。

  柳一根上班了,去那家知识社下属的发展公司做文字校工。每天上午8点到公司签到,然后开始没完没了地校对书稿。公司老板是个写小说出道的中年人,虽说对员工要求特别严格,甚至带有几分苛刻,可他性格豁达开朗,人也开明,允许员工带书稿回家做。这样,柳一根的大部分时间就呆在了出租屋。柳一根的姐夫是一家公司总经理助理,把他的一台手提电脑借给柳一根。柳一根原计划等领取第一个月工资再去电子城购一台电脑。这好,姐夫让他节省了一大笔。还在湘鄂边那个县级市做记者时,只有总配备手提电脑,其他采编人员都是几人共享一台普通电脑。和柳一根公用一台电脑的是两名跑社会新闻的女记者,记者部主任曾开玩笑说,你们仨只共电脑不能共房呀……如今果真就有两个女孩子与他共一间出租屋。想到这里,柳一根不觉扑哧一笑。他压根儿就不曾想把已到手的手提电脑归还姐夫,他为自己列出写作计划,决心忙里偷闲写作挣稿酬。

  一连几天,柳一根没有见到阿菲。每次,阿菲的手机响了,简单地对上几句话,就到卫生间匆匆洗把脸,然后回到睡房匆匆化妆,再行色匆匆地走出客厅。柳一根在客厅看书或是校书稿时,本想给她打声招呼,可没等他来得及张嘴,阿菲就那样煞有介事旁若无人气定神闲地夺门而出,还把铁大门碰得鬼响。另有那么几回,他对阿菲友善地笑了笑,阿菲仅仅对他十分潦草地瞅了眼,视若无睹。为此,柳一根心头憋闷至极。柳一根不晓得阿菲在这座海滨城忙些啥,也不明白她做的啥工作或者啥生意。看到阳台上晾晒的T恤衫、短裙,敢肯定阿菲每日都回来过。远离故土打工挣钱的人哪个又不是脚步匆匆朝出暮归呢!于是柳一根的大脑里,就一次次闪现出阿菲露在这些色彩鲜艳衣物外的胳膊和小腿,细洁,白皙,让这间出租屋蓬荜增辉,每间房子处处充满滑润的暖意。

  有天下午,柳一根提前返回出租屋,打开大门就听到那两个“倒福”背面有响动,异样的响动。他没在意,等他钻进自己的卧房,侧门里的响声更加激烈更加夸张了,嘎吱、嘎吱,一波一波的富有节奏,依稀夹杂女人的唏嘘。唏嘘是阿菲的声音。柳一根蓦然明白什么,把房门留一条细缝。柳一根打开电脑,继续昨晚的写作,时不时扬起眉毛抬眼朝门缝瞟几下。他要亲眼目睹那个此刻正骑在阿菲身上做保健运动的男人。门缝给了柳一根结论:走出“倒福”门的竟然是个秃了些顶的男人。从其背影与步态看上去,敢打赌,那个秃了些顶的男人绝对是个半百老头。柳一根没了心情写稿,关掉电脑,连电源插头也给拔下。阿菲的白净与风姿倏地变成一堆稀*,龌龊,恶心。柳一根朝房门啐去一口憋了多时的涎水。

  柳一根躺下去后就没起床。这个下午辗转难眠,把姐留给他的那张旧席梦思翻了无数遍。他原以为阿菲还是个追赶潮流的完美的女性主义者,狗屁!话说回来,阿菲带男人上床关他卵事,可是柳一根烦了足足一个下午,疲惫而悲怆的下午。

  晚餐由阿岑给他带回。

  自打住进姐的出租屋,柳一根的晚餐几乎每天都是阿岑带回家的大盒饭。阿岑说,自己在餐饮店打工,带个把盒饭没问题啦。阿岑的盒饭,柳一根不想吃还不行。阿岑回出租屋,两轮*就会在客厅滚来滚去,胸前两只过于饱满的*更是上下弹跳不休。前几次,柳一根只是埋头吃盒饭,从不与她多搭讪一句。这次不同,柳一根边吃盒饭,边把阿岑叫到桌旁。阿岑激动不已,发嗔耍嗲,心情大快,头凑近柳一根,并且轻轻碰了下。阿岑问道,什么好消息啦,阿根?起初几天,柳一根很不习惯阿岑的“啦”,还暗地骂她,你个粉冬瓜“啦”个么东西,*,要是阿菲“啦啦”的还差不多。柳一根这回没嫌弃粉冬瓜“啦啦”的,咽下饭,对她一脸神秘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重大发现。

  重大发现?什么重大发现啦?阿岑的一双眼睛瞪得杏大。

  柳一根突然发现身边的粉冬瓜原来还有一双又大又亮的双眼皮眸子,睫毛长长,一眨一眨,很是洋娃娃。柳一根几大口扒完饭菜,碗筷往桌子中央一推,竖起食指在阿岑鼻前轻嘘了声,然后一脸严肃地说,今天下午回来,正巧碰上阿菲带个老头上床。柳一根不时斜睨那扇门上的“倒福”。

  阿岑显得极端兴奋,脸上堆着笑。不是那种忘我的笑,而是故作胜利感的笑。阿岑止住笑说,阿根,你是不是也想和阿菲“来一百”啦?

  柳一根领会阿岑的意思。这座海滨城把进发廊*店做小姐称作“一百五”,小姐自个儿单向联系做称作“来一百”。在发廊*店坐台的小姐要上缴50元床位费,不安全不说,常常还要遭到同行们的嫉妒。于是,就有众多小姐租房做,或者直接进宾馆酒楼,上门服务。这座海滨城,她们被一些媒体称作“走夜的女人”。她们像一只只花狐,浓妆艳抹,妖冶媚姿,昼伏夜出,苦心经营着她们的“无烟工厂”。

  柳一根明知故问,问阿岑什么意思?

  阿岑打了个响亮的哈哈,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阿岑说,我早就发现你对阿菲有好感啦,只要阿菲在家,你那双色迷迷的单眼皮眼睛总是瞅着她不放,是吧。阿根,你知道,阿菲是做什么的啦,她是一只鸡啦,一只鸡,你懂吗?!

  柳一根的双眼始终盯着那两个“倒福”。

  接下来的日子,柳一根不再想把书样带回出租屋校对。他总要有意多加一会儿班,在公司附近一家快餐店吃完快餐再回家。柳一根心绪焦烦,感伤不已,觉得自己挺可怜,刚来这座海滨城就输给阿菲和阿岑。输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烈。这世上,男人注定要输给女人。希望得到的可望而不可及,厌嫌的却缠着来。人啊,真是个怪种。柳一根每晚都要打开手提电脑,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他连一篇小稿也没完成,屏幕上依旧还是姐夫送他电脑那晚敲的千余文字。

  柳一根忒腻烦,被两个女人撕扯得措手不及,汗毛孔直发炸。他决心尽快改变这种现状。欲尽快改变现状,就得制定一份规则,三人共同遵守。这方面柳一根有绝对优势。他准备预先草拟一份《同居规则》,作为制胜阿菲和阿岑的法宝。经一番缜密思考,一个夜工,他便起草这份《同居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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