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3 狗咬狗一嘴毛

　　梁夫人在荣府坐了小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敲定了跟洛王府的亲事，荣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等荣桓下朝，就命人去皇城门口守着了。

　　府中各房各院听到这个消息，反应不一。恐怕真心替荣锦宁高兴的，就只有二房的邓氏母女了。

　　“就知道四妹妹是个有福气的。”荣锦绣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如是说道。

　　邓氏笑着点头，不过她想的要更深远一些。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锦宁将来成了世子妃甚至王妃，她们这些娘家人也跟着沾光不是。她的女儿就要嫁人了，虽说对方也是个有出息的，可到底身份要差了很多。将来若是她们姐妹俩能相互扶持，荣锦绣将来的路会走得更加顺畅。

　　这样想着，邓氏便将一匹打算给女儿做嫁妆的上好绸缎找了出来。“你与你四妹妹关系向来不错，咱们没什么好送给她的，就用这匹布绣些枕套被套什么的，权当做添箱礼吧。”

　　荣锦绣知道这匹布的珍贵，倒也没有不舍，爽快的应下了。“母亲说的是，我这就叫丫头拿绣养来。”

　　相比起二房的温馨，方姨娘那边儿可就没这么好的度量了。

　　“老太太也忒偏心了…凭什么荣锦宁那丫头能够嫁到王府做世子妃，我的夕儿却只能嫁给尚书府的一个庶子！”方姨娘的肚子已经显怀，却仍旧没能静下心来养胎。一听到风吹草动，就骂骂咧咧起来。

　　丫鬟们想要劝说，却碍于她的坏脾气而踌躇不前。只能等到方姨娘发泄了心中的不快冷静下来之后，她们才敢上前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姨娘，您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保胎要紧。”方姨娘的陪嫁嬷嬷见她捂着肚子哼含很是替她着急。

　　她的肚子好不容易有了动静，若是再这样下去，这胎怕是要保不住了。

　　方姨娘也想安安心心的等着孩子降生，可荣锦夕是她和荣桓的第一个孩子，她怎么能弃她于不顾？

　　“嬷嬷，你帮我想想办法…”眼看着定下的婚期越来越近，方姨娘着急上火，嘴里都起了泡了。

　　嬷嬷扶着她躺下，想了想，说道：“有些话，本不该奴婢来说。如今好不容易抓住赵氏的把柄，正是姨娘更进一步的大好时机。您肚子里这一胎若是个男婴，这正室之位还不是十拿九稳？可您这样天天闹，身子可怎么吃得消，万一动了胎气，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将来的倚仗还得靠您肚子里的这个。”

　　方姨娘怔怔的望着奶娘，心里乱的很。

　　她也知道，她的后半生指望荣锦夕是指望不上的，可是那好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难道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这般轻视？

　　见她面露愁容，奶嬷嬷叹了口气，说道：“如今四姑娘风头正盛，老太太是指望不上了…姨娘若真咽不下去这口气，何不给太太写封信，让方家的人替您做主？”

　　方姨娘听了她的话，顿时眼前一亮。“是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老太太近来厌烦了她，可到底也是姓方的。若是娘家人能够替她撑腰，还怕老太太不低头？这样想着，方姨娘果然安心了许多。

　　三日之后，方家果然来人了，来的正是方姨娘的生母窦氏。

　　窦氏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泼辣。女儿嫁到荣府来做妾，她已经闹过几回了。如今听说外孙女随随便便的就定了杜府的庶子，哪儿能服气。于是，带着一大帮丫鬟婆子就来找荣老太太讨说法来了。

　　老太太对娘家的这位嫂子也十分头疼，可事已成定局，又怎么能够反悔，只能耐着性子应付。“这庚帖都已经换过，日子也定下来了，岂能说退亲就退亲？即便是退了，夕丫头又能落得什么好？”

　　“这亲事，当初就不该定下来！我的颜儿在你们府上委屈了这么多年还不够，难道还要我的外孙女也跟着步她的后尘？”窦氏尖利的嗓音回荡在屋子里，一副老太太不退亲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老太太拿她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将全部责任推到自己儿子身上。“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夕丫头的亲事是桓儿定下的。那杜尚书是桓儿的上峰，官居一品，夕丫头嫁过去也不算辱没了她。”

　　“呸，什么一品！杜大人马上就要回乡荣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窦氏早就将杜家的情形打听得一清二楚，哪里容得了老太太狡辩。“既然退不了，那就换亲。四丫头的亲事不也定了么，让她们姐妹易嫁。反正都是荣府的姑娘，相信洛王府那边也不会有意见的。”

　　姐妹易嫁这种事情，她居然也能说得出口！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被窦氏的厚颜无耻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亦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半天回不过身来。

　　好在这时候，荣桓听到消息急急地赶了回来。见到舅母兼岳母大人，荣桓先是上前拜见，不过关于荣锦夕的亲事却是态度坚决，不肯松口。“舅母，姐妹易嫁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轻易的说出口，简直有辱书香门第的门风。锦儿与萧世子自小就有婚约，这是不争的事实。再宅夕儿的身份始终是要差了一截，试问，王府如何肯纳一个庶出之女为世子妃，还望舅母三思。”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什么庶出，当初若不是你贪图富贵，要娶公主，我的颜儿又如何会委身你做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早知道如何，我当初就不该把颜儿嫁给你！”

　　老太太一直顾着亲戚的颜面，对窦氏一忍再忍。可是，她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听见窦氏指着自己儿子的鼻子谩骂，她如何能再忍下去。“窦氏，你别欺人太甚！你真要我把当年的事情抖露出来吗？当年，你不也看不上我们荣家，想把女儿嫁给公侯之家的庶子？后来听说公主几年无所出，这才上赶着把颜儿嫁了过来！”

　　“你…你含血喷人…”窦氏似乎被戳中了心事，顿时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