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7 怨不得别人

　　“这怎么可能！”三太太蒋氏一直等着看荣锦宁出丑，可是下人打听之后回来的结果却大相径庭，她如何能不生气。

　　芳蕊张了张嘴，耐着性子劝道：“兴许是她运气好，没碰上什么难办的事情罢了…”

　　“你不用哄我！”三太太瞪了心腹丫鬟一眼，气呼呼的说道：“一定是你之前给的好处不够，所以他们不肯替我办事！去，把我放在衣柜里的那个盒子出来。我就不信，那些人不喜欢银子！”

　　芳蕊有些为难的说道：“太太…三房的开销本来就大，何必便宜了那些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三太太气得咬牙，怒火更炙。“你的意思是，我穷得连打赏下人的银子都没有？”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芳蕊忙跪下来请罪。

　　三太太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将心绪平复下来。“你说，还有什么法子能够让荣锦宁犯错？”

　　芳蕊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个都是不中用的！”三太太见她半天想不出个主意来，更加心烦意乱。

　　芳蕊小心翼翼的撇开她扔过来的茶盏，吓得脸色发白。杯盏落地声响起，她忽然灵机一动。“太太，奴婢有个主意…”

　　“说！”

　　“太太不是在替大姑娘说亲么，何不…顺便也帮其他几位姑娘相看相看…”芳蕊其实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她许久之前就听说了四姑娘与洛王世子的婚约，心里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若是嫁去洛王府的是自家姑娘那该多好！她到时候肯定会跟着陪嫁过去，若是幸运，被世子爷瞧上，兴许将来还有更好的造化。

　　轮姿色，她可是比荣锦雯这个嫡女要出色的多。

　　三太太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只是，荣府几个姑娘的亲事，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做婶婶的来决定。

　　芳蕊看透了她的心思，不动声色的继续劝道：“奴婢的意思是…万一，洛王府那边退了这门亲事呢？一个被退了亲的姑娘家，躲在闺阁里哭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颜面出现在世人面前…”

　　三太太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想想她家雯儿翻过年也十三了，再有两年也该议亲了。

　　“你容我想想…”

　　如何让洛王府退亲，这是个技术活儿。

　　“太太与王妃同出一族，论起辈分来，您还得叫王妃一声堂姐吧？”芳蕊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煞费苦心。

　　三太太眼睛一亮，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洛王妃自从嫁入洛王府，就很少回蒋家，以至于蒋家都快要将她这个人给忘了。蒋氏在娘家的时候，很少听长辈们提起洛王妃，也就渐渐的忘记了她的存在了。如今被芳蕊一提醒，这才想起洛王妃也是姓蒋的。

　　*

　　洛王府

　　“王妃，荣府三太太递了帖子…”丫鬟趁着洛王妃念完经将一张桃红色的拜帖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禀报。

　　洛王妃面色淡淡的起身，看都懒得看那帖子一眼。

　　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冷冷的瞪了这小丫头一眼，说道：“平时我是怎么叮嘱你们的，这种小事也拿来烦王妃？”

　　小丫鬟被训斥得有些手足无措，呐呐道：“奴婢本来也没进来禀报的，可是那个送帖子来的丫鬟刻意叮嘱，说是王妃本家的姐妹…”

　　洛王妃在听到本家两个字后，脸色总算是有了一丝异样。“荣府三太太，哪个荣府？”

　　小丫鬟面色一红，这才知道自己做事有多鲁莽。不过是个从五品官员的夫人，也敢打扰到王妃，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只是，王妃问起，她又不好不答。“是…是礼部侍郎荣大人…”

　　洛王妃起初以为是赵氏求见，是来商量两家结亲的事情的。既然不是赵氏，她便断然的拒绝了。“我素来不见外客，将帖子退回去吧。”

　　小丫鬟应了一声，乖巧的退了出去。

　　“王妃，都是奴婢管教不力。”扶着洛王妃落座之后，秀宁便盈盈下跪请罪。

　　洛王妃向来好脾气，抬手示意她起来。“你们都只是做着分内之事，何错之有？”

　　秀宁仍旧跪得笔直，说道：“王妃仁慈，不追究奴婢的责任，可到底还是打搅了王妃的清净。规矩不可废，奴婢这就出去领罚。”

　　洛王妃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丫鬟还真是爱较真儿。“行了，那就罚你给我做双袜子。”

　　秀宁见王妃露出笑颜，这才松了口气。“是，奴婢谢王妃开恩。”

　　“母妃，她做错了什么，要您开恩？”萧靖沅未经通传掀帘子进来，扫了这个叫秀宁的丫鬟一眼，笑着问道。

　　洛王妃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也没什么错。只是，她对自己要求严格，非得要领罚。”

　　萧靖沅哦了一声，语带轻蔑。

　　秀宁知道郡主向来不待见她，硬着头皮蹲下身子请安。“给郡主请安。”

　　“行了，这里不要你伺候了，下去吧。”洛王妃知道萧靖沅不喜欢这个略有些清高的丫鳜便趁机将她打发了出去。

　　秀宁眉目低垂，恭敬地冲着王妃行礼。

　　萧靖沅不屑的撇了撇嘴，哼道：“这般故作姿态，做给谁看呢！她以为她还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千金？！做奴婢就要有做奴婢的自觉，摆出这副清高样儿给谁看呢！”

　　“你何必总跟她过不去…她又没什么坏心眼儿…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洛王妃摇了，又好气又好笑。

　　萧靖沅却是不大赞同王妃的观念。“她有什么可怜的！王府是少了她吃还是少了她穿了？平时连重活儿都不用做，只用伺候母妃您。跟那些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一口只能卖儿卖女的一比，她应该知足了。”

　　洛王妃抿了抿嘴，轻声说道：“话虽如此，可她心里苦啊…从一个官宦千金跌落成奴婢，那滋味如何好受？”

　　“这也怨不得别人！谁叫她父亲贪张枉法，做了那连累家人的勾当？！”萧靖沅理直气壮的说道，对她没有半点儿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