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9 赵氏你欺人太甚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一时之间，宾客们皆惊疑不定，神色也颇为尴尬。这荣府的后宅，还真驶乱的！

　　荣锦宁镇定自若的看向她，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哦，大姐姐这是在质疑我？”

　　“四妹妹刚才可是说了，是几天之前才将那幅福字屏风赠送给五妹妹的，那么在短短的两天之内，你又如何能够完成这幅画？”

　　言下之意，便是荣锦宁在说谎了。

　　荣锦宁觉得好笑。荣锦夕脑子肯定是进水了，所以被人随意挑拨两句，便自以为是的站出来没事找事。没见老太太的神色刚刚好转么，她挑在老太太寿辰的日子给她老人家难堪，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果不其然，老太太听完荣锦夕的话，脸色又僵了下来。“赵氏，大姑娘还没好利索，怎么就出来了？还不派人送她回院子里歇着？！”

　　她说得委婉，实则是再次禁了荣锦夕的足。

　　赵氏因为荣锦宁在众人面前抢尽了风头，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听见老太太的吩咐，也不屑再装什么贤惠仁慈，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就唤来几个粗使婆子，打算将荣锦夕给拉下去。

　　然而，荣锦宁平时被方氏娇惯得不成样子，哪里肯就这么轻易罢休？她额头上至今还留有一道疤痕，那都是拜荣锦宁所赐。若是不扳回一城，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祖母，难道孙女说错了吗？荣锦宁她就是在撒谎！”

　　见她还在宾客面前叫嚣，老太太忍无可忍。“还在等什么？带下去！”

　　“祖母，唔唔…”荣锦夕根本就没察觉到老太太那快要撑不住的僵硬笑脸，还一个劲儿的要老太太主持公道。

　　荣锦宁却是上前一步，落落大方的来到老太太跟前。“祖母明鉴。这幅画，的确是孙女亲手所画。只不过，并非是近两日所作，而是很久之前就开始描绘了。因着五妹妹提出要一同绣屏风，所以便搁置了下来，是近日才将最后几笔给绘好的。”

　　她走到那幅画跟前，指了指几处新鲜笔墨。

　　众人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望去，果真如她所说。顿时，刚才那些还抱着怀疑态度的，又都相信了这个事实。

　　“是啊…孙女也听说四妹妹这些日子都足不出户，每日除了给祖母和母亲请安，便是待在院子里作画。若是再不相信，去四妹妹屋子里取几幅其他的画作来对比一下，自然就真相大白了。”一直低调的荣锦芸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替荣锦宁说话。

　　不过，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另有目的，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荣锦宁朝着她笑了笑，看似感激，实则暗暗佩服这个庶姐的心机。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她只是做个补充说明而已，却让一屋子的人对她刮目相看，还真是会挑时候！

　　老太太的目光在荣锦芸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脸色稍霁。“宁丫头的笔迹，我自然是清楚的。”

　　赵氏见场面有些尴尬，忙招呼着众人去坐席。“宴席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请大家移步到厅堂去吧。”

　　老太太找了个台阶下，神情更加缓和。只是，对于荣锦夕这个孙女，她算是彻底的失望了。于是，在寿宴过后，老太太便单独的将赵氏留下，问起了给荣锦夕挑人家的事情。

　　赵氏没想到老太太催得这么急，忙斟酌着说道：“看是看了几户人家，可方姨娘都不怎么满意…”

　　“你看你的，管她做什么！”想到自己的娘家侄女居然生出这么个不懂眼色的赔钱货，老太太就一肚子的气。

　　赵氏心里暗暗高兴，面上却做出为难的样子。“这…不若我将相看的几家说给老太太听听，由老太太您亲自挑选？”

　　对于赵氏的恭敬，老太太甚为满意。“你且说来听听。”

　　赵氏故意将几户还不错的人家漏掉，只提了几个中等的。毕竟，方姨娘是老太太的亲侄女，若是太差了也说不过去。“儿媳这些天接触的几家，有礼部尚书的杜夫人，只是，杜夫人只有一个嫡子，已经早早地成了婚，连孩子都好几个了。府上倒是有几个庶子，可我就怕委屈了咱们大姑娘。”

　　“还有长宁侯的小儿子。只是，听说那位小公子性情暴躁，府里时常有丫鬟婆子莫名的死掉，儿媳想了想，还是没敢答应。”

　　“另外就竖子监祭酒李大人家的二公子，才貌学识倒是不错，性子也温和。只是，身份却是低了点儿。”

　　赵氏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老太太的脸色，见她老人家没有不高兴，总算是松了口气。

　　“就这些？”老太太将京城所有的权贵梳理了一遍，觉得应该不止这些人家。

　　“儿媳这些日子忙着老太太的生辰，所以…”赵氏赔着笑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太太轻叹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尽力了。大丫头的身份摆在那里，哪里是能够高攀的主儿。加上她性子实在是…万一嫁到高门大宅里，我还怕她给家族招来祸患呢！”

　　“那老太太的意思是…”

　　“就在这三家里头挑一个，尽快把更贴换了。”老太太实在是伤透了脑筋，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赵氏听老太太这么一说，心里暗喜。“大姑娘是咱们荣府的长女，若是嫁的太低了，后面的几个妹妹也不好说亲。儿媳瞧着那杜大人家的五公子看起来斯斯的，性情应该是不错的。”

　　老太太原本属意国子监祭酒李大人家的公子的，虽说门第是低了点儿，但李大人家里人口简单，李夫人就只生了两个嫡子，没有庶子庶女，更没有其他莺莺燕燕。可赵氏提到后面的几个孙女，她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一番。

　　最终，老太太还是依着赵氏，挑了礼部尚书杜大人家的五公子。

　　方姨娘听说女儿的亲事定了，打听一番之后，顿时气得将博古架上的东西全都换了一遍。“赵氏，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