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8 白费心机

　　“嬷嬷，你打算一直瞒着我么…”荣锦宁抬眸，水润的眸子明明是那么清澈，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森冷，叫人不寒而栗。

　　徐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扑通一声跪下。“姑娘，并非奴婢有意隐瞒。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替公主看病的大夫早已不知去向，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也以各种理由被打发出府下落不明，根本就无从查起…”

　　荣锦宁深吸一口气，她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娘亲的死还真是另有玄机。其实，不用仔细想也知道娘亲是被谁害死的。荣家可是一心想要跻身世家大族之列，自然是挖空了心思攀附权贵。他们一边极尽所能的讨好蒋家，一边又暗暗的跟保皇派的秦公公之流接触，为的就是做两手准备。不管将来谁输谁赢，都能得到好处。

　　想到这些冷血的家人，荣锦宁不禁缓缓地闭上双眼，胸口隐隐泛着疼。

　　看着她这副难受的模样，徐嬷嬷很是心疼。“姑娘，都是奴婢不好，惹得姑娘伤心。”

　　荣锦宁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就算人证物证俱在又如何？娘亲也活不过来了。嬷嬷以后切莫再提及此事，我不想听。”

　　仇恨，她记在心里就够了。

　　总有一日，她会用荣府众人的血来祭奠娘亲的亡灵。

　　“是。”徐嬷嬷应了一声，眼泪却不停地往下落。不知是为了死去的公主，还是为了变得聪颖冷厉的荣锦宁。

　　第二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荣锦宁依旧在辰时起身梳洗，然后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待落座之后，她便提起要去白马寺烧香，给公主点长明灯一事。

　　老太太暗暗打量了这个乖巧的孙女一眼，心里有些诧异。每年公主的忌日，她不都只是在祠堂里拜一拜就了事了么，今年怎么突然这般重视起来了。“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只是，你大病初愈，去白马寺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身子可吃得消？”

　　荣锦宁眉眼低垂，喏喏的说道：“孙女原本也打算和往年一样去祠堂祭拜娘亲的，只是昨儿个晚上，娘亲托梦给宁儿，说十分挂念府里众人。宁儿想，会不会是娘亲在黄泉之下太孤单了，所以才想去寺里供奉一盏长明灯，带给她些许温暖，让她不再觉得寂寞。”

　　老太太是信佛之人，对鬼神一类的颇为敬畏。听完荣锦宁的说辞，便信了几分。“好孩子，还是你想的周到。这样，我让我身边的红锦陪你去，她是个稳重的，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叫红锦的丫鬟正在替老太太揉着肩膀，被点到名，便放下手头的活计，走到荣锦宁跟前，不卑不亢得屈膝行了一礼。

　　荣锦宁在心底冷笑，看来老太太还是对她不放心，竟然派了心腹丫鬟去监视她。不过，心里怨愤归怨番荣锦宁面上却不显。“那再好不过了，多谢祖母！”

　　老太太见她没有任何异议，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恰好这时候，赵氏带着荣锦环过来请安。听见祖孙俩的谈话，脚下的步子不由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给老太太请安之后，赵氏便忍不住试探的问道：“公主的忌日快要到了，是不是开了祠堂去祭拜一番？”

　　荣锦宁抿了口茶水，没有接话。

　　老太太对赵氏本来就颇多不喜，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今年就不必了。四丫头要去白马寺替公主点长明灯，你将车马安排妥当，多派几个丫鬟婆子跟去伺候。”

　　赵氏内心惊讶不已，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娇笑着说道：“这倒是巧了。洛王府那边儿昨儿个派人送了帖子过来，邀老太太您后天去白马寺吃斋礼佛呢。”

　　“洛王府送来了帖子，我怎么不知道？”老太太听闻这个消息，脸色有些不虞。这个赵氏，当真是越来越不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了。这么重大的消息居然一直瞒着，都没禀报到她这里来！

　　赵氏似乎是察觉到了老太太的不悦，忙堆着笑脸赔罪道：“老太太恕罪。昨儿个洛王府送帖子过来的同时，还送了不少节礼。媳妇不敢怠慢，于是亲自带人去库房挑选回礼，一忙起来就忘了禀报老太太了。”

　　赵氏的理由如此的冠冕堂皇，老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叮嘱多带些丫鬟婆子伺候，并将压箱底的一尊玉佛拿了出来，让赵氏带上。

　　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白陶就忍不住问了。“那尊玉佛可是老爷花了大价钱买回来孝敬老太太的，老太太怎么舍得给了太太？”

　　荣锦宁扯了扯嘴角，一语道破天机。“自然不是给赵氏的。”

　　“不是给太太的？”这下子，白陶更迷糊了。

　　荣锦宁见她露出那样迷惑的神情，心情忽然大好，于是就多说了两句。“那是给洛王妃准备的。”

　　白陶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明白了。

　　“三日后，是洛王妃的生辰。”荣锦宁见她还未转过弯儿来，于是干脆把话挑明了。

　　“可奴婢从未听说洛王妃办过寿宴啊？”白陶的记性一向很好，京城里贵人多不胜数，哪家有红白喜事，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荣锦宁朝她投去欣赏的一瞥，说道：“你记得不错。洛王妃自嫁入洛王府，就没有办过寿宴，就连名门夫人们的聚会都极少参加。”

　　“这是为何？”

　　“对外的说法是王妃节俭，不喜铺张浪费。”荣锦宁撇了撇嘴，知道这只是说给外人听的，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洛王妃的母亲。“据说，洛王妃出生的那一日，亦是其母的忌日。所以，她从不过生辰。”

　　“既然不办寿宴，那老太太的一番心意岂不是要白费了？”白陶自言自语的道。

　　洛王妃不办寿宴，但每年这个时候会去白马寺礼佛啊！而且，这个习惯一直坚持了十几年，为从更改。即便是不看她王妃的身份，她亦是出自太后娘娘蒋氏一族。冲着这层关系，也会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变着法儿的向太后娘娘示好的。

　　只是，她们的算计怕是要落空的。荣锦宁高深莫测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