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诡术之秘

    看到突然出现的林青书，霍里的眼里终于闪过一抹异色，重新打量了一番被林青书护在身后的夏凰，才道：“林老弟，原来他是你的朋友吗？”

    “意气相投，结为兄弟。”林青书用简单有力的八个字，表明了他和夏凰之间的关系以及他对毫无保留的支持。

    “林老弟果然交游广阔，倒是令本长老十分意外。”

    “现在，霍长老你的决定是什么呢？是放我的贤弟和他的朋友离开，还是要割断过往情谊，和我们死战到底？”林青书的脸上虽然犹有笑意，但语气却变得越来越生分。

    有了林青书的插手，霍里的态度终于变得不那么肯定。犹豫了好一阵，霍里忽然对林青书笑道：“既然他是林老弟你的朋友，那么也可以算是本长老的朋友，本长老自然不会再为难。”

    说着，霍里又看向夏凰，目光里闪烁着警告之色：“惊鸿剑剑主阁下，今日之事，本长老就当作没发生过。你的这位朋友，本长老也可以当他没有来过这里，当然，你要记住，这种事情如果再有下次，不管是你，还是他，本长老定杀不饶！任何求情都没有用！”

    “多谢！”夏凰大喜过望，散去左手中的红光，将铁块重新挂在胸前，右手也放开了紧握的惊鸿剑剑柄。

    对他来说，能带着鬼零安全离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而四周围观的明峡修士们，却一个个像是活见了鬼一般，满脸震惊。

    霍里长老居然同意让他们平安离开！霍里长老居然这么好讲话？！这还是他们所知道的那个霍里长老吗？！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拿扇子的人是谁？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面子，居然连霍里长老都要卖他一份情面！”

    “不可置信……霍里长老居然放过了他原本要杀的人……我一定是在做梦……”

    “对对对，我们一定是在做梦……”

    心里别有想法的霍里长老听着四周的议论，顿时大怒：“热闹有那么好看吗？！还不滚开！别围在这儿，本长老看着心烦！”

    围观的众修士见霍里长老反怒，顿时作鸟兽散，数息之间，原本被修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广场便再也看不到一个多余的人影。

    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霍里长老的心情必然不好，谁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来触这个霉头。

    夏凰对众修士的议论毫不在意，对霍里长老的愤怒也没有反应，转身走到鬼零身前，对着鬼零那隐藏在兜帽之下、永远都看不清的面容微微一笑：“我们离开吧！”

    然而，鬼零却没有回应夏凰，依然站在那里。

    夏凰心中无奈，只能一把抓住鬼零的袖袍下隐藏的手，准备强行拖着他离开！不料，他才刚刚抓住鬼零的手臂，一向平静的鬼零却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快速地将手抽了回去。

    “我能走。”

    对鬼零的“不领情”，夏凰已经习惯了，转头看向林青书道：“林兄，同行吧！”

    “不急，你先带着你的朋友离开吧！”林青书收起手中折扇，冲夏凰笑道，“我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正准备进一步追踪，你给为兄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们还是在约定的地方见面。”

    “既然有迹可循，不如同行！”夏凰听到林青书发现了线索，霎时面露喜色。

    “贤弟你不用着急，只是一些可疑的痕迹，我们一起去，未免效率太低了些。让为兄先去打探消息即可，放心吧，如果确定是‘他们’，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我并不是那种无智鲁莽之人，不是吗？况且，你现在还有朋友在这里，这两天，你可以留在明峡继续打探消息，也可以陪陪你的朋友。”林青书轻松地一笑，“事不宜迟，那我就先行离开了！贤弟，三天后见！”

    说罢，林青书便化作一道白光，冲出明峡，直往东方而去……

    见林青书离开，夏凰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现在还必须先处理眼前这个大“麻烦”——鬼零。被夏凰强行拉了一次手臂后，鬼零终于愿意跟着夏凰一起离开，为了不再节外生枝，夏凰故意加快了步伐，却见鬼零双足似是未动，身体却形如鬼魅，紧跟在他的身后。

    “你这种移动方式……算是‘飘’吗？”夏凰回头笑道。

    鬼零没有回答。

    “哈哈哈哈！老大，这个人比你还无趣！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老大你好不容易想讲两句玩笑话，却热脸贴了冷屁股，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碧落在夏凰脑海里狂笑不止，差点笑断了气，他本来以为夏凰就是这个世界上更冷、更无趣、最不懂得什么叫幽默的人了，没想到现在居然看到了一个比夏凰还“厉害”的！这实在让他大开眼界！

    夏凰虽然习惯了鬼零这态度，但碧落这么一笑，却令他感觉很不自在。

    “热脸贴了冷屁股是吧？你再笑，我等下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热屁股！”夏凰在心中恶狠狠地威胁碧落。

    碧落霎时噤声！

    不过，若是注意听的话，似乎还是能听到一阵阵勉强压抑的窃笑声，就好像有人谁在捂着嘴、藏在角落里偷笑一般……

    两人一起回到了夏凰在客栈订下的那间客房，客房内，葬夜已经带着铃离开了，桌上有两道新刻的刀痕。虽然没有别的什么标记，夏凰还是很轻易地猜出了这是葬夜留给他的信息，这信息的内容也不难猜——“两日返回”。

    碧落知道夏凰和鬼零肯定有话要谈，所以在穿过房门的时候，他就很自觉地从夏凰肩头的黑羽中钻了出去，自觉地和大门融合在一起，再度加强门上的隔音禁制。

    “坐吧！”夏凰指了指圆桌前的高凳。

    鬼零没有动，安静地站在圆桌旁。

    夏凰也不勉强，他知道所有客套和礼数对鬼零来说都毫无意义，所以简单直接地抛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你怎么也来到了南十字密林？这里有你们诡术师一脉遗落的古籍和卷轴吗？”

    “嗯。”

    这是夏凰意料中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破坏云山岩掩天阵？是因为必须破阵才能取得你所需要的书吗？”

    “我没有破坏，只是想穿越。”鬼零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平静，“法阵的根基，在地下一千丈，传承卷轴在地下一千四百丈。”

    “肉身强行穿越法阵？”听到鬼零的说法，夏凰不由得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如果法阵是开启状态，那么以肉身强行穿越法阵和破坏法阵基本就是同一个意思。肉身强行穿越，就算不将法阵彻底破坏，也会扰乱法阵内各大要素的布局和运行，导致法阵威能大打折扣甚至残缺不全。

    怪不得霍里长老会阻止他、会给他扣上意图破坏云山掩天阵的罪名！

    “无法在地底从其它方向绕行吗？”

    “被封锁了。”鬼零这回答没头没尾，夏凰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地底的其它方向都遭到封锁，无法从任何一侧进入，想要达到传承卷轴所在的位置，就只能从上方穿越云山掩天阵！

    这样一来，唯一的办法，只剩让霍里长老先关闭云山掩天阵、等鬼零取得传承卷轴之后再开启法阵。可是，这样的要求，霍里长老答应吗？

    不管答不答应，夏凰都准备明天带着鬼零去找霍里长老试一试。反正林青书去打探消息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虽然找霍里长老求情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夏凰自言自语。

    鬼零似乎是听到了夏凰的自言自语，微微侧了侧头，好像是看向了夏凰。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主动开口问道：“你，当我是朋友？”

    “是。”夏凰很高兴鬼零能和他探讨这个话题。

    “诡术师，没有朋友。”鬼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平静，而且这一次，还多了一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夏凰不禁一愣，旋即笑道：“怎么可能？诡术师虽然不属修士之列，但也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有朋友、有亲人，你过去没有朋友，不代表你现在、你未来不能拥有朋友。”

    “诡术……即是骗术、诈术……”鬼零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

    这还是夏凰第一次在鬼零的声音里听到起伏变化！

    然而，随着这种声调起伏同时出现的，是整个房间里一切事物形象的扭曲！方形被扭曲成圆，而原本圆的看上去却成了方，窗上、床前的纱帘，变成了一个个彩色的小点，房间角落里的落地大花瓶，细窄得就像是一根筷子……

    很显然，这一切的变化，都是鬼零动的手脚。

    而现在夏凰，就陷入了他的诡术迷幻当中！

    “诡术师，诡术亦诡心，最杰出的诡术师，不仅仅是要欺骗别人，更要欺骗自己……诡术师，永远都不会有朋友……”

    鬼零的声音越来越小，当声音消失之刻，房间内扭曲的一切也重回正常。鬼零地站在夏凰的对面，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再多说，宛若一座石雕，静立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