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四式（下）

　　“第三式是‘集力’，将全身的力凝聚在一点打出。”海狗拿过来一块玻璃，随手扔向空中，落下的时候忽然分开脚步，一指点出，周围的空气啵的一声闷响，竟然凭空打出一声爆鸣！

　　咔！

　　张杨看到玻璃竟然被一下点穿，中间出现一个圆洞，套在海狗的手指上。这样强大的力量要是点在头颅上，直接就死于非命了。

　　“老师，你刚才有没有使用体术系能力？”

　　“没有。”

　　张杨目瞪口呆，光凭肉身的力量在玻璃上刺出一个周围没有一丝裂痕的圆孔，是要多么恐怖的速度和力量？

　　“我点穿玻璃如果只靠手指和手臂的力量是不够的，谚语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里要反其道而行，必须全身都要发动。肢体之间力是可以传递的，腰腿的力量可以传到手指上，臀的力量可以传到背部。身体是一个整体，通过力的传递，支持一点的攻击，这就是集力。”海狗讲解道。

　　“那么‘集力’就是发力技巧了？”

　　“可以这么说。四式里面，要数集力的练习最复杂，涉及到熟练掌握肌肉相互联系和贯通的学问，一时没办法全讲明白。我教你一些动作，这些动作把常用的集力范例融合进去，你熟练掌握它之后，也算初步摸到集力的门槛了。”

　　接下来海狗教给张杨二十个古怪动作，有的要把肢体扭转到一定程度，有的对平衡要求很高，模仿着跌跌爬爬勉强记住这些动作，张杨明显感到了困难，前两式学得都太轻松了。

　　“你这软绵绵的样子根本不行！一定要做到位才行，才有锻炼效果。最关键的是心里要领悟集力的精髓：尽量把所有力量集中一点，同时也不能抛弃平衡和防御，否则那就不是集力而是舍身技了。”海狗伸腿一绊，动作做得歪歪扭扭的张杨立刻跌了个四仰八叉。

　　“动作全记下了吗？”

　　“记下了。”

　　“好，我们开始最后一式的学习，”海狗面色严肃起来，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四式的最后一式‘截’是融合前三式的打击技，用‘目击’观察对手，用‘意动’进行预测，用集力蓄积劲力，对手发动攻击，就用‘截’在他出招时力气刚起的一瞬间阻截，用全身之力，攻其脆弱之处！对方挥拳便截其手臂，对方起步便踢其膝盖。”

　　“力刚生的时候是最弱小的，就像列车，启动的时候速度最慢，等速度起来，形成不可挡之势的时候就难以阻截了。当然，‘截’不仅仅用来阻断，也可以进攻，集力打对手的弱点，逼迫对手有所动作，只要一动，就反过来进行阻截，按住了打。”海狗匆匆说完，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之后了。

　　“不教了，不教了，我押的那只黑马‘百烈’要开始比赛了！”他竟然拔腿跑了。

　　“海狗老师！我还有些问题……”张杨追了两步，可是海狗已不见了踪影。

　　“不用担心，这家伙的钱输光之前是不会离开伏尔戈的，我太了解他了。”恋云在一边幽幽的说道。

　　“唉！”双手撑在膝盖上，张杨叹了口气。

　　回到训练馆，张杨没有急着对战活动假人，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从海狗那里学到的四式皮毛给熟练掌握了才行。

　　他思考了一下，前两式目击和意动需要实战训练才能掌握，第四式截也离不开实战，现在能够练习的就是第三式集力，具体就是二十个古怪动作。

　　经过很多次搏命的战斗，现在张杨开启黑暗形态能够维持很长时间，在这种状态下，他仿佛换了一个人，身体素质提高了好几倍，也达到练习古武学的门槛。

　　“这些动作真是难，肢体都折成奇怪的形状，真的有用吗？如果不是开启黑暗形态，凭借原来的身体，一个都做不出来。”反复练习了几百遍，张杨做的还是很勉强，身体每一块肌肉和关节都在酸痛，有一种全身都被彻底拉扯撕裂的感觉。

　　灌下一大杯蓝色饮料，张杨忽然发现身体的疲劳和过度运动造成的伤口不能全部驱散了。

　　“每次辛苦锻炼之后都会留下拉伤和酸痛，喝下蓝色饮料就可以立刻回复，现在它恢复不能，说明我的运动量更大了，受到的伤害也更多了。”张杨分析道，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每一次精疲力竭过后身体都会变强，就是有些缓慢，现在增长速度终于变快了。

　　蓝色饮料是训练馆定时提供的，一段时间喝完就没了。张杨到前台询问，得到的回复是每天花费一百钻可以把蓝色饮料换成恢复效果更强的红色饮料。这个价钱很合适，他欣然同意。

　　“还有，它的名字叫‘多菲’，是著名的多菲公司生产的一种功能性饮料，蓝色多菲和红色多菲只是最低级的两种，还有更高级的，当然价格也更加昂贵。”工作人员告诉他。

　　一些路过的新人议论纷纷：

　　“这个人竟然连‘多菲’都不知道，是从哪个乡旮旯里钻出来的？”

　　“谁知道？你听他蹩脚的口语，肯定没受过什么教育，搞不好还不识字。”

　　张杨心里很是不爽，这些人怎么和苍蝇一样？一直在耳边叽叽咕咕，果然人一旦不合群之后，被欺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红色多菲很快送来了，喝下之后，果然效果更强，体内的疲惫和细微伤口一扫而空，他又专注的投入训练中。

　　到了傍晚的时候，海狗所教二十个动作他已经练习了几万遍，而且是在高温的拟态环境中。得到的成果是已经能一丝不差的做出所有动作。

　　张杨觉得身体都是轻飘飘的，浑身充满了力量。就算不开启黑暗形态，一屈膝就能高高跃起，踏出一步，就能冲出十多米的距离。他单脚旋转几圈跃起，稳稳落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能完全掌握，绝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太棒了，练习了四式之后，我感觉自己比过去强了太多，这才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

　　走出训练室，那个叫娜娜的少女刚好推门从隔壁出来。

　　还是和中午一模一样，她咬着头绳，双手拢住湿润的金发，脸颊上有一圈苹果皮似的可爱红晕。

　　“你……”张杨略微吃惊，“居然能坚持练习一天？”

　　“你不是也一样？”娜娜反问一句。

　　“我以为女孩比男孩会更惯着自己一点。”

　　“说明你自以为很了解女孩，其实什么都不懂！”

　　“抱歉。”

　　娜娜忽然皱起好看的眉毛，质问道：“你这人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我最讨厌你这种有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从来不说真话的男人了！”

　　“因为有些时候，有些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张杨摇摇头，目光越过金发少女的头顶，仿佛要看进一片虚无之中，嘴里不知不觉的说出这句话。

　　“原来……是这样，明天见。”娜娜低下眸子，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甩头把最后一绺发丝攥进手里，左手套住穿着黑色宝石的头绳，一圈圈扎住辫子，挪动几下，俏皮的歪在一边。

　　“明天见。”张杨慢慢走过去，一步步下了楼，再走出训练馆。

　　回到住所的时候，看到海狗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张报纸，提笔写画着什么。张杨凑过去一看，都是一格格的数字和名字。

　　“明天老子就能回本！”他恶狠狠自言自语，说完盯着面前的一串数字时而怪笑，时而皱眉。

　　看到海狗这个状态，张杨都不敢靠近，原本准备请教他的一些问题憋在肚子里。不过四式差不多学会了，除了多练习熟悉，缺少的就是实战，这个时候，心里又有些后悔拒绝娜娜的邀请。

　　之前已经拒绝过她，事后又反悔，死皮赖脸的贴过去，就算是张杨也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已经在训练室里呆了一天，即使有多菲补充体能，他还是饿得不行。刚吃完的高热量晚餐迅速消化掉了，不多久，他又上街去吃了一顿。

　　第二天凌晨，张杨再次来到训练馆，想进原来的那间训练室，可是已经有人使用了。

　　“换一间吧！”对此他没放在心上，刚要转身离开。

　　忽然门开了，昨天的高个子新人探出头来，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嘴里还在叫嚣：“抢啊？有本事你抢啊！”

　　张杨不和他争执，心想我还是换个地方吧，转身到隔壁房间，正要推门，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在这里！你改变主意愿意帮我练习了？”

　　娜娜从楼梯下面一蹦一跳的跑上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谢谢你！”

　　“我刚和老师学习了特殊的体术，也想找人练习一下。”张杨点头道。

　　看到这一切，高个子新人瞠目结舌，目送着张杨和娜娜走进同一间训练室，门砰的一声关上。过了多时，他仍在呆滞状态。

　　此时他竟没有发怒，心里一阵发慌，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