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地元气

　　舒夜没想到姐姐会生气，暗骂了自己一声，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之间，为何会说出这句话。

　　他想要道歉，却见舒雪依已经狠狠关闭了房门，将他拦在了外面。

　　舒夜踌躇地站在门外，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启齿，叹息一声，还是自顾自地回了房间。

　　他坐在床上，想起舒雪依刚才的样子，心中触动，依然有些疑惑：“我说的本来是事实，姐姐为何会突然生气呢？”

　　他纵然两世为人，但对于女孩的心思想法，还是茫然无知。

　　舒夜沉思了一会，摈弃脑中的烦扰，正准备睡觉，他灵魂突然一颤，天心石有了异动。

　　舒夜‘咦’了一声，凝神仔细感受，居然发现一缕微弱的能量正通过自己撑在床沿的手掌，不断地窜进血脉，被身体吸收。

　　与身体融合的天心石颤动，正散发出一缕缕红光，那红光如丝线穿透身体各处血脉，疯狂地吸收窜入体内的能量。

　　“这……”舒夜震惊之余，突然觉得这一幕，无比熟悉，“这……这怎么感觉有点像我在黑铁城吞噬天地能量时的样子。”

　　他默运天心诀，果然感觉身体如海绵一样，开始吸收那片红光中的能量，心中惊喜，不由更加笃定：“确实一模一样，只是这股能量没有那么庞大，差点让我以为是错觉。”

　　舒夜体会过这种能量对自己修炼的帮助，狂喜之中，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天心诀的运转。

　　半晌之后，待他吸收完屋中的能量，从心神紧绷中松懈下来，才觉得体内的伤痛已经好转了许多。

　　“真神奇，这种能量到底是什么呢。”舒夜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心中惊奇，不由暗自沉思道，“我原本以为这种能量是天地灵气之类的东西，可现在看来，却好像不是，这屋中的能量稀薄贫微，若是灵气之类，应该早散了，不会残留至今。”

　　他皱着眉头深思，仔细感受能量的来源，片刻之后，突然心神一凛，惊道：“等等……这股能量，好像……好像真是来源于地下，出自地脉中，难道……难道……真是天地灵气不成？”

　　他迅速从床上站起来，睡意全无，整个人贴近地面，仔细探查这股能量散发的源头。

　　这种能量对舒夜修炼的影响极大，若能发现其源头，无论是不是灵气，对舒夜来说，都非常值得。

　　他仔细地沿着细微能量追寻，搬离屋中床铺，穿跃墙上窗户，一步步贴着地面跟进到后院院墙，才震惊地发现这股能量居然是来源于后院之中。

　　舒夜站在院墙下，仰望着院内一处幽静的阁楼，不由有些踌躇。

　　燕老临走时，告诫的话还犹言在耳，若他此时闯入，不但会让燕老难堪，而且一旦惹怒阁楼中的客人，可能还有性命之忧。

　　但让他就如此放弃，舒夜心中也有一万个不愿意。

　　这种能量对他的修炼帮助极大，如果能够源源不断地吸收这种能量，舒夜体内的伤势不但可以在短时间内痊愈，他的实力，也将突飞猛进。

　　他不可能永远躲在沈府，面对朱冲的威胁，他必须要尽快突破修为境界，增强实力。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命运完全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够保护姐姐不受任何伤害。

　　“不管了，我必须要找到它的源头才行。”舒夜咬牙，权衡了片刻，在心里下定决心，“我只在院中查看，绝不挨近阁楼，应该不会有燕老说的那么严重。”

　　他提气纵身，沿着后院院墙一跃而过，再度沿着能量散发的方向追寻。

　　兜兜转转地在后院中寻了半个时辰，舒夜终于在接近阁楼的一处枯井处，找到了能量散发的源头。

　　一如舒夜最开始的猜测，这股能量果然来至于地底。

　　它通过湿润的泥土，从地底慢慢向上渗透，不知何缘由，居然在枯井内汇聚成了能量源头，然后以枯井为介质，丝丝缕缕地沿着地面，散向整个沈府。

　　舒夜将手掌触到井壁，便立刻感觉到一股浓郁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从井壁窜进自己的体内。

　　“好庞大的能量。”舒夜惊叹，心中不由一片狂喜。

　　他想直接跃入井底吸收能量，顺便隐藏自己的身形，但当他俯眼一看井下的情形，瞬间打消了念头。

　　这井深不知几许，漆黑幽深，不断传出一股股冰冷的寒气，极为阴寒恐怖。

　　舒夜在不知深浅和底细的情况下，不敢冒然跃下，只能叹息一声，坐在井沿位置，双掌置于井壁，开始疯狂地吸收能量。

　　他摒弃杂念，凝定心神，如饿急的乞丐一样，不顾一切地吞噬井壁传上来的能量，天心诀迅速运转，将进入体内的能量消化得涓滴不剩。

　　经过天心石淬炼后的身体，变得坚韧强大，再也不会因为容纳不下庞大的能量而呕血撕裂。

　　“咦……”

　　阁楼中，一名白衣的中年男子盯着舒夜的一举一动，突然惊讶了一声。

　　“他竟然能吸收地脉传上来的元气。”白衣男子双目之中神光湛湛，有些震动，“能找到我设下的聚元阵已算不易，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吸收此阵的元气用于淬体，当真不可思议。”

　　修炼，修炼，其根本之意，便是修己之身，炼本源之气。

　　修己之身指的便是淬体，开发出身体的所有潜质，为炼气做准备；而炼本源之气，其意所指，就是吸收天地元气，炼化为己身力量，增强实力，突破境界，乃至超脱生死。

　　淬体境也叫战士境，其本质就是打磨身体，开发经脉窍穴，凝练气海元府。

　　在这一阶段中，武者根本无法感知天地元气，更别谈吸收，如舒夜这般，在战士初阶便能感知天地元气，并吸收利用的，不说没有，但绝对属于异数。

　　“俗世间，倒很少能看到如此有修炼天赋的少年。”白衣男子盈盈走出阁楼，沉默地看着沉浸在修炼中的舒夜，“如果在尘世门派中，假以时日，应该能成长起来，可惜……生在了俗世。”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静静地看着舒夜，没有出声惊扰，也没有出言喝退。

　　舒夜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修炼之中，根本不知道从他进入院子的那一刻起，就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应该差不多了。”舒夜感觉身体隐隐有些胀痛的感觉，瞬间停下了天心诀的运转，收束心神，轻轻站了起来，他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与自己来时并无二致，心中一松，不由暗道：“还好没被发觉。”

　　他步子轻巧地走过院子，正要悄悄地跃出院墙，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拦住了他。

　　“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你是当我这院中无人么？”白衣男子眼神凌厉地盯着舒夜，从阁楼上凌空一步，便至舒夜跟前，“你是谁，为何要闯入我的院中。”

　　舒夜吃惊地盯着白衣男子，心中无比震撼。

　　院墙与阁楼相距至少有十丈，男子从阁楼上凌空踏出，居然无视虚空与距离，一步便至他面前。

　　这种实力，别说听过，舒夜连想都不敢想。

　　整个空间，在男子面前，好像不存在一样，似乎只要他想，就算相隔数里，他也能一步跨过，瞬息而至。

　　“这，这……”舒夜心中突然想到一个词，忍不住暗自惊呼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吧。”

　　“为何要闯入我的院中？”男子见舒夜出神，不由再问了一遍，“我在沈府中这么久，好像没见过有你这样一个少年。”

　　“前……前辈……”舒夜低首抱拳，“不小心打扰，还望您见谅。”

　　“我是追寻一股能量而来，在您院中发现了源头，所以才忍不住逗留。”他将自己闯入的原因仔细讲了出来，认真回道，“我是今晚才住进府中的，就在您前面一个院子，您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舒夜知道，自己闯入院中的经过，对方恐怕早就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在对方如此强大的实力面前，他根本无法隐瞒真相。

　　“嗯，还算老实。”白衣男子淡淡露出一丝微笑，继续问道，“修炼一途，本有先后之分，你是如何以淬体之身，吸收天地元气的？”

　　“淬体，元气？”舒夜一愣，不由摇了摇头，茫然无知。

　　“你不知道！”白衣男子眼中一片惊讶，“你不知道何为淬体，也不知道你所吸收的乃是地脉所涌出的元气么？”

　　舒夜郑重地回道：“确实不知，我以为是天地灵气来着，至于为什么我身体能够吸收，我也想知道。”

　　白衣男子凝神望着舒夜，眼中精芒一扫，见他没有说谎，心中不由一片巨震。

　　“难道真是先天能够利用天地元气的修炼异体？”白衣男子暗中猜测，有些难以置信，“此种体质在茫茫尘世中，都已经很多年没有现世了，为何会出现在纷乱俗世中。”

　　“前辈，前辈……”舒夜眼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似乎有些出神，忍不住唤道，“我，我能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