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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回家,回家去

万国之门 | 作者:六寸方圆 | 更新时间:2016-03-02 02: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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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深沉,一股冷风吹过,在枯叶的沙沙响动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儿飘了起来。~~~~正准备从窗外翻上2楼的亚戈停下身,看着那卧倒的两具尸体,皱了皱眉,第一次杀人,虽然干脆利落,可到底还是疏忽,他竟把毁尸灭迹的事给忘记。

  “要不是闻见血腥,万一被人在我走之前发觉,可就是大事了。”这么思考着,他返回身去,四处找了找,看见有一处被镂空的石板覆盖的地下水道,就走过去,把石板掀开。石头虽然沉重,但他现在身体已很强健,只不过多费些力气而已。

  拖着两具尸体,投进地下水道,再把石板重新盖上,扫掉痕迹,然后用法术造出几团魔法水,当作清水把血迹清理一下,又抹掉残留的波动气息,也就算完了。

  仔细看看,发觉再没什么遗漏,他才满意的点点头:“不仔细查看,相信没人会发觉,也许只有等多天过后,尸体腐烂发臭或者地下水排不出去,城市清洁工人下进水道检察修理的时候,才会发现去了吧!”

  这样就不需要再操心了,到时候谁会知道是他。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可背黑锅的冤大头在。

  被兜帽遮住的脸,浮现出一丝不知道是什么意味儿的笑容,亚戈攀上小树,仰头看看。

  这门前的树还很矮小,不能直接碰到2楼,因此他还得跳上去。不过这倒也没什么,虽然离开树木他的身手敏捷会下降一些,但好歹不是如其他法师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已经记住了腾空转换身形等等的感觉,很容易就抓住2楼那突出的窗橼。

  因为是简陋的家庭式楼房,窗橼并不太大,一个人踩上去,转个身都要小心翼翼,说不定就会踏空摔下来。

  紧紧贴着窗户,窗上镶的劣质水晶混浊不清,内里还有着许多细小泡泡,因此看不见房间里面。把耳朵凑上去,压抑了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而在脑子里,亚戈却已经通过目测计算模拟出了房间内部面积等情况,然后根据听到的声响,来确定里面人的位置。

  “一个在窗户对面,呼吸微弱,另一个在左手边靠墙的位置,呼吸绵长,大概在睡觉。”得出这些信息,亚戈才掏出一把匕首,慢慢撬开窗户,而另一只手则握住了一个卷轴。

  打开窗,他动作轻柔的落入室内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而手上拿着卷轴,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刚把房间的情况映入眼帘,就立刻捏碎,魔法效果激发,一只白光组成的锤头闪电般穿过这短短距离,正砸中还躺在床上熟睡不知的少年头上。

  8级法术“光芒之锤”连5级的魔狼崽子都能砸晕,何况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没修过武技魔法的少年。

  锤头刚刚砸进他脑袋,他那卷着被褥的身体就一阵颤抖,立刻呼吸紊乱,晕了过去。

  确定了少年已经晕厥,亚戈就不再理会他,这样一无是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不会让他有半点关注。如果不是想留着少年,一会儿还要拷问一下,亚戈现在并不介意把他送去冥界接受冥炎的焚烧或去做苦力——死亡诸神都相当厌恶有过奴役经验的凡人灵魂,那会让他们想起已被赶出旧大陆的,总是纵容信徒奴役亡灵的混乱诸神。

  各个死亡教会都会在教典中说,死亡的神厌恶着奴隶主、奴隶商人,因为这些罪恶的人以剥夺别人作为人的一切权力为乐趣,生于凡俗所不能给的惩罚,死亡后所见的主会给,神会让他们接受冥炎的焚烧,会让他们做苦力继续建造已经无限长、无限宽的叹息之墙,把被奴役的痛苦和屈辱,刻在他们的灵魂之中,这个期限会有主管赏罚的死亡神明来判决,直到他们所信奉的神,派来使者领他们回到神国。

  这些说词有人信,自然遵守,害怕死之后去受苦。也有人不信,他们虽然不敢嘲笑死亡神明多管闲事,却也选择了遗忘。最起码亚戈是信的,在他的理解中,神是人的升华,比人更为单纯,喜欢了什么厌恶了什么,神只要明白的说出来,神的教典就会写入,神也会严格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除非那个神想要他的信徒大量流失——凡人之所以信神,就是神言出必行。

  亚戈随意在房间中看看,就向对面的门那里走去,那处黑暗的地方是门角落,一个纤瘦的身影正卷曲着身子,缩在那里。 .

  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身,亚戈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发。青翠的发色不同于绿,在这黑暗中似乎都有光在上面流过,随着他手指的按压,指尖周围陷下一点,颜色深如黛。

  睡梦中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身体一颤,往后缩了一缩,环抱膝盖的双手箍的更紧,把丰润的腿部肌肤勒出一道印子。然后她抬起头,绿色的眸子无神的对上亚戈的眼睛,一种悸动同时出现在两人心里,她仿佛对这感觉很陌生了,依然往后使劲儿靠着墙,但对亚戈的抚摸却没有躲闪。

  “别害怕,姐妹。”亚戈声音轻柔的,用精灵语呼唤她:“我来救你出去。”

  她不为所动,像个小孩子一样独自蹲坐在那个角落,只是还盯着亚戈的眼睛,呆滞的眼神中看不出她是什么想法。

  亚戈想了想,从衣领内拽出拴在绳子上的半片树叶,这半片依然还保存着世界树力量的叶子,散发着独有的,只能被精灵感应到的微弱亲切气息,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姐妹,不要担心,我是你的兄弟,你看,这是我的叶子,别害怕好吗?”亚戈见到她盯着自己的叶子,立刻轻声安慰着。

  而她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愣愣的看着叶子,手臂微微动了动,伸出一只手,小心的迎向半片树叶,似乎想要触摸。见到她有反应,亚戈连忙凑了过去,把叶子放进她手里。

  那只肌肤白皙光滑,富有血色,很健康的手,慢慢摩挲着叶子上的纹理,动作很轻柔,仿佛她捏着的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害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它就会碎掉。

  “呃……啊……”她摸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但却只是发出一些单调的音节,声音还很沙哑,应该是许久没有说过话,已经快要忘记该怎么发音了。边说着那单调的音节,她边摸索着自己的脖颈,那里洁白修长,光滑无物,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她依然执着的摸着,鼻翼急促的扇动,皮肤渐渐被搓成了红色。

  见到这样癫狂的行为,亚戈连忙按住她的手,轻声询问着:“你在找什么?也在找树叶吗?”

  她摇着头,碧绿的眸子迅速浮上水雾,仿佛一口气卡不上来,脸憋的通红,终于说出话来:“我……我的……没有了……没有了。”

  “没了就没了,姐妹,这只是个象征,等我救你出去以后,我会让其他姐妹带你回去王庭,你天天都可以看到。”

  两串泪水从她脸上滑下,落在地上,她紧紧抓住亚戈的胳膊,声音哀切的说着:“我的……我孩子的……没有了,都没有……没有了。”

  她的嘴唇颤抖,脸上全是悲伤,那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绝望与悲痛,这一刻全爆发了出来。

  “这样啊……”亚戈眼神有些黯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跪在地上用力把她抱紧怀里,痛哭的声音从他的袍子下沉闷的传出,很压抑。

  很久以来,虽然他身为精灵,但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就像他前世身为人类,也从不以自己人类的身份而感觉有多么自豪一样,说到底只不过是一具承载了自己知识、记忆、情感与意识的躯壳罢了。只不过秉持着既然是一个精灵了,在能自由转换躯壳之前,为了安全最好还是靠近与自己血脉亲近的种族,才不至于一辈子都要苦苦的伪装,可以活的自在的想法,默认了自己身为精灵的事实,并努力想从精灵的角度考虑东西。

  但他天性的淡漠,决定了他根本不可能对这类的事情可以产生什么感情,有什么代入感,哪怕这个种族曾经有过能够触动他心灵,那位生出他的名叫帕蒂兰的精灵。甚至在遇到柯拉、尤朵拉还有面前这个精灵女子的时候,他还一度烦恼身体血脉对自己主体意识的影响。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着面前的这位女性,这个不断摸着脖子,寻找着她和她孩子树叶的精灵,心里充满了浓浓的伤感,那不是出自血脉的,他能分辨出来,是出自他的内心,虽然并不明白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她还只有十二岁,多么小的一个孩子,我的兄弟,那只是一个孩子……”她像受了屈辱,然后遇见到亲切的家人,对亚戈痛苦的喃喃说着,一种淡淡的,难以排遣的悲伤流露出来,她的话语渐渐流利:“……二十二个人类,他们围着她,一个一个的,我的兄弟,她只有十二岁,怎么承受。她痛的叫我救她,叫我救救她,我哀求着他们,可没人听我的,他们把我绑在地上,得意的跟我说,让我看着……”

  亚戈抿紧了嘴,紧紧抱着她越来越瘫软的身体,听着她痛入心灵的诉说着曾经折磨了她几十年的噩梦。直到她的嗓音越来越哑,快要说不出话来,他才低头擦去她不断涌出的泪水,说:“告诉我他们是谁,我会帮你报仇的。”

  “……报仇……”她无声的喃喃念叨着这个词,然后茫然的眼神穿过亚戈身侧,看到了他背后不远地方,那床上躺着的少年。她手脚颤抖着,挣开亚戈的怀抱,爬了起来,慢慢走到床前,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是滔天的仇恨,还有点点莫名的东西。

  亚戈跟在她身后,见到她越捏越紧的手,骨节突起泛白,就默默上前把匕首递给了她,然后轻轻念颂着咒语,撕开一张目前他还不能直接使用,必须借助体内的魔力一起施放的卷轴。随着魔力被抽干大半,紫色的光球乍现,迅速扩散成一个球形的结界,罩住了这间房屋。

  这是隔音结界,因为他还没有自己专署奥术生物的缘故,使用的这个结界卷轴,是很久以前买下的,一次性,价格很贵,他一直保存着准备以后等级到了研究所用。

  她接过匕首,两手握着刀柄,复杂的眼神随着眼泪一起流落,然后用力往下扎去,撕心裂肺的哭叫着:“畜生!”

  利刃划破被褥,刺穿**的撕裂声中,血光飞溅,如喷泉般喷涌上来的血水血雾,把她上半身染成了红色,脸上表情狰狞而哀伤,手中却机械式的一下又一下把匕首送进那躺在床上,裹着被褥昏迷没有反应的少年身体里。

  一直到少年整个脖子以上全都被刺的破烂,她才停下,钢铁的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当啷当啷的发出声响。

  就这样呆楞片刻,她软软跌坐在地上,呼吸急促,神色却已经平静,目光也从少年身上离开,转望向亚戈,声音嘶哑的说:“你有纸笔吗?”

  “有的,你要来做什么?”亚戈询问着,但已经打开魔术袋,为她找出自己平时用来制作卷轴的笔和墨水,还有那张已经不需要的地图,也可当作纸张用一下。

  “记一些东西。”

  这么说着,她接过递来的笔墨纸张,就那么趴在地上写了起来,边写着,她还边向亚戈说着话:“你是上层的阁下吧!”这声音很平静,甚至闲适,完全和刚才的样子是两个人,亚戈皱眉看着她,感觉有些不太对,但为什么不对,却又琢磨不出来。

  想想没有头绪,他也就放下了,一般来说不能引动他危险警惕的感觉,并不能让他怎样关注。

  “是的,我的姐妹。”亚戈这样回答她。

  “那这样的话,我就应该叫‘您’了,刚刚称呼您为兄弟,请您原谅我的无礼。”说着,她抬起头,勉强对亚戈挤出一丝笑容,虽然满脸都是鲜血,这一笑看着很恐怖,但亚戈看到的却只是那里面隐藏的一丝凄绝。

  亚戈压下心里浮现的不舒服的感觉,看着她飞快的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东西,一滴滴血从她脸上、手上滴落,点在纸上,印出一团团鲜红,向她说:“姐妹,你不需要这样对我恭敬,在人类的世界,我们都只是代表着精灵,我们是一体。”

  听见这话,她手中顿了一下,然后垂下头,问亚戈:“一体啊……阁下,我已经在人类世界十多年了,我想问问您,雾霭森林还有捕奴队吗?安多雷斯之怒还存在么?当年就是他们带领着族内的精英,在整个森林追杀捕奴队,其实在被抓住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出去了,我一定要去加入安多雷斯之怒,哪怕我的武力并不强大,只作为后勤,为战斗着的英雄们运送物资,我就很满足了。”

  “捕奴队十六年前就已经没有了,就是安多雷斯之怒把他们赶出了森林。”亚戈向她诉说着自己从柯拉那里所了解的情况,“而且之后安多雷斯之怒一直在往人类世界派出潜伏的成员,伺机救援以前被捕的精灵,或者打探人类的情报,四年之前还成功策划了一次大事件。”

  她停下笔仔细聆听着,等亚戈说完,才继续记录,边点头轻声说:“这样啊,我就放心了。”

  等待片刻,她在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东西,才停下,把它交给亚戈,然后问亚戈:“阁下,您是安多雷斯之怒的成员吗?”

  刚接过纸张,还没来得及的看的亚戈,愣了下,摇头说道:“我不是。”

  “真可惜……那您有认识的么?”

  “有。”

  “这样啊……”她沉吟一下,接着说:“那请您见到他们的时候,帮我带一句谢谢。”

  这么类似遗言的话,终于让亚戈感觉到不妙,他刚上前踏出一步,那个全身都沾满了血的女人,捡起地上的匕首,一刀捅进自己胸口。

  亚戈前伸的手僵了一下,失声叫着:“你……”随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大步靠近扶住她要软倒在地上的身躯,手抠住她紧紧握在匕首柄上的手指,想要她松开,但她只是摇头,手紧的像铁钳。

  “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松开,我给你治疗。”

  她摇着头,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伤口窜出,连口中都有涌上来,她咳嗽着,吐出血沫:“您不要费心了,如果……如果不是想着……”她看向那床上的少年,那没有动静,没有生气的死尸,已经不再让她怨恨,却使她从眼中流露出了慈爱:“如果不是……不是想着有一天能够杀死他,能够留下我仇恨的人的信息,能够再见到我的族人,能够回归生育我的森林,早在她死去的时候,或者几年前那个雨夜,我就自杀了。”

  亚戈还在企图掰开她的手指,但她反倒又使力压下去一点,血流的更急。这坚决的求死意志,让亚戈不理解的同时,还是停下了手。

  她看着亚戈,虚弱的笑着:“阁下,您真的很好。”这么说着,她神情中有着哀求,求着亚戈:“您能再帮我个忙吗?”

  咽下一口唾液,亚戈嗓子干涩嘶哑的答应着:“你说。”

  “把他……”她指指床上那个少年,“把他和我,都化成骨灰吧!阁下。请您把我们,带回森林,带回王庭去,葬在独角兽出没的地方,好吗?”

  “他……”亚戈回头看看那个少年的尸体,想起了她杀死他时的愤恨和怒骂。

  “请您不要说出来,他的血脉很肮脏,他的灵魂甚至肮脏过他的**。”

  她这样哀求着,明白了什么的亚戈,点了点头。

  她的脸开始苍白,但依然奋力指着她写满字的纸,对亚戈说:“那是那些……那些我的仇人们,住着的地方,也请您,能够帮我报去这个仇。”

  “我答应你。”

  得到这肯定的答复,她笑了起来,失去血色的笑容很干净很纯真,声音飘忽而空灵,似乎马上就要随风飞去:“您是一位仁慈的上层阁下。”这么说着,她失神了一下,接着眼光突然明亮起来,问着亚戈:“您听过一首歌吗?我唱给您听吧!”

  也不管亚戈是否答应,她就灿烂的笑着,扩散的瞳孔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也许是回忆起了她曾经住着的树屋,吹奏过的风笛,还有那风拂过就低头的草丛,蝶舞翩跹花香宜人的果园……然后,轻柔的旋律开始响起来:

  三月的花在笑

  蜜的香飘荡在小路旁

  森林看不见阳光

  水很清凉

  我们都还很矮小

  在枝桠上打仗

  一边是魔鬼

  一边是圣堂

  不要总唱着你的歌啊

  一起来多踩踩让它生长

  等我们也大了

  才能住在它枝上

  妈妈说很远很远的西方

  那里没树林也没花香

  还有很多秃耳朵的人

  像魔鬼一样疯狂

  我们很奇怪的问

  耳朵秃了怎么听鸟叫啊

  虫鸣啊

  小动物的悄悄话啊

  我们很奇怪的问

  他们的小孩也玩打仗吗

  踩树吗

  也要天天去唱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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