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家人

    深夜，在东海域的对面，江州市老城区。

    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勾勒出高楼大厦的轮廓，将夜晚点缀的光彩夺目，行人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道路之上车水马龙，偶尔发出的喇叭声似乎惊扰了这一刻难得的平静，虽说江城区作为江州市最繁华的城区之一，但人们的热情也抵不过寒冬腊月呼啸的冷风对行人的摧残。

    当最近的天气愈发的寒冷起来之后，附近百货商店、步行街等夏季熙熙攘攘的客流量如今减少了很多，谁也不想在冬天的深夜里顶着寒风凛冽的天气出来逛街，很显然，被窝里面的温暖更适合现在的人们。

    某栋四层房子里，于丨大海和叶雅清正在整理清洁房子，自从今年冷空气来临之后，在于明的强烈要求之下，老于饭馆就歇业了，看着父母大冬天还得用冷水洗菜、洗碗，于明就有点触目伤怀。

    当他们整理到四层楼的时候，在前面房间里面，映入眼帘的是，向凡和于明躺坐在床上，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侧着身体玩着电脑。

    早在冬天来临之前，于明就将三楼房间里面的电脑搬到了向凡的房间之内，九六年的时候，网络通讯工具还没有那么发达，当他们玩着游戏的时候，分隔那么远总感觉不是特别方便，在于明的要求之下，向凡只能屁颠屁颠跑去帮他将电脑搬上来了。

    当电脑搬到四楼之后，他们玩局域网联机游戏的时候，偶尔交流类似于“作弊”之类的，更加的轻松方便，只不过，当于明玩到半夜昏昏欲睡的时候，也就顺理成章睡在了向凡的床上，向凡也只能哭笑不得的关灯睡觉，以至于三楼的房间空旷了许久，似乎少了一点人气。

    当于丨大海和叶雅清清扫到四层的时候，于明正在玩着极品飞车1这个美国艺电1995年pc端才发布的游戏，他在游戏中驾驶着红色法拉利512tr赛车驰骋赛场，身体很激动的随着赛车拐弯然后左摇右摆，全神贯注到有点身临其境的样子。

    “你们两人别经常玩游戏，站起来走动、走动，多锻炼、锻炼身体，眼睛别靠太近呢，要是带上眼镜将来就不好看了。”

    叶雅清面带微笑，对于两个孩子整天玩着游戏，她秉持的不干涉但是会提醒的心态，两个孩子的成绩很让他们夫妻俩满意，就算参加家长会也不会让他们觉得丢脸！

    以前没有电脑的时候，于明和向凡经常跑去老城区的游戏机室，在那种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场所，叶雅清总感觉不放心，现在买了电脑，虽然玩的时间有点多，但两个孩子在眼皮底下她也放心一点。

    “反正大冬天的，就让孩子们玩着吧，而且，孩子俩早上都有出去锻炼身体，竟然从来没有间断过，这一点很让我满意，半途而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于丨大海笑呵呵的，伸出手揉了揉向凡的头发，有点溺爱的样子，对于向凡，他们家里早就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厚此薄彼对待孩子俩，这一点也很让向凡铭感五内！

    “叔，姨，你们别忙活了，先休息一下吧，其实房子还是蛮干净的，我们家比起其他人家来说已经很卫生了……”

    向凡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似乎让温度都上升了几度，自从饭馆歇业之后，两位大人就好像没事做了，整天有点无聊。大冬天的，叶雅清也不可能跑出去逛街，比起外面寒风侵肌的天气，家里还是暖和许多的，而于丨大海有时候跑去街坊邻居那里打麻将，叶雅清也只能夫唱妇随跟着过去看看，和邻居聊聊天。

    向凡和于明有时候会跑去客厅陪着他们看电视，有时候坐在餐桌上吃着火锅陪着他们聊着天，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很是温馨幸福。

    “啊，终于完成了……”于明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脖子，游戏任务终于完成了，累死他了，看了看旁边的父母，于明笑了笑，两颗洁白无瑕的大门牙是那么的耀眼：“爸，妈，你们还是别忙了，我们家的地板都能当镜子照了，已经很干净了，你们就别在擦了，多累啊，还是坐下来休息休息吧，陪陪你们两个儿子！”

    一家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样的玩笑亦真亦假，只不过，长期的相处终究培养出了感情，确实已经多了一位儿子，不仅仅家里的人经常用这样的语气开着玩笑，街坊邻居看见之后也会对向凡开开玩笑，很是融洽的样子。

    于丨大海曾经托关系想给向凡办个户口，但是由于江州市是个大都市，而他们又没有什么家庭背景，至于人脉之类的关系也是接触在重要部门之外的编外人员，所以直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向凡还是“黑户”人员。

    在这一点上于丨大海有点闷闷不乐，人终究是感性动物，日久生情的事情屡见不鲜，向凡和于家的缘分也就由此而来的，几个月下来了，从刚开始的生疏感到最后的熟悉，感情逐渐的演变很不容易，于丨大海也想把向凡收入他的户口之中，可是，似乎有些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

    孩子们不知道的是，每天睡觉躺在床上的时候，于丨大海和叶雅清讨论最多的就是向凡的户口问题，现在还是初中、高中阶段，找点熟人就可以让“黑户”孩子读书的年代，直至高考就终将结束了，凭借向凡的成绩考上清华北大应该是可以的，退一步讲复旦或者交大等等重点大学也是不错的，可是，当他踏出江州市的时候，于父根本就没有什么“走后门”的途径，苦于有钱送不出的尴尬。

    江东倒是有几个好大学，可惜，唉……

    在孩子面前，夫妻俩不想让他们看出自己的担心忧虑，只能强颜欢笑了，可是，因为这件事情心里面总感觉有根刺，深深地扎在心脏之上，每一次悸动都会感觉莫名的难受。

    “你老妈总是闲不住，不劳动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于丨大海笑了笑，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于明打断了：“你们可别开业啊，等过了年初十的时候再说，今年冷空气席卷而来，江州特别的冷，就当是放年假吧……”

    “知道啦，爸妈听你的还不成嘛……”叶雅清走到了于明的身边，帮他擦干净了电脑桌，随后再次对着向凡说道：“小凡啊，正月的时候我们带你去拜访一些亲戚，你千万别见外呢，就当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就行了，别害怕。”

    叶雅清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柔声说道：“记得呢，那些叔叔阿姨给你们的红包千万别收，没钱记得和姨说，知道了吗？……明明，你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红包就是压岁钱，似乎红包收了之后，还要给别人，这样交换来交换去有点麻烦，索性也就不收了，省得麻烦。而且，于丨大海和叶雅清给两个孩子的零花钱也蛮多的，红包有没有无所谓了，当然，过年到的时候，他们会自己给孩子包个大大的红包的。

    “快过年了，最近行人越来越少了，有些外地的都回家去了吧，总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于丨大海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之后，有点感叹地说着，江州是个大都市，外来打工的青年中年老年有很多，有些老客甚至都认识的，突然回家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谁也没有注意到，于丨大海这名笑起来和蔼可亲憨厚老实的中年人，双眼里闪过一丝黯淡，这一刻他内心之中愈发的有感而发了，这是向凡在于家的第一个年啊，可惜，户口的问题竟然还没有解决，唉……

    为了怕家人担心，他迅速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大海，你就别伤春悲秋了，出来打工的不就是为了赚点钱，希望家里人生活过的好一点，不然谁想背井离乡出来闯荡呢，一个人孤零零在外地工作很不容易的，一年就这么一次大团圆，肯定要回家看看。”

    叶雅清看着于丨大海笑了笑，很是幸福甜蜜的样子，她比起大部分妇女真的幸福很多了，至少，能和自己的男人长相厮守，能看着孩子一点一点的长大，每天能为柴米油盐精打细算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于丨大海将叶雅清搂在了怀里，叶雅清则顺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似乎在这一刻，时间和空间都定格在了这一幕上，十几年的夫妻，携手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对于他们来说，从来就不存在相爱容易相处难，婚姻生活或许不刻骨铭心，但是经得起平淡的流年，两人彼此理解，彼此包容。

    这就是爱啊！

    ……

    “咳咳……咳咳……”

    只可惜，被于明的咳嗽声打断了，于丨大海有点尴尬的揉了揉头发，对着两孩子笑了笑，叶雅清脸上难得露出了红晕，对于这对夫妻俩来说，家里的两位孩子心智都有点早熟的样子，十几岁的孩子表现的很沉稳。然而，就是因为这样子被看到才尴尬，要是什么都不懂，傻傻呆呆的多可爱，就像情侣不敢在父母面前秀恩爱一样，其实父母也一样的。

    “那我们下楼去睡觉了，冬天这么冷，你们也早点睡觉……”叶雅清突然想起了什么，轻柔的抓起了于明的双手看了半天，随后对着向凡做着同样的动作，就在一家人摸不清头绪的时候，她才嗔怪地说道：“还好没有生冻疮，你们怎么不带手套呢，我记得上次好像买了好几双给你们轮流换的……”

    “妈，我又不冷……”

    “姨，我手很暖和的……”

    两人同时说道。

    “讨打，快给我乖乖戴上，等你们生了冻疮，有你们难受的……”叶雅清做出一副要打他们pp的姿势，两人只能乖乖的从抽屉里拿出手套，然后再乖乖戴上，双手在她面前摇了摇，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着：“呐，戴好了，这下放心了吧！”

    “这才乖嘛！”

    夫妻俩笑了笑，随后将房门关上下楼去了。

    “向凡，你教我的是气功还是内功，为什么大冬天的我很想出去裸奔一圈。”于明迅速将手套脱下，放在了桌边，他浑身上下热气腾腾的，虽说没有达到冒烟的境界，可是，总感觉内心之中热血沸腾，犹如六七月的烈日对着他直射，那种闷热之感。

    “习惯就好，别太担心了，你不是连汗都没出嘛，心静自然凉……”

    “这倒也是。”虽然不知道向凡传授了什么绝学给他，但于明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知道向凡是不会害他的，家，就是内心的港湾！

    滴滴滴滴滴滴……

    突然，向凡的电脑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