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八十三 战争

　　罗慕路斯与雷慕斯开战了。

　　这件事奈德出发之前便有所耳闻，但当时他并没有真正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边境冲突。两国国境线本就没有明确划分，台面上各有各的说法，实际上则达成了私下协议各退一步，让出了一块空白地带作为缓冲区。但这个私下协议并没有形成文字，只是领导人之间的默契或心照不宣。每逢两国当权者发生变更，或是当需要通过外部出口来宣泄内部矛盾时，边境问题便会被拿出来做文章。

　　这一次罗慕路斯政局大变，安东尼被刺格利高里隐退，新执政官上台后大权独揽升级为dú cái官又得到了胡尔特斯的支持，新官上任三把火，搞出点名堂来很正常。

　　但奈德没有想到的是罗慕路斯这次居然是来真的，调集全国之力发动全面战争，此刻在无尽森林的那一面，罗慕路斯的军队已经深入雷慕斯腹地。

　　不仅是奈德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现在推算，就在阿方索陷入昏迷时罗慕路斯便已经开始了战争准备工作，这才能够掩人耳目瞒天过海，当时雷慕斯陷于内部争斗无暇他顾，等到阿方索复苏平定内乱重新掌握住权力，罗慕路斯已经准备完毕骤然发难。

　　论两国实力，罗慕路斯经济更强，但行政体系分叉过多，政令时有不畅甚至是遇到阻扰，雷慕斯胜在皇室一言九鼎关键时刻最高层甚至可以直接向最底层发令，效率极高。但此次罗慕路斯提前运作准备，执政官之间分歧不复存在，元老议会又全力支持，而雷慕斯皇室内乱，派系之间矛盾激化。此消彼长，战局在开始阶段完全一边倒，罗慕路斯节节胜利，直到战火已经燃烧至腹地后，雷慕斯才真正有了像样的抵抗，但劣势并非朝夕可以扭转，所以歌曦娅这次来到罗哈斯达尔，还肩负着一个重要使命，就是取得对方的支持，请求对方出兵支援。

　　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事实多少让奈德心里有些失落，原本他以为歌曦娅孤身犯险来到罗哈斯达尔完全是为了自己，现在才知道并非如此，她还肩负着公务，虽不能说如果没有这件事她就不会来，但如果奈德是清醒的她肯定也会来。

　　“你们皇室居然和zhōng yāng神殿有联系？”奈德转移话题。

　　“恩，毕竟以前都是邻居。现在虽然被无尽森林隔开，数千年过去，但联系通道还是存在的。”

　　罗哈斯达尔与雷慕斯以及罗慕路斯所代表的位面主流社会其实没什么不同，社会的构成主题都是人，只不过自然环境存在差别导致生活习惯出现分歧。事实上，在很早很早以前，无尽森林的规模并没有如此宏大，并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罗哈斯达尔同样曾被jīng灵统治。但或许是由于民风彪悍的缘故，jīng灵对这块地区的统治一直并不稳固，最终仅仅统治了三百多年便被推翻。随后格里菲斯降下神威，将无尽森林大幅扩大，变成一道天然防线。当然，虽有神祗帮忙加速，但无尽森林的扩大也需要时间，不甘心失败的jīng灵在此期间发动了猛烈进攻，并驱使其他地方的人类一同参战，打得血流成河，最后无尽森林成型，jīng灵族彻底放弃，但森林两边的人类却结下了大仇，延续至今。

　　雷慕斯皇室的先祖当时不过是个小小的地下抵抗组织的首领，同仇敌忾下与罗哈斯达尔方面协同作战，在jīng灵王廷后方捣乱生事，因此接上了线取得了联系，无尽森林成型虽少有往来，但联系始终未断。这一次雷慕斯战事不利，节节败退，原本可以请龙族帮忙，但后者正好也出了点问题，只能是找上了zhōng yāng神殿。

　　“龙族出了什么问题？”奈德问，来之前他曾听克劳奇说过，但后者并没有细说。

　　“龙族的主要神祗有五位，两位偏善两位偏恶，还有一位保持中立，维持平衡。就在不久前，中立的这位意外陨落了，神职下落不明。”歌曦娅说，“现在龙族陷入了内乱，有的忙着查找凶手，有的则乘机扩大地盘。”

　　“这么巧？”

　　“也许吧。”

　　是不是真有这么巧，当然存在疑问，从阿方索遇刺到罗慕路斯突然发动全面战争，背后都有玛格丽特的影子——刺杀阿方索，她赐予神力帮助奥黛丽永久变形，显然与刺杀脱不开关系，如此推论的话，这位龙神的意外陨落恐怕也与zì yóu女神有关，制造纷争令龙族陷入内乱，无法分出手来帮雷慕斯打这场战。

　　奈德奇怪地到是秩序之神阁下似乎没有一点反应，就算他要关注多个位面，一时忙不过来，也不应该不管不顾，难道他也出了什么意外？

　　“陛下没有出什么意外，但也没有给出指示。”歌曦娅也有些困惑，“神灵之间的事情我们无法插手，只能做好自己应该做的。”

　　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阿方索也不会想到派歌曦娅来罗哈斯达尔找救兵，这么多年过去，雷慕斯皇室与zhōng yāng神殿之间的联系其实已经很淡，所谓情谊只是象征xìng的，想要说服对方出兵，必须以利益打动。至于阿方索究竟开出了什么条件，歌曦娅没说奈德也没问，但可以肯定的是并不能让zhōng yāng神殿满意，今天特鲁玛大祭司和哈坎大武士长将歌曦娅叫来，其实就是要正式告诉她神殿拒绝出兵。

　　但玛西亚的意外出现，令神殿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决定。

　　就象奈德所认为的那样，玛西亚的出现实在是太凑巧了一些。歌曦娅告诉了他们奈德是来罗哈斯达尔找自己的，但为什么**之主会无缘无故地亲自分身降临，穿越重重障碍将他带到神殿中，而且时间上也很凑巧——歌曦娅刚刚抵达不久，特鲁玛大祭司和哈坎大武士长刚说完客套话，正要切入正题，便被打断。

　　玛丽亚有不同意见？

　　玛丽亚执掌**，战争与征服严格来说是由格里菲斯的另一神相负责，但谁知道玛丽亚代表的是不是所有神相的态度？

　　“这样啊。所以他们回去继续商量了？”

　　“恐怕是要去请求神示了。”歌曦娅看了奈德一眼，“所以如果你那位朋友还会被分身附体的话……”

　　“这个……”

　　奈德有些犹豫，首先是他不想与**之主扯上什么关系，人情欠多了总归不好，更别说是神情。其次他毕竟在罗慕路斯生活过一年多，现在虽然已经与那个国家没有关系，但伊维斯总归还是朋友，格利高里夫妇总归是曾有恩于自己，克里斯汀的父亲就镇守在罗慕路斯与无尽森林交界处，在战争中站到雷慕斯一方似乎有些不大妥当。

　　“不方便那就算了。”

　　“……我试试吧，如果她会出现的话。对了。”奈德好奇，“就算他们同意出兵，该怎么穿越无尽森林？”

　　若是特鲁玛与哈坎这样的强者，穿越无尽森林自然不成问题。但这种级别的强者在罗哈斯达尔肯定不多，而且两国之间的战争，投入兵力以万为单位，在如此宏大的战场上，区区几个强者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甚至可以干脆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神殿若真心答应雷慕斯的请求，肯定要派出正规军队，如此一来，怎么穿越无尽森林就是个大问题。

　　“他们有钥匙。”

　　“钥匙？”奈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歌曦娅说的是那件神器。

　　“钥匙能够打开一条通道。”歌曦娅解释，“但需要注入大量神力才行，这也是神殿之前拒绝的关键原因之一。但如果玛丽亚现身意味着她同意出兵的话，这个问题就自动解决了。”

　　奈德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多少天后会给答复？”

　　“约定的是三天，现在战事焦急，我也不能待太久。”歌曦娅顿了顿，目光放低看着手中水杯，“我本来打算明天就带着钥匙返回的，然后还要送回来，但既然你已经来了，就可以多待上几天了。”

　　沉默。

　　说完了公事，久别重逢的两人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歌曦娅低着头不看奈德，轻咬着薄薄的嘴唇，修长纤细的十指摆在桌上，不停转着水杯。

　　奈德心头不知为何一热，一股冲动顺着后背涌了上来，但手刚动便听有人敲门。

　　“奈德先生在吗？”外面的人说，“安妮小姐醒了，说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