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海神加入

　　马西到底还是没有去见托特，吉米斯院长诡异失踪，协会的一众传奇法师又都脱不开身，作为星空法师们留在埃里温的负责人，压制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维持魔法帝国的安定才是他的本职工作，尤其是这场骚动还与他脱不了关系。

　　比起星空法师胚子，一个稳定的势力体系显然要重要得多，而且托特也并不是急需保护的幼苗，真以为区区一个埃里温能杀死某条吞下过太阳的家伙，马西甩着法杖手链，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希莉亚死去的原因是，祂用五千年的寿命换了一具人类身躯吧。

　　对于那些没有寿命上限的家伙来说，大祈愿术自然是从最近的五千年里开始扣。

　　不过这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哪怕是广袤宇宙中，作为可以离开自己所诞生的星球的神灵，希莉亚也是一个异类，而与希莉亚厮混在一起的托特，更是同时游走在神灵体系与星空法师的边缘，两面都有接触，两面都不讨好，托特有可能成为势力最为单薄的星空法师，甚至，托特的法师之路会以传奇法师而告终。

　　“只希望一个希莉亚，能让那些垂涎巨大利益的家伙熄灭欲火吧。”马西端坐在守护之眼中，望着海面上的巨大阴影愣神，诸神为欺骗降临而布下层层，在此刻没有一丝效用。

　　自称巨神兵的太阳，在与自己定下契约的那一刻起，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得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一个没有星空法师保护的幼崽的话，更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吧，马西摇头划掉了画面，希望他们商量出结果之前，托特不会出事。

　　作为星空法师，马西不可能是独行侠，所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托特，才是他最头疼的问题，要知道其他星空法师，对神性充裕的家伙可没有什么好态度，甚至自己也是，在了解托特上传到魔网上的攻略意义之前，连自己都有想要出手干掉他的冲动。

　　身为一个人类，身上的神性比某些神邸还要浓郁，真不是什么强神的人间化身吗？

　　更何况，托特还在不停接触新的神邸，而他接触的越多，就越不可能得到星空法师们的帮助。

　　马西为托特的事情纠结时，作为刚刚在宇宙中显现自己存在感的托特，也正为所处的木船而发愁。

　　“我是该问生命之舟什么时候成了海神的躯体？还是问生命之舟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托特扫了一眼海面之下的阴影，挠头说到：“这与故事中的形象太不一样了。”

　　“哼，所有神灵都不满埃里温生灵的不敬，而对他们降下大灾难，意图用洪水与暴雨重建新秩序，我可怜他们，以身体做屏障为他们保留传承，有什么不妥吗？”一个偏中性的女声冷冷说道，作为大海的主宰，只要不露出水面，降临现象休想对她怎么样。

　　“可怜？是挺可怜的，前脚才掀起洪水，后脚就被屠神了，被人类单独灭掉的神邸也就你一个了。”表面无害的红衣少女有进阶毒舌的潜质，掀起对方老底没有丝毫顾忌，作为魔法女神曾经最亲密的伙伴，海神特锐德与裁决女神西利亚的关系可说不上好。

　　“那是人吗？啊？你见埃里温有哪个法师能把整片海洋都煮干了。”像是被说到了痛处，那声音明显抓狂起来，连带着平静海面都起了不小翻动，这一刻无论是托特还是斯塔纳，亦或者是法师肖恩，都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精神荡漾时身边平民的感觉。

　　痛苦，绝望，仿佛整片世界都在排斥你的存在。

　　“火神斯托斯，就是你最喜欢的斯托斯之泪的创建者，”见托特眼有探究之意，希莉亚想了想说到：“为了对付拥有水流这一神权的海神，他杀掉了代表火焰与温度的弱神，暂时成为新的火神，只是他没想到，挂着强神之名的海神，弱的可怕。”

　　“神……”托特和斯塔纳都是知晓神灵存在的，但只是中阶法师的肖恩，虽然拥有令人羡慕的魔法特性，与神的世界相隔还是太远了，希莉亚和特锐德的对话，直接打碎了他从出生到现在的世界观，不久前才刚被降临仪式修复的灵魂就要发出示警。

　　闪电总喜欢落在同一个地方，每个亲身经历过降临现象的家伙，必然会再次接触足以引来降临的东西，所以，只有最简单本能的监视降临，都会在由它所修复的灵魂中留下类似精神种子的东西，无论有多少伪装，直接显现强行降临。

　　原本轻松的谈话瞬间紧张起来，作为上了降临现象黑名单的危险分子，无论是托特还是斯塔纳都不会被简单略过，两人苦笑着正要抹掉自身记忆时，如同演练过千百遍那般，肖恩脚下的甲板突然形成一个凸起的小泡，将他一口吃了下去，失去目标的降临现象戛然而止，愤怒的干嚎两声后消失不见。

　　“看吧，就是这样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家伙，”希莉亚跺跺脚，说到：“真不知道你这时候复活这些人有什么意义，显现你多么强大吗？神的纷争是这样，精灵时代是这样，希洛克的陨落还是这样，现在你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很担心呐。”

　　“祂想成为魔法本身，但，有那些逃出了埃里温的家伙在，她不会成功的。”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海神的声音一下子低落起来，“至少陨落之后还能重生，失败了，就消失了。”

　　特锐德的话让希莉亚有些戚戚然，场面不由得沉默起来，看希莉亚不停用目光示意自己，托特一戳斯塔纳，将烫手的山芋递了过去。

　　“我呸。”斯塔纳臭着脸直接将托特甩了出去，不过第一次与传说中的神灵以这种方式对话，咳嗽两声说到：“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们选择毁灭而不是将埃里温当初的生灵转化为信徒，就算是为了惩罚一家独大的精灵，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你这找话题的能力比我差远了，托特怪异的盯着斯塔纳，说到：“看世界各处都是精灵留下的遗迹，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仁慈的种族，被身为魔法女神忠实信徒的他们所屠杀殆尽的地方，都是其他神邸的教派所在。”

　　“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只是我们要做的是一项必将改变埃里温的事情，”托特展开魔法书，当初巴库斯他们见到的计划书又一次展现在别人面前，只不过多了某些后续内容，“所以我需要一个理由，以及一个答案。”

　　“什么意思？”海神问到。

　　“你知道的，或者说，你们知道。”托特将目光从水下的巨大影子中挪开，最后的视线里，灰黑色的影子一分为二，交织盘旋。

　　“魔法女神建立了魔网，不是你们这个包裹住天空，除了空耗资源什么用都没有的摆设，而是至今还担任着神力流通的职责的影魔网。”特锐德说：“我的意识被囚禁在离影魔网最近的地方，她要回来了，我能感觉到，所以我必须离开，去她找不到的地方。”

　　“所以你联系了帝国，我最大的敌人。”托特补充到，自从得知这木船的真实身份后，他就怀疑邪神碎片或许只是一层防范降临现象的保险，而这只木船才是肖恩的船队所要运送的东西，运送目的地也绝不是亡灵帝国，而是这一望无际的碧波之上。

　　“帝国从不是你的敌人，”海神大喊，失控的情绪又让海水翻卷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声补充道：“从来都不是。”

　　托特还想说什么，希莉亚摇摇头，轻轻说到：“托特，虽然不知道你是怎样看帝国的，但他们真的算不上敌人，在曾经的漫长岁月里，他们做着与你一样的事情。”

　　“好吧，”托特暂时将帝国的问题放到了一边，“那就只剩一个动机了，为什么选择我们？”

　　“我受够毁灭与混乱的神权了，它们要将我逼疯了。”

　　毁灭与混乱，有可能是最强大的神权领域，但相应的，它们对于承载者的侵蚀，也是极为巨大的，那个被称为“喧嚣之主”的古老神灵，在被神权“混乱”找上门后，也不过坚持了十万年，便彻底疯掉，成为了神权的奴隶，由强神变成了强大的弱神。

　　如果继续待在合约神的阵营里，海神特锐德只能继续独自承担这些，他不认为有谁会突然发善心将这些无法控制的神权揽到自己身上，更何况，自己身上的毁灭与混乱是怎么来的，特锐德可是一清二楚。

　　众神将淹没大陆的罪责全都推到了自己身上，而使得神灵尚未沉寂的年代，自己的行为被口口相传，海神特锐德作为残暴和喜怒无常的神灵而被畏惧，不信任着。

　　神邸诞生于生灵的信仰，神的领域来自于生灵的认知，就像希莉亚说的那样，人们所看到的神的形象，只是他们想看到的，所以特锐德只能眼睁睁看着代表纯净的水流领域一天天变得狂暴而难以安定，没有丝毫办法。

　　神的行为受制于神权，现在看来是水流神权领域占了上风，托特转动着眼珠，只要能压住另外两个神权，海神特锐德就是这个几乎不会有人加入的势力里一个强大助力，至于如何压制那两个神权？

　　托特学着希莉亚的样子跺跺脚，“欢迎加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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