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搁浅的船

　　空间力量？对这类能量异常敏感的托特不由得激发了精神力，得到的反馈却不像预期的那般——整片海域安静的可怕，光滑的海面甚至没有一丝涟漪，如同一面巨大而光滑的镜子，将逐渐显现的星星一颗颗映下来。

　　除了安静，再找不到一点儿异常，可大海之上，这种风平浪静的情况再正常不过。托特皱着眉头，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他不可能装作没看到这股足以将数百吨重的货船左右摇晃的力量，特别是安娜处于这个状态的时候。

　　捞起魔法书，托特将精神力范围扩大了一倍有余，甚至超出了最高级窥镜所能达到的极限视距，但仍一无所获，而在这个距离下已经无所谓耍手段了，看都看不到，难道要进行超视距攻击？对一名传奇法师进行超视距打击，托特撇头看向斯塔纳，还没有人犯这种错误。

　　对于传奇法师那大得夸张的精神网络来说，越远的攻击距离，留给他的反应时间越长，时间暂停从来都不是说笑的。

　　一时间托特都有些怀疑是斯塔纳为了逃避话题故意弄出的动静了，迎着托特的目光，猜到他在想什么的斯塔纳摊开手，表示这事与自己无关，毕竟自己不想说的话，托特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搞这种动静没有任何意义，两人僵持之下，倒是肖恩看着昏暗下来的天空，疑惑的说到：“船怎么停了？”

　　船停了？托特缩回精神力覆盖上船体，动力回路稳定，螺旋桨与排水孔也在照常工作，正疑惑肖恩从哪儿得出的结论时，斯塔纳一指星空，星象不对！

　　星象是最开始定位海图没有应用时，水手们夜晚辨认方向的凭借，甚至不久前因邪神碎片而不得已在海上漂泊的那个星期，也是靠着肖恩和水手们的经验，才勉强抵达中转港，现在的航向是东偏北十七度转正东方向，托特仰头望向星空，几颗最显眼的星星也都出现在应该的位置，哪里有什么问题？

　　等等，这是？托特从黑戒里掏出布满刻度的单片眼镜，发现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的船队可不是在走直线，同一姿势下眼中的星空范围竟没有一丝变动！

　　看看左侧船上尚未发现异常的船员，也顾不得破坏队形，托特猛地一改输出回路，给整艘船来了一个无比顺滑的三十八度右满舵，若是其他时候，托特这一手少不得众人的一顿称赞，但现在发现船只回路改变的人中没有一个有心思给他喝彩，反而一副无比惊恐的样子，海图上托特负责的船只已经拐了一个相当的角度，而在他们的左侧视野里，仍旧是保持品字队形的船队，哪怕是最大角度最大航速的转向，整艘穿也没有移动分毫！

　　“所以说，我们这是，在深海里搁浅了？”

　　几乎是在斯塔纳开口的同一时间，托特便激活了戒指上的空间位点，只见安娜的身体闪烁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半米之外，同时一道细长而整齐的伤口从托特食指出现，不断延伸直接将整条胳膊切成两半。

　　还好【操控时间】是一个能瞬发的时空法术，看着一阵模糊后复原如初的左臂，托特无比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及时，要不然就有的麻烦了，只是，看安娜仍在这里，托特有些不解，这种定下了传送位点的传送也会失败吗？浑然忘记了某人连续失败四十次的魔法传送门。

　　远距离空间移动一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除了各种突发状况外，为了传送的成功率，法师们还会尽可能减少自身的魔力储备，毕竟传送一团燃烧的火球与传递一根蜡烛的难度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哪怕做好了万全准备，还是会被有不成功的情况出现，所以在某位法师的恼羞成怒下，出现了空间位点这种东西，作为最稳定的两种物质之一，使用了空间位点与时间节点的时空类法术的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更别提被空间切断身体是新手使用空间跳跃极不成功时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除非，手里沉甸甸的魔法书，让托特突然想起了在某个现在已经消失的森林里那不愉快的经历，又一个实力抵达天花板的存在？一狠心联通上魔法书，强行操纵重叠的两个精神网格来回扫了十几遍，甚至连这片区域有多少个魔法粒子都数的清清楚楚，但除了激起阵阵涟漪之外，毫无所得。

　　在托特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时候，一个披着厚重棉衣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坐在安娜身旁，明明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内，但却好像没有任何一人能见到他，甚至托特和斯塔纳围过来时，还莫名绕过了他的位置。

　　就像绕过一块不起眼的石头那般。

　　“伪造感知，存在保护，你们不是一直在用吗？只是我做的更彻底了一些。”这家伙举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一边在月光下细细观摩，一边说到，至于他口中的“你们”，除了身为传奇法师的托特，那就是在场的另一位传奇了。

　　安娜，安娜·卡列尼娜！

　　似乎在回答疑问，这家伙突然扭过头来摇摇玻璃瓶说到：“不不不，那不是伪造感知，看，他们的船一直在走，不过是在这个瓶中世界里罢了。”

　　月光下，三艘精致小船在同样小巧的瓶子里一动不动，如同海滨城市里最精巧的装饰品那般，只是这看似美好的物件所代表的含义，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了。

　　“不过他们这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还真是了不起，我还以为得到他们发现太阳永远不会升起才能察觉到异常呢。”那人和善的夸赞到，只是言语中浓浓的嘲讽味怎么也掩饰不住，托特玛尔，他们就是在这么一个家伙手里连折三次吗？

　　有些让人失望呐。

　　“哦？他很聪明？我别大意？”这人干笑了两声，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思维被人探听，只是安娜对托特的评价让他有些不悦：

　　“一点点小聪明，加上最拙劣的魔法运用方式，除了会用一点儿拙劣无比的法术和粗陋不堪的精神力，我看不到丝毫能被称为智慧的地方。

　　看，又在进行精神探查了，双重精神网格的确是个有意思的玩具，但有什么用？错误的行为重复一百次一万次，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那，小矮子，被玩具扫出来的感觉怎么样？”托特眼里噙满了讥讽，伪造感知只能暂时屏蔽真实的信息，如果出现巨大常识认知偏差，这个术也就无法维持了，西莉亚当初在森林里是这么说的，但她还没有说明白一点，被屏蔽的真实信息，在法术解除之后会原封不动的还给受术者，因巨大晕眩感而呕吐不已的肖恩和几名船员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人从容起身，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有些惊喜的兴奋道：“看来，你也没有那么不堪嘛。”

　　斯塔纳晃晃脑袋，一瞬间获得如此数量的信息可不那么让人好受，没想到真像托特说的那样，有人藏在了我们的眼皮底下，不过斯塔纳此时脑中最多的想法是，这神神秘秘的家伙，竟真比只有十六岁外表的托特还要矮上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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