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层境界

　　“本门腿功至目前为止，共分五层境界：刚裂劲潜刚劲柔裂劲潜柔劲真裂劲。具体这五层境界如何辨识，三百年前，本门载入门谱的一代宗师，天行真人曾经总结过各种境界的特点：

　　刚裂劲：这是本门旋裂腿功的第一重境界，与人交手时，全身动作干脆、精气神悍猛逼人。一旦出脚地面震颤，空气炸响，腿骨如刚似金，气力从骨髓经脉中爆出。对方中招部位就好像被巨石铁杵所撞，碎裂无数，此乃刚裂之劲。当年祖师蒲玄就凭着刚裂劲巅峰的修为会尽天下英雄，碎石裂碑，打下本门千年根基。

　　潜刚劲：进入这层境界后，与人交手时，动作看起来稀松平常，没太大力气，纵跃起落如羽毛一般轻巧顺滑。一腿击出，软如真丝绸缎一般，但这一境界的气力不仅仅从腿骨经脉中爆出，更来自心力迸。对方一旦出手或出脚拦截，接触部位就好像被高压电猛电了一下，震得全身酥麻瘫软。这就是本门的潜刚裂劲了。

　　柔裂劲：与人交手时，动作和身法看似拖泥带水，好像没吃饱饭一样，身体柔软，有气无力。实际身体动作都轻如鸿毛，内外如一块软钢，精神气没有一点散乱之处。一旦出脚，即使对方被踢中，也毫无被踢感，好似被踢中，又好似没被踢中，似中非中。即使对方全身骨骼经脉内脏全被踢碎，生机全无，至死都没有任何痛苦感。达到这个境界，就进入到本门的柔裂劲。

　　潜柔劲：这个境界一旦进入，对手看你就好像看的是一座山，一栋大厦。精气神虽不再逼人，但威严之气息却令其心生恐惧。与人动手时，不管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碰到你，就好象被你粘住一样，你转他就跟着转。一旦出脚，腿内仿佛有无数金刚丝交缠。即使轻擦对手一下，也会立刻将其粘住不放，直到对方骨骼经脉尽裂，内脏破碎。此时，就进入本门的潜柔劲了。

　　真裂劲：刚柔并济，水**融，返璞归真，方为真裂劲。这个境界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淬炼，讲究的是心随意转，随时将全身的内力调往一处，想刚则刚，想柔则柔，如果达致巅峰。劲力可离体三寸，所谓凌空三寸打就是目前武学中的最高境界了。数百年来也只有杨露禅和孙禄堂中年后达到这一境界，并在晚年突破到更高的天人合一境。可惜不久就仙逝了，留下的资料笔记很少，后人无法借鉴。

　　天行宗师坐化前曾指出：如果突破第五层真裂劲境界，将开辟一个脱凡俗的新境界。天行宗师晚年潜心研究道学，希望借鉴上古道学继续突破。已经触摸到另一境界的边缘，可惜寿元已至未能真正突破成功。天行真人足足活了一百二十五岁，是本门五代宗师里修为最深，寿元最长的。”

　　说到这里，李通的眼中流露出崇拜和敬仰的神色，出神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孩子，这些我告诉你是为了你以后的习武生涯里不至于盲人摸象，有个正确的努力目标。在武学这一浩瀚无边的领域里，你现在还是初学者，练功过程中有任何感觉都要及时告诉我。”

　　老人这是怕赵笙练错心法。练武除了外修的招式，运气心法更是秘传。出一点差错都可能走火入魔，轻则经脉尽断武功全废，重则吐血腹泻身亡。赵笙的体会只要告诉李通，现偏差可以及时进行指点矫正，避免练岔。

　　“明天开始你不要回孤儿院了，就说去外地打工，和我住，你的基础根基还需要打扎实，饮食和一些秘药的辅助必须跟上。”

　　孤儿院的孩子，长大后出去打工只要登记一下，留下联系方法就可以了。第二天上午，赵笙把换洗的衣服也带了过来，正式住进了老人家。

　　当天夜里练功的时候，练过目力和站桩后，老人让赵笙站住不动，调整呼吸，双眼平视。然后用双掌不断的拍击赵笙的全身，一股股热流渗进赵笙的经脉，骨骼，肌肉。赵笙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不但刚才的疲劳一扫而空，体内精力也越来越充沛。

　　这是传承自古代的一种为衣钵弟子整劲的方法，整劲分为主动和被动两种。主动整劲就是自己给自己整，得到门派真传的武师在比武前，都先要拍打一段时间身体。象白莲教高手就很得这种传承，很多人认为是装神弄鬼，其实不然。身子拍手是一种高级技巧，这种主动整劲需要很深的功底。拍的过程中将浑身的劲整好，骨骼，肌肉，经脉整成铁板一块，为格斗中的爆做好准备。否则格斗时光有功夫在身，没有协调的身体。度上不去，出招拖泥带水不干脆，必败。

　　被动整劲则是师傅代劳，这是避免功力不足的弟子练功受伤的有效方法。赵笙的功夫还没上身，老人先耗费内力帮他整好劲，然后再练习具体的打法招式就不会伤到关节和后脑。

　　普通弟子很难有这种待遇，很多门派为了弟子的练功安全，通常一个站桩一个压腿就是很多年。等你功夫慢慢上身了，才教具体招式。

　　象赵笙这种待遇只有亲子或传承衣钵的弟子才能享受到。不是师傅藏私，再多的弟子也就一名师傅。如果每名弟子都耗费师傅的内力去培养，最多一个月，也许一个星期，弟子们还没练出东西来，师傅就倒下了。

　　秘传门派传授弟子功夫时都有练法和打法之分。练法一般练好练不好都不会出危险，最初老人让赵笙练习的抬腿平肩静立就是一种练法，没有功底在身不整劲也可以练。打法就完全不同，没有一定的功力在身练起来非常危险。所以李通正式传授打法前先帮赵笙整劲，避免打法练习时筋骨，关节和后脑出现损伤。

　　同样的招式，打法和练法也是完全不同的，以劈拳为例，劈拳的练法是劈拳如推山，身体由后向前，一分一分地缓缓而推，推得越吃力越好，如此才能长功夫。而劈拳的打法是劈拳如抡斧，古代山民上山砍柴抡斧头劈柴，跟抡鞭子一样，要个脆劲，否则斧头就只能砍进木头里，无法一下劈成两半。

　　很多门派都有习拳之初“打法定勿先上身”的说法，除非师傅肯花巨大的心血帮你练前整劲，练时指点，练后按摩。还要辅助各种补品，药物，成本巨大，非衣钵传人绝无可能。这不是花钱学功夫，这种传人，师傅只会倒贴，比亲儿子还亲三分。

　　整好劲后，老人正式传给赵笙一种名叫【凝神裂空】的腿法，这是旋裂门打法中的基础招式，虽然是基础，如果练好了，一腿踢出如刀斧长剑划过长空，锐不可当。

　　“目光平视，神注于腿，脚出力随，力随气意到。神注于腿不是眼神看着腿，而是心神在腿上，每踢出一腿，都要全神贯注。气意就是呼吸，本门和其他门派不同，呼吸指的是逆呼吸，也就是吸气收腹呼气挺腹。以后站桩你也要逐渐尝试逆呼吸，头晕后不要勉强，及时换成正呼吸，慢慢延长逆呼吸的时间。除了逆呼吸，这招还有一个秘传心法。每踢出一脚你要在心里想象着自己有万钧之力，就像你练抬腿平肩静立的体会。可以踢毁一切挡在你面前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墙，甚至一栋楼，一座山。找到这种感觉踢出去，凝神裂空腿法第一步就算踢对了。”

　　“那第二步呢？”

　　“每向空中踢一脚都好像冲着敌人的要害，想象着敌人的各种反应，作出自己认为最合理的攻防动作。”

　　“第三步呢？”赵笙听的正过瘾，好奇心又来了。

　　老人没理他，赵笙只好尴尬的嘿嘿两声，开始认真练习凝神裂空。后面的几周，老人盯的很紧，每次练前都帮赵笙整劲。赵笙站桩的时候老人也是眼睛一眨不眨，一脸慎重的盯着，不时的矫正赵笙的姿势和呼吸方法。练功后老人再运起内力帮赵笙做全身按摩修复和放松筋骨。

　　为了给赵笙增强筋骨体质，老人买了很多昂贵的食品和药材，熬制成各种食物和中药。练功后赵笙的饭量大涨，一顿几斤牛肉或者一只熊掌不在话下。就是那些中药太难喝，不但要喝还要用来泡澡。一想到泡澡的大木桶里漂浮着蜈蚣，蝎子之类的东西。赵笙洗澡时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晚餐才进腹的好东西会吐出来。

　　后院里腿风声呼呼响起，赵笙认真的做着每一次的踢空动作，全身汗如雨下，牙关紧咬，累极了就幻想自己正舒服的躺在一个很大的温泉里，看着电视吃着水果。这是赵笙自己找的催眠方法，如果光是硬撑硬挺，精神绷的太紧反而增加疲劳。老人显然也有所感应，在赵笙学会练功时自我催眠后就不再时时刻刻盯着了。有时还会进屋打个盹再出来。

　　一天夜里，赵笙练目站桩后足足凝神空踢了半个多时辰，拿起毛巾擦了把汗又继续站桩。站至深夜赵笙体内渐渐有了一种麻痒的感觉，好像无数的虫子从脚底往身上钻。

　　屋里老人睡的正香打着鼾，赵笙轻轻的走进屋，想等老人醒后问问刚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刚进屋老人就很清醒的站在自己面前，好像刚才打鼾的是另一个人。

　　“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老人一脸的严肃。

　　“李爷爷，我刚才站桩的时候感觉有无数的虫子从脚底往身上钻。”

　　“什么，才站两个月就有这种感觉？”老人仿佛很震惊，过了一会，仔细的看了看赵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