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7 真假红军

    “看来是自己这个李鬼遇上人家李逵了！要不把他们消灭掉算了？不过消灭容易，要一网打尽就有点困难了，如果让他们逃进山里打游击倒是个麻烦，听说这种信奉托洛茨基主义的革命者都是非常顽固的，最好还是消灭在萌芽之中……”陈心蕊轻轻敲打着办公桌，左思右想着。

    “陈上校，这些人应该是gc国际南洋局组织的，看他们这样冒冒失失撞上来的架势，估计是把我们当成正牌的日本红军了。”

    没等陈心蕊下杀人灭口的决心，黄宝培眼珠子转了转就计上心头了：“不如咱们再伪装一会儿，给他们来个鸿门宴如何？”

    “鸿门宴？要怎么个摆法呢？”陈大美女秀眉微蹙，美目一转，看了看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宋希濂。脸有点圆，皮肤白净，鼻子嘴巴都有点大，眼睛偏小了些，这副样貌活脱脱就是传说中的老实孩子，脸上还永远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长成这样果真是很有当骗子的资质。

    “萌国，”陈心蕊注视着宋希濂。“你去安排个饭局，把那些人的头头骗进城，至于那些小喽罗……”她拿过一张斯里巴加湾城的地图，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一片靠近海湾的空地。“先安置在这里，交给陈司令的第10舰队解决吧。”

    这是要用舰炮来轰？果然是个一网打尽的好办法！就是狠了一点。想到这里宋希濂敬了军礼就领了命令转身出去，陈心蕊又用商量的语气对黄宝培道：“植公。现在汶莱已经到手了，下一步我打算兵分四路，一个大队留守斯里巴加湾。一个大队乘船去巴拉望岛，一个大队走陆路去夺取山打根，一个大队乘船去打古晋。您看行不行啊？”

    看陈心蕊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黄宝培苦笑。说实在的，这个女人大概在常瑞青身边呆久了，这个胆子也着实大了些，真的想凭区区三千多人的南洋特遣队夺取北婆罗洲和巴拉望岛。但是常瑞青肯定不会这么冒失的。多半已经准备好了后招，没准南洋舰队现在已经倾巢而出了。不过英国日本又情况善罢甘休？

    他摸着八字胡眯着眼睛思索着道：“英国人在北婆罗洲只有象征性的驻军，菲律宾本来就没有多少武力。巴拉望岛上最多有几个警察，打下来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不过……英国的远东舰队的实力可不容小觑，汶莱这里一出乱子，他们肯定会被吸引过来的。”

    陈心蕊嗯了一声。笑道：“植公。我想被吸引过来的恐怕不止是英国舰队吧？日本人的第2舰队早就奔着婆罗洲来了，他们本来想走台湾海峡来个出奇制胜，不过被咱们的海军堵回去了，现在改走巴士海峡，估计三天后就能到婆罗洲附近海域了，说不定英日两国的舰队会在望加锡海峡干上一架呢。”

    “望加锡海峡？为什么是那里？”黄宝培问。

    “因为那里是进出爪哇海的咽喉，望加锡海峡沿岸的巴厘巴板又盛产石油，现在汶莱已经落到咱们手里。所以日本人说什么都不肯放弃巴厘巴板的。”她顿了顿微笑道：“荷属东印度的东加里曼丹省咱们不要，都给日本人。不过荷属东印度的西加里曼丹省是一定要拿下的，因为那里是兰芳共和国的故地，本来就是我们中国人的地盘！”

    黄宝培点点头：“沙捞越、沙巴和坤甸（原兰芳共和国首都）的华人数量一直是略占优势的，不过……我们到底只有3000多人，还能分得出兵力去取东加里曼丹省吗？”

    “谁说我们要分兵？”陈心蕊摆摆手道：“咱们在北婆罗洲驻扎不了几天，护侨的部队三天内就会到，整整一个步兵师，现在已经从曼谷出发了。到时候咱们就来个弃城而走，退往坤甸和纳土纳群岛，把荷兰人的驻军撵走，然后护侨部队再追过来把东加里曼丹也占领了。”

    到这个时候，黄宝培才算知道了整个恐吓者计划的全部内容（只是其中一个方案的全部内容）。他微微摇了摇头：“太粗糙了一些吧？英国人荷兰人没有那么好骗，日本人那里也……”

    陈心蕊冷笑了几声：“就是一个台阶罢了。英国人愿意顺着下来大家都好看，不想下来的话，哼，我才不信伦敦会为了沙捞越和沙巴和咱们动手！再说了，咱们就算把沙捞越和沙巴还给英国人，他们能守得住吗？”

    黄宝培一怔，心中细细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北婆罗洲和东加里曼丹在中国控制下，日本是不敢来夺取的。要是还给英国荷兰，那小日本还会客气？到时候英荷不但保不住地盘，还要搭进去不少守军，而且还给了日本一个进攻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岛的跳板，最后还把中国往死里得罪。英国佬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儿？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陈心蕊拿起听筒刚贴在耳边，宋希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鸿门宴的事情已经妥了，原来宋希濂刚出城，那伙正牌红军已经派了代表过来，名叫中条功的日本人，自称是gc国际南洋局驻婆罗洲gcd总代表，也是这回武装起义的领导人之一，他手下有大约2、3000人，没有什么好武器，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有枪械。他们大部分是马来人，少部分是几个和族人。其中gcd员，包括日本gcd和婆罗洲gcd的党员只有两百多人，宋希濂已经热情地邀请他们中间的领导人物进城同新任的gcd国际南洋局书记安田同志（安田康夫）见面了，还把靠近汶莱湾的一块海景空地划给这些起义的婆罗洲红军战士当临时驻地……那里距离北疆号战列巡洋舰和南疆号战列巡洋舰的停泊地点不足2000米，只要海军的那帮人不是瞎子就一定能把这些乌合之众统统轰成渣子的。

    ……

    阿拉弗拉海。英国皇家海军z舰队旗舰，胡德号战列巡洋舰。

    舰桥内，z舰队参谋长菲利普斯少将的声音僵硬而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望着他轻轻翻动的双唇，每个人的脸上都阴晴不定，似乎判断不出他说的消息是好是坏。

    “战列舰5艘重创，缅因号、密苏里号、肯塔基号、佐治亚号、内布拉斯号、罗得岛号，其中缅因号、佐治亚号、内布拉斯号三舰搁浅。

    战列巡洋舰三艘重创，夏威夷号、威斯康星号、奇尔沙治号。

    航空母舰一艘战沉。是我国的勇敢号，重创两艘，萨拉托加号、列克星敦号。

    重巡洋舰和轻巡洋舰战沉4艘。波特兰号、北安普敦号……

    驱逐舰战沉9艘，哈曼号……

    损失各型飞机315架，人员伤亡5300余人。

    此外，珍珠港海军基地在日军空袭中遭受严重破坏。基地油库被炸弹摧毁。引发严重火灾，400多万吨燃油悉数被烧毁……目前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官亚内尔上将已经提出暂时将舰队母港迁往圣迪戈，至少18个月后才有可能重返珍珠港，也就是说我们……”

    “我们得单独同日本人对抗18个月。看来……我们马上就要有大麻烦了！”

    菲利普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坎宁安的一声叹息给打断了。他抬头扫视着四周，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了。的确，英国的又一个大麻烦很快就要来了！

    原本大家都认为只要美国参加对日战争，大英帝国就可以将精力从西太平洋和南太平洋抽出来用到中东、印度。但现在看来英国显然太低估美国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太低估空中力量给海战带来的巨大变化了，虽然美国太平洋舰队的17艘主力舰（同英国的战舰交易在美国参战后已经取消）没有一艘战沉。两艘大型航空母舰也不过是重创，可是整个美国太平洋舰队却被打瘫痪了！

    8艘主力舰和2艘航母最少要花6个月维修。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珍珠港的太平洋舰队的燃料储备库在空袭中被毁，现在太平洋舰队还能用来作战的9艘主力舰、8艘重巡洋舰、18艘轻巡洋舰和30多艘驱逐舰、2艘水上飞机母舰，还有数十艘各种辅助舰艇全都要撤到美国西海岸的圣迪戈去了。也就是说，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将基本上退出太平洋战场！

    “现在我们需要给第一海务大臣提出关于西太平洋和南太平洋防务的建议，诸位有什么话要说吗？”

    “中将。”坎宁安的话音刚落，舰队通讯官就从外面跑了进来打断了他。

    “发生什么了？”看着神色紧张的通讯官，所有人同时感到心跳加速，似乎已经预见到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中将，新加坡的东南亚战区总司令部来电，包括两艘日本老式战列舰在内的一支日本舰队袭击了汶莱，并且已经占领了那里！”

    “占领了……汶莱？那么快？”坎宁安愣了愣，马上又道：“诗里亚油田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充分破坏？”

    “没有这方面的报告。”

    “那多半是没有破坏！”坎宁安摇了摇头，心里好一阵叹息。这个油田虽然不是什么特大油田，不过每天也有18000多桶的产量，差不多相当于3000吨石油，折成年产量就是百万吨上下，而且都是高质量的轻质原油，哪怕不经过提炼也能直接当重油使用。对年产原油还不到100万吨的日本来说，绝对是非常诱人的战利品。

    所以他早就给东南亚英军总司令朱利安.赫德沃思.宾元帅提出了破坏油田的建议。可是这个办事古板的老头子有点拘泥于规章制度，认为诗里亚油田是壳牌集团的财产，英国政府不能不同壳牌集团商量就下令破坏。而商量的结果就是敌人发起进攻前，由壳牌集团自行破坏油田……现在看起来这帮生意人在日本人到达的时候一定只顾着逃命了！

    “中将。还有一个消息。”这时通讯参谋又取出一张电报纸递给坎宁安。“日本在1个小时前向荷兰和菲律宾宣战了。”

    “向荷兰宣战了……”坎宁安思索着道：“那么说日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荷属东印度，”他走到海图台边上，凝视了片刻。对身边的菲利普斯道：“我们去望加锡海峡，就在巴厘巴板湾附近等候日本战列舰部队怎么样？”

    菲利普斯凑到海图台边上扫了一眼，点点头道：“望加锡海峡是南下爪哇海的必经之路，巴厘巴板又有油田，日本舰队一定会去的，不过……日本人的航母和海军航空兵非常厉害，我们有必要同他们硬碰硬吗？”

    听到这个问题。坎宁安摇摇头道：“荷属东印度群岛不是太平洋，这里有上万个岛屿，是一片非常复杂和破碎的海洋。只要有东南亚战区和荷属东印度空军的战斗机提供空中掩护，日本人的舰载机就发挥不了太多的作用。”他冷冷一笑道：“他们最好的战斗机不过是仿造飓风的伊18，性能还比不上海飓风，只要皇家空军在东南亚战区部署2、300架飓风再加上荷兰人的100多架福克d.21……就摆在新加坡和巴厘巴板。我们的集中主力舰放在泗水。就在这里堵住日本人进攻的步伐！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北上去摧毁汶莱的油田，这样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菲利普斯的脑袋里迅速将坎宁安的计划推算了一番，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上司的脑筋还是转得很快的，而且眼光极其毒辣，一下就抓住了日本鬼子的命门。日本人现在最缺的战争资源就是石油！中国人可以提供大部分的资源品给日本，但独独不可能提供石油。因为中国自身的石油年产量也不足500万吨。这些石油自己用都不够，怎么可能再出口给日本。

    而日本人急需获取的石油就在婆罗洲的汶莱、巴厘巴板和苏门答腊岛的巨港。这三地的石油年产量加在一起有800万吨左右，日本只有夺取了三地，才有维持战争的本钱。

    所以英荷联军只要防守住新加坡和望加锡海峡两处，直到日本海军耗尽燃料储备就算胜利了。至于南太平洋和澳大利亚，其实根本用不着摆多少兵力，因为没有汶莱、巴厘巴板和巨港的石油，日本人打下再多的地盘也守不住，而且战线拉得越长，也就意味着石油的消耗量越大，死得也就越快！

    ……

    汶莱湾，北疆号战列巡洋舰。

    陈庶康海军少将正戎装整齐地站在舰桥外的平台上，举着望远镜观看在两公里开外海滩附近正在安营扎寨的2000多名“婆罗洲红军”。

    这支红军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拉起队伍的“星星之火”，根本没有受过什么训练，组织的也极差，最简单的安营扎寨也做不好。到处都是喝骂喧嚣的声音，所有的官兵都没有军服，穿着五花八门的老百姓衣服，所以也分不清楚谁是官谁是兵，只看到有人在用力挥手作骂人状，有人垂头丧气在磨洋工，还有人干脆三五成群围坐在椰树底下眯着眼睛打瞌睡，最夸张的是还有不少人跪在地上面向西方似乎是在拜神，总之秩序混乱到了极点，压根看不出是什么革命军队。

    海面上，包括北疆号战列巡洋舰、南疆号战列巡洋舰、海天号重巡洋舰在内的十几艘作战舰艇，此时已经悄悄排出个炮击队形，所有的军舰全部侧舷面对海滩，上百门主炮副炮全都对准了海滩上正在扎营的婆罗洲红军，就等着陈庶康这个舰队司令一声令下了。

    不过陈大司令却一直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只是看着海滩上面纷乱繁杂的景象，还有在夕阳余辉下显得宁静安详的斯里巴加湾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舰队参谋将一张刚刚译好的电报纸递给陈庶康，陈庶康拿起电报看了两眼，才轻轻叹息了一声：“这……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他身边站着的是第10舰队首席参谋林准少校，他知道自己这个上司早年曾经在湘军当兵，部队被国民革命军收编后又受何叔衡、郭亮等湖南籍gcd人的影响成了一名gcd人，而且还是理性颇为坚定的那一类gcd人，看来是对岸上的那些婆罗洲gcd人动了恻隐之心了。

    又过了一会儿，陈庶康才指着海滩附近支起的一个大帐篷对林准道：“遵之，就以那个帐篷为目标开火吧，就打三轮齐射……接下来的活就交给南洋先遣队吧。”

    林准啪的一个立正，然后就转身大步走进舰桥，陈庶康看了眼他的背影，长叹了一声，双手用力握住扶手。

    轰轰轰……

    中国海军的炮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