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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 仙兵会【全】

天诛手记 | 作者:费里尼左手 | 更新时间:2017-05-04 11:5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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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之大,浩瀚无界,秘境险地多处有之,稀奇古怪之事常有发生,凡夫俗子当以趋福避祸,十之**多居住于中土,偶有涉足其中,必只为两件事而已.

  首当其冲便要数真仙宗的灵仙会。此会十年为届,乃真仙宗测算灵根,广纳门徒之日。每及此会,万人空巷,各州贵族名门纷纷携子前往,不愧九州第一盛事。

  这之二便是本朝的仙兵会了。此会经大胤皇朝胤帝钦定,由九州五大炼兵地之中的三地奉旨,以四年为届,乃炼兵师展示仙兵之日,会后,这些仙兵便会由胤帝赐予本朝功勋卓著的将领,至今已是第七届。

  今次,七星士中唯一的女星士离若将是新仙兵的主人。至于为何只有三位炼兵师领旨,究其原因,说来话长。因牵涉太多,暂且不论。

  每每仙兵会的举办,不仅有仙兵横空出世,且无形之中抬升了炼兵师的威信,毕竟仍是凡人,这等虚荣自是不可避免。

  而现世的仙兵大都会在九州仙兵史上留下浓墨的一笔,同时也会书写一段离奇又与众不同的传奇,如此一来,便更加成就了大胤皇朝将领的丰功伟绩,让世人景仰。

  如今,大漠剑庄首次得到大胤皇朝的青睐,被钦定为仙兵会之地,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也不知是那青侯暗中谏纳之功,还是那离龙阴阳阵福荫之效。

  总之,大漠剑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不停的为此忙碌着,没有丝毫疲惫之色,除了古向之眉宇间那一丝永远舒不开的忧色。

  两年前,古向之安然无恙的从京都归来,并带回诸多炼器材料,可谓是满载而归。虽然这些炼器材料没有星晶石那般稀有,但也是不凡之物,甚至有些材料连修真者都会垂涎不已。不过,对于京都的情况,古向之却是只字未提。

  忽一日,古向之来到古月的书房,待几句问答之后,他突然一改初始的和颜悦色,板着个脸,颇为严肃。

  古月见此,嬉笑的神情随之收敛,以为自己的言行又触犯了爹。

  但奇怪的是,古向之反常的没有责怪古月,没有指责他不尊重先人古义,而是抚摸着古月的头,轻声问道:“古月,从明天开始,爹教你习武如何?”

  古月收回吃惊的表情,愣了一下,但那几个字清清楚楚的传入他的耳朵,怎会有假?

  古月两眼冒着精光,仰头追问道:“爹说的可是真的?”

  古向之颔首示意,无奈之情一闪即逝。一年前的光景在脑海中闪过,皇殿上的惊心动魄,青候府上秉烛夜谈……

  古向之望着古月欣喜的模样,心中暗道:“荷儿,怕是要辜负你的遗志了,希望你不要怪责于我,等我到了九泉之下,自会跟你道个清楚。”

  古月听到父亲肯定的回答后,鼓掌相庆,继而夺门而出,一声声的叫喊着:“哦……爹要教我武功了。”喊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绕梁而去,走廊上的一些下人来来往往,丝丝笑容挂在脸上,不知是否也是替他高兴。

  红日东升西落,岁月更替,转眼间已是两年过去。

  是日,虽说离仙兵会还有五日之隔,却已是不少人欣然而至了,幸得古向之提前做了准备,在绿洲之中,连着大漠剑庄重新造就了数十间偏房,以供来者暂住。

  大漠剑庄也稍微的修葺了一番,看上去也没那么拥挤,倒是和平日不无二致,仅仅是多了几个身影而已。

  古月自从跟着古向之习武之后,不知道何故,竟是越发的喜静了。

  有时,古月在浅水塘边一待便是小半日,然后面露微笑,心满意足的踏步而去。有时,端坐于书桌旁,其上,各色书籍井然有序,不鲜有被翻阅的痕迹显露。那四方的薄纸之上,依旧是那两个字,但字体却是更加有了些气势,遒劲有力,似要透过纸背。

  每每古向之见此,他那从未舒展过的眉宇下,温润的双眸中才会现出些欣慰之意。

  “古月,再过几日就是仙兵会了,虽然这几日爹不能陪在你身边,教导你习武,但你自己要勤加练习,切不可荒废了,知道吗?”

  书房中,古向之推开了暗红色的雕有数朵莲花的木门,回头对着正手拿一本暗青色古卷的古月说道。

  古月放下书本,抬头望着父亲,眼神已不再是两年前的稚嫩与童真,明眸深邃沉静,隐隐还透着些渴望,问道:“爹,仙兵会那日,我可以去看吗?”

  此次仙兵会之地选在了大漠剑庄的炼兵室二楼万剑塚内,这是剑庄的禁地,除了古向之一人外,庄内无人能进,古月适才有此一问。

  “那时人多嘈杂,为父哪有时间管你,不过……”

  古向之望着古月的双眸,停顿了会儿,又接着道:“还是到了那日再说吧。”

  说完,古向之便轻声关门离去。

  古月眼神黯淡下来,有些落寞,失望的神色一览无余。无奈之下,他又捧起那本古卷,轻声的念道:“专精积神,不与物杂,谓之清;反神服气,安而不动,谓之静。”

  虽然古月离开青冥宗已是三年有余,但他对道义的研习却从未间断。而且,自从习武之后,他对于自然的感悟也有所精进,比之以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体悟自然,于道而言可谓之根本所在,是以,古月对道义的领悟也愈发的深厚,只是,大道茫茫,长生之路于他而言依然是遥遥不可期。

  稍时,古月双目微睁,从打坐中醒来,意满颔首,神情淡然自若,手指轻轻翻阅过去,却又是若有所思起来。

  “清谓清其心源,静谓静其气海。心源清则外物不能挠,性定而神明。气海静则邪欲不能作,精全而腹实。”

  古月缓缓合上古卷,闭目,再次入定,兀自去体悟那清静之道。而书桌上,云笈七签四字印在那暗青色古卷的右上角,古色悠远。

  庭院之中,偶尔几声笑声干涩的响起,略带丝丝妒忌之意,而古向之的声音也是随声附和,温文尔雅,倒是有些趣味。

  此刻,那回廊拐角下的石桌旁,两中年人的身影淡淡的曳动着,间或有缕缕热气冒出。石桌上,紫色的茶壶放置在中央,茶杯前端坐着两位中年人,有说有笑,却都是些不着边际的恭维之语。

  古向之面色温和,慈眉善目,偶尔手抚那一撮山羊胡,从善如流,谦虚有礼,像是一副虚心求教的学生模样。

  而他的对面,一‘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正侃侃而谈,神采飞扬,口若悬河,虽说不上面目丑恶,但总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只见他身着灰黑色华袍,略尖的下巴上挂着一缕灰白色的胡须,面色红润,一双细眸不时的冒着精光,而雾凇云海冠下,乌黑色的发丝清晰可见,倒是让人好生羡慕。

  “呵呵,古兄过奖了。倒是几日后,仙兵一出,古兄定会声名大噪,九州皆知。届时,可就轮到我来说这番话了。”又是一道干涩的语气,带着一丝沙哑。

  “令狐兄说笑了,古某只是领旨行事而已,哪敢有此等奢求?再者,天下谁不知道你令狐神逸的威名,十二年前的仙兵会上,冽月仙剑的风采,我可是亲眼目睹。如今,古某又怎敢劳您夸奖呢,呵呵。”古向之无奈的笑道,忙端起杯子喝起茶来。

  令狐神逸对此话倒是很受益,一脸满足的神情,微眯着的双眼似是一条黑色的细线,缕缕清气后,茶香氤氲着微扬的嘴角。

  一谈起冽月,他又似乎回到了十二年前,回到那意气风发的岁月,但又有谁知道,风光的背后藏着怎样的辛酸与无奈?

  作为一名炼兵师,谁不想扬名立万被众人所知,谁不想威风八面让世人敬仰,谁不想以兵御道窥天地之玄妙,但伯乐常有,而千里马不常有。纵使你有一身本领,却无施展本事所需的凭借,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空有皮囊,却无灵魂去支配。

  令狐神逸深晓此理,自接管逸仙庄后,他便背弃先人,不顾祖训,视若无物,在青侯的举荐下投靠了朝廷,为皇朝将士炼制兵器。只因大胤皇朝承诺提供他炼器所需的一切。

  直到后来,七星士之一的华尹将月轮石交付于他,才有了横空出世的冽月剑,才有了他如今的一切,可是,两个月前的那一次对话后,他才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是非之地岂可久待?但只要踏足进去,泥足深陷,便永无踏出之日。

  而现在,令狐神逸望着对面的古向之,就像望着当年的自己,这是一条早已被他人铺好的道路,你所做的只有沿着这条道途,按着他给的方向,乖顺的走下去。

  紧接着又是一番虚无的客套话,但随着向宋的到来,古向之与令狐神逸的谈话总算是告一段落,两人齐齐偏头朝朱红色的大门看去,神情各异。

  “呵呵,原来是炎星河炎兄到了,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呀。”古向之起身微笑迎道,心里却是讶异不已,他没想到素不世出的炎星河居然也来了。

  不容古向之多想,身后一直未动的令狐神逸却是轻哼了一声,独自喝起茶来,似乎对炎星河的到来并不感到太多的惊讶。

  而炎星河也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一身火红色的素袍,袖口和衣裾上摇曳着鲜红色的火舌,轻轻一甩,似是要喷将出来。同样颜色的腰带上一块水滴状的玉石来回摆动,内里还隐隐泛着火星,竟是那炎狱里稀少的离火玉。

  不等古向之继续寒暄几句,面无神色的炎星河只是简单的回了个揖,便径直朝着令狐神逸背后的一张石桌走去。没有多说一句话。

  炎星河的突然来访让古向之错愕不已。如果说炎星河仅仅因仙兵会而来,古向之可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不提炎狱距大漠剑庄万里之遥,路途之远。单就炎星河其人,自从二十年前归隐天焱山脉内的炎狱后,他再也没有踏足中土,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只有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兵器才让世人依然记得有关他的种种。

  如今,炎星河略显苍老的面容清晰的浮现在古向之的眼前,惊讶之余,却是让他深深陷入回忆当中,脑海中闪现着那一晚的一幕一幕,古向之不禁轻声低吟道:“难道连他也被说服了?”

  这几日,大漠剑庄渐渐热闹起来,各具服饰,各异神情的各色人等你来我往,川流不息。古月自然选了一处较安静之所去习武,离剑庄倒是不远,只是不易发现罢了。

  经过两年的练习,古月的根基倒是不赖,一看那结实的身板便知。比之几年前柔柔弱弱的模样,已是大为改观,眉宇间刚毅的男儿本色隐隐显露。

  此刻,大漠的一处荫凉之地,已满脸汗水的古月呼呼的喘着气,胸口不住的起伏着,湿透了的白衫紧贴后背,轮廓毕现。

  他刚刚练完一套拳法,正收功休息。

  “明日就是仙兵会了,不知道爹究竟炼了什么仙兵?二伯只说是剑,便再也不肯多说一句,真是气人。”

  古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心里暗暗的想着。眼前竟是闪现着二伯那时神秘的笑容。

  又半日过后,日头已落,西边晚霞鲜红欲滴,映照着残阳,倒也不寂寞。大漠里,古月正和一位年纪相仿的女孩一起欣赏着只有大漠中才会看到的景色,安静肃穆。

  “紫烟,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古月眨巴着眼睛盯着身旁的女孩问道。

  那位叫紫烟的女孩没有马上应声,只是呆望着夕阳映照下的晚霞,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晕,被夕阳的余晕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黄色,一身鹅黄色的轻薄衣衫更显清丽。古月怔怔的望着紫烟的侧面,脑海中反复闪现着先前的那一幕幕。

  夕阳衔山时,刚刚练完功的古月汗流不止,正自休息,却是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出来,落在了他的面前。

  古月着实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一袭鹅黄色衣裙的女孩正眨巴着如水的眼睛望着他,天真无邪。古月纹丝未动,一时之间竟然呆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儿。

  这黄衣女孩倒也不怕生,盯着古月的眼睛也一刻没有离开过。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忘却了周围的一切,时间似乎都静止不前了。

  相视了片刻,还是古月先反应了过来,脸色早已红成一片,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你是谁?”

  “我叫杜紫烟,你呢?”女孩儿依然凝望着他,反应倒挺快。

  “我叫,我叫古月。”古月还是依然磕磕巴巴的回道。

  可不等古月再想问些什么时,那女孩儿却是突然兴奋的喊道:“哇,好美的夕阳,好美的晚霞。”

  古月转过头去,顺着女孩儿的视线望了过去。虽说如此美景早已见多不怪了,但此时看去,却是有了些不同,究竟是哪儿不同,古月一时却又说不上来。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女孩儿旁边,和她一起欣赏着,不敢作声,似是怕打破了什么。

  直到紫烟偏过头再次望向他,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对了,你叫什么?”

  古月一愣,望着紫烟水灵灵的眼眸,心中一阵无奈,回道:“我叫古月,我来这儿,是因为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紫烟喃喃的念着什么,收回视线,朝周身看了看,方才了解大概。这儿的确是个好地方,背靠房屋,在大漠中也算是一处难得的荫凉之地。

  “你也是来参加仙兵会的吗?”

  “你呢?”

  “我是跟我父亲来的。”

  “我也是。”

  “呵呵,真是巧。”

  “呵呵。”

  古月无奈的笑着,他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哀剑堂。

  “金先生里面请。”古向之一如这几日惯有的笑容迎道。

  “古庄主有礼了。”金先生笑着还了个礼。

  这金先生便是九州五大炼兵师之一的金子陵,略微苍白的脸色,眼角些许的鱼尾纹,黯淡少光的懒散眼神,背部还稍有些佝偻之态。

  金子陵朝堂内望去,目光落在一位黄袍中年人的身上。只见他神色微变,然后笑着走过去,施礼言道:“青侯,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本侯原想和金先生一同前来,谁知小女哭着闹着非要早点来,执拗不过,这才早了一步。”青侯朗声笑道,中气十足。

  细看上去,青侯面色略显沧桑,但不失刚毅,和蔼可亲的双眸,暗隐岁月的智慧。一身金黄色的锦袍,干净凝练。身后两位将士笔直挺立,军姿颇威。在他的旁座,一位蓝衫的年轻人低眉凝思,望去却是英气凛然。

  “紫烟丫头也来了?倒是让老夫有些意外呀。”金先生笑着问道,然后自顾坐到青侯身边,与青侯闲聊起来。

  剑庄外,夜色渐浓,古月和杜紫烟一起回到了大漠剑庄,一路寡言少语。行到朱青色的大门处,杜紫烟看见父亲的随从正翘首等候,便转身对着古月问道:“古月,明日,你能陪我再去看看晚霞吗?”

  古月机械般的点头答应,心中有一丝欢喜,嘴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望着杜紫烟离去的背影,眼神里隐藏着一丝丝不舍。

  与杜紫烟分手后,古月便独自朝哀剑堂行去,已经一天没有见到父亲了,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可刚没走一会儿,古月的身后响起一阵叫喊。

  “爹,你能买下仙兵会上的那柄仙兵吗?孩儿好想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兵器。”

  古月回头望去,见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正询问着身旁的中年人。

  “起儿,这次仙兵会上的仙兵是为七星士之一的离若而炼制,这可是胤帝亲自拟定的,爹怎么能买呢?再说,兵器之事还是等你参加完真仙宗的灵仙会再说吧。”那位身着紫色袍服的中年人耐心的解释着。

  “白伯伯,你不会是买不起而随便编了个借口吧。白起,别听你爹的,等仙兵会一结束,我就让我爹跟他们谈价钱,到时候我们俩一人买一柄,你觉的怎样?”另一位略胖的男孩笑嘻嘻的说道。

  “胡闹。郭子仪,这仙兵的主人是由胤帝钦定,岂容随意买卖?还有,明天的仙兵会上,你们俩只许看不许说话,知道吗?”中年人突然喝斥道。

  古月听着他们的谈话,一时忘了走,自然与他们打了个照面。那位被训斥的郭子仪客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来参观仙兵的吗?”

  古月对眼前的郭子仪并没有什么好感,但还是如实的回道:“我叫古月,这剑庄就是我家。至于仙兵,我还没决定是否去看。”

  “原来你就是这庄里的少爷。我叫郭子仪,冀州人士。这是白起,和我结伴前来。”郭子仪似乎有些惊讶,但也还是客气的一一介绍道。

  古月朝白起望了望,然后回道:“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告辞。”

  古月感觉有些累,只想早些回去休息,当然,还得跟爹打个招呼,问清楚明天仙兵会之事。毕竟明日的仙兵会可是难得一见,况且就在大漠剑庄内举行,古月自然不想就此错过。

  古月说完便转身离去,郭子仪似乎还想多问些什么,但望着古月离去的背影,他只是轻哼了一声便拉着白起朝偏屋行去。

  那位紫衣中年人朝古月离去的方向轻摇了摇头,低声叹了口气,然后也跟着离开。院子里顿时清净了下来,夜色开始降临。

  明日便是仙兵会,前来参观的人们大多都已来齐,分散住在临时安排的房屋里。大漠昼夜温差颇为悬殊,当天色微黑时,人们便纷纷回到各自的住处,取暖避寒。

  一夜过后,东方,鱼肚白刚刚泛出,苍白色的光华羸弱无力,似是托不起那片雾茫茫的朝霞,毫无生气可言。寂静的大漠,无垠且冷漠。依然是冰寒的空气,丝丝巽风过境,让人禁不住冷颤。只是这世间的万物还在沉睡当中,哪有时间去体悟这自然。

  大漠剑庄披着晨曦,安静的熟睡。只有几道轻轻的身影穿梭其中,有如魅影。

  庭院,浅水塘里,碧绿的荷叶温暖着那一夜的寒露,圆润光滑,晶莹透亮,宛若夜明珠般。早已绽放的荷花纷纷吐纳着荷香,淡黄色的花蕊清晰可见。偶有几颗嫩绿色的莲蓬随风摇曳,嬉戏着正悠悠晃过的鱼儿,激起阵阵水波,荡漾开去,渐远渐无。

  “嘿嘿,就只剩下一处了,五鬼大挪移阵总算要完成了。”

  一声低不可闻的笑声如利刃般刺破了这安静的大漠。

  一道模糊略有些佝偻的身影正遮掩着一杆黑色呈三角状的阵旗,上印道道奇形怪异的符,一颗微小的骷髅头标志嵌入其中,几不可见。

  又一杆黑色三角阵旗没入沙地。咒起,一阵黑色烟雾闪现,那阵旗竟然蓦地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暗黑色的焦沙,泛着丝丝死灰之气。

  此时,那道身影却是换了地方,一处颇为荒凉的安静之所,看上去颇有些狰狞,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突然,“咦”的一声,那身影偏过头去,继而,目光下移,望着正迎面而来的一位身着白色衣衫的男孩,目露疑惑之色。

  来人正是前往安静之地晨练的古月。

  “呵呵,想不到竟真的是他,只是……”

  狡黠的笑容一闪即逝,那身影略一停顿之后,沙地上的影子竟开始急剧的扭曲变形起来,片刻的时间,一道新的影子赫然出现,没有了佝偻之态,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姿。

  “嗯?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古月停下脚步,看着面前须白的老先生,满脸惊讶的问道。

  “呵呵,我还想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变化过的身影倒是抚须自若的反问了一句,双眸不时的闪现着道道精光。

  “我叫古月,这大漠剑庄就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啊?”古月有点怒意,口气也就失了些和善。

  “哦?照你这么说,我本凡人,这天地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啊?”老者见小男孩面现怒色,但还是如故的反问道。

  古月一时哑然,僵持了片刻,然后问道:“天地之大,自有你该去之地,为何选择这里?”

  “若是同样的问题,你该怎样回答?”

  老者笑意渐浓,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在渐烈的日光下颇为融洽。

  “为了一份约定。”古月郑重的答道。

  “呵呵,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约定吗?”老者开口笑道,望着古月的眼神中竟然起了些期许之意。

  “哼,这有何难?不就是和他人事先商定之意吗?”古月自诩也是读过不少书籍的,忙搬出古人书中的讲解之义。

  “呵呵,看来你只知字义,却是不知其意也。”老者此时脸色温和,只有眼神如故,手中的胡须抚了又抚。

  古月不知老先生说为何意,静静的看着他,浑然忘却了自己要干什么,多少天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我给你说个故事怎么样?”

  老者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眼神转向了大漠的远处,那里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

  古月见老先生转过头去,也是跟着站到了老先生旁边,举眸望向天边,朝霞万丈,艳丽无比,红日犹抱琵琶半遮面,柔和至无以复加的天光漫天席卷,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在一片无边的茫茫大海的彼岸,那里荒凉丛生,渺无生机,有的尽是漫天的雷电,有的尽是层层的海浪,有的尽是无止境的罡风……一块暗黑色的巨大礁石立在海边,任雷轰,任电击,任风吹,任浪打。可它却丝毫未动,坚毅的挡在一株不知名的白色花朵之上。就那样一直过去了千年万年,仿佛没有了岁月。可是有一天,一位老者出现了,惊讶的看着那朵白花,言道:‘大道伊始,万物始孕,一切皆应自然。想不到此物竟也悟得那自然之道,我且助她一助,也不枉费她千万年的等候。’说完,那白色花朵随风轻摇了摇,但片刻之后还是飞到那老者的手中,正待他们离开之时,一阵破碎的声音凭空而起,嘶嘶裂石之声清晰可闻,老者回头凝望,竟是那巨大礁石轰然碎裂,化作颗颗碎石溅入海中,激起朵朵浪花,声声可闻。可随后,那老者只是望着手中的白色花朵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化作一片白光而去。只留身后空无一物,好像不曾存在过什么。目及之处,依然是一片无边的茫茫大海。”

  老者慢悠悠的叙道,不带一丝烟火之气,平静自然。仿佛在叙说一件很古老很久远的传说一样。只是望向远方的眼神似是在回忆的长河里迷离,没有了焦距。

  沉默,沉默……

  “完了?”

  古月依然沉浸在那个故事当中,可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这老先生就闭言了。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怎么?你没听懂?”缓过神来的老者望着纳闷的古月又是抚须笑道。

  古月忙点了点头,一脸漠然,静候老先生的解答。

  “呵呵,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老者微微一笑,说完便拂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更加漠然的古月不知所以。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古月情急之下大声喊道。

  “日后有缘再叙吧。”

  声音渐远渐息,飘散在这无边的沙漠之中,充斥着无尽的黄沙,无迹的阳光,无形的热风。

  烈日东悬,纵使夏去秋至,大漠的炎热却是丝毫不减,一如大漠剑庄热闹的气氛。万众瞩目之下,仙兵会如期开始了。

  炼兵室门口,向宋和向云两兄弟恭敬的迎着众位正鱼贯而入的中土人士,谈笑声此起彼伏,恭维声不绝于耳。古向之领在前面,满脸谦虚之色,隐隐还带些不易察觉的傲意。

  作为九州两大盛会之一,仙兵会能在大漠剑庄举行,这应该算是古向之莫大的荣幸,也是大胤皇朝对他的肯定。

  经此一会,大漠剑庄的声誉再上一层,而古向之的威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如此一来,古向之难免自得意满。只是,风光的背后总有着难以察觉的隐痛。

  “咦,那不是玄冰九龙鼎吗?”跟在青侯身后的金子陵忽地惊呼道。

  瞬时间,所有的眼神刷的一声全都跟随金子陵而去,聚集在那黑乎乎的冷意盎然的鼎上。有羡慕,有妒忌,有疑问……

  那鼎乍看上去和普通的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古青色的鼎身上刻有奇异雕纹,沟壑纵深,数个造型古怪的古篆点缀其中,很难看懂究竟是什么。而唯一惹人注目的乃是周身凸出的九座龙首,形态各异,颇有神韵。里面的鼎壁呈暗黑色,毫无光泽可言,但寒意森森,隐隐有冰气外显。

  “呵呵,难怪古兄能够炼出诸多仙兵,原来是有如此宝贝在身,倒也不足为奇了。”令狐神逸那干涩的声音响起,隐隐夹杂着些嫉妒之意。

  “令狐兄过奖了,区区炉鼎而已,哪里是什么宝贝,倒是无量冥幽鼎才称得上是仙家宝贝啊。”古向之此刻竟是没有示弱躲避,反而笑着诘道。

  转移他人视线,最好的方法便是道出更加神秘的事物。古向之的一句笑语顿时惊起千层浪,令狐神逸的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下去,白皙的过份,眼角闪过一丝寒意,快若流星。

  与此同时,金子陵盯着令狐神逸的眼神也是颇为怪异,说不上愤怒,却也是差不离,只有炎星河泰然自若,丝毫不为所动。

  当众人还在感慨之际,兴许是古向之后知后觉,忙转开话题,径直踏上扶梯,道:“各位,上面就是大漠剑庄的剑冢所在,也是仙兵亮相之地,还望大家移步前往,不要误了时辰。”

  “古庄主所言极是,大家今日来可是赏神兵,论天道,煮英雄,切不可因它而忘了正事啊。”青侯扶着暗红色的栏杆,极力解围,笑着对众人说道。

  青侯金口一开,众人纷纷附和,队伍又重新朝二楼行去。

  少顷,众人已是消失于扶梯的尽头,炼兵室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个略微佝偻的人影停住脚步,回头俯身望向那炼兵室中央的炉鼎,满是颓废的双眸中竟然冒着道道精光,尽是兴奋之色,夹杂着些贪婪之意。片刻之后,那人影方才不依而去。

  “古庄主,不要让诸位久等了,本候可是急着想看仙兵呢。”青侯依然笑着望向古向之,颇有些急不可耐。

  古向之对众人歉意一笑,紧接着,他走向扶梯口处,伸手握住那柄残剑的剑柄,用力的向里一推,须臾之间,轰隆隆的声响随之而起,剑冢之门缓缓的自中间向两侧退开,汩汩肃杀之气迎面扑来,让人胆寒不已。

  剑冢坐落在炼兵室的上方,为一处长宽不过三四丈左右的房间而已,完全被黑色的铁皮包裹,但内里却是另有一番天地,真正的一处只有刀剑的世界。

  顾名思义,剑冢即是剑的坟墓。乃是多年来,大漠剑庄炼制失败的兵器埋葬之地。这里只有刀剑光影交错,只有道道清冷寒光闪现,只有凛冽森冷的丝丝杀意漂浮。可这里同样也是大漠剑庄敬畏的禁地。

  平日里,没有庄主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私自进入,只因曾有人无意闯入剑冢,数日之后,披头散发而出的那人竟精神错列,心性成魔,一夜之间屠杀了数十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还好古向之的父亲古萧云及时发现,终未能酿成大错。

  那人死时口中喃喃有词,手中紧握着一把断裂的残剑,古萧云清晰的记得那是他十年前炼制的一柄剑,却是由于被天雷击中而毁坏,遂埋葬于剑冢。

  自那以后,剑冢便被圈成了禁地。而如今,却是因为仙兵会再次开启。这一无奈选择曾让古向之头疼不已,昼夜难眠。

  剑冢里,先是惊奇声四起,紧接着,疑惑声纷纷,但片刻之后,却是诸多感叹之声此起彼伏,声势丝毫不比刚刚看到那玄冰九龙鼎差了。

  这时,青侯儒雅且悠扬的嗓音响起。

  “呵呵,想不到大漠剑庄竟还有如此玄妙之地。倒也不枉本候亲自前来一观。”

  笑声四散开去,上方四周的刀剑竟也不同程度的嗡鸣起来,如珠落玉盘,轻灵悦耳。

  只见这剑冢里面宛若虚空,光华如水般柔和。众人头顶上空灰蒙蒙一片,脚下也丝毫看不见木板,似是踏空而立。而周围淡淡的雾气缭绕,柄柄残缺不全的刀剑凌空漂浮,森意盎然。隐约有杀伐之意穿梭其中。

  突然,在虚空的中央上方,一道若隐若现的白色光华泛起,现出一副太极图。而灰蒙蒙的上空里一束强烈的白光穿透而出,激射在那太极图上。瞬间,又是穿透,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在虚空当中,驻足不动了。

  众人又是惊讶的望着古向之,太多的奇异之事发生,令他们都有些目不暇接。

  片刻之后,那束白色光华悄悄隐去,释然的表情浮现在众人的脸上。恰恰此时,一道弱小的身影闯了进来,静若细针落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微微一动,回首望去,眼带笑意。

  只见古向之朝后方走去,虚空中顿时一片安静,众人翘首以待,静候着那即将现世的仙兵,一睹那绝世之姿,无上气概。

  过不多久,古向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手中轻托着一顶修长的木盒,古青色的纹身,上雕花草树木,云雾缭绕,仙鹤翱翔,甚是华丽。

  下一刻,古向之收回双手,那木盒竟没有掉落,晃悠悠的漂浮在虚空中。盒子上的木盖轻轻的被抽离,霎那间,剑冢里的刀剑嗡鸣声大起,光影不时闪现交错,寒意更加凛然。隐隐约约的,缕缕气雾纷纷朝着木盒飘去,大有江河汇海之势。

  俄顷,一柄呈七彩之姿,阔首尖利的大剑凭空而立,灵气十足。剑脊为倒三角纹路,七彩剑柄及虹霓般的剑颚,格外的醒目,铮铮然的剑吟突起,众人为之一震。一些人手中的刀剑竟兀自嗡鸣起来,附和着上空当中的残刀破剑。

  古向之满脸笑意的望着众人,微微的呼出一口气,眉宇间那丝忧愁却是不曾减弱。

  就在此时,一声尖啸的龙吟之声破空而出,随后便消失无踪。一道漆黑色的光影只留下一条虚无的尾迹,便隐匿于无形,而刚刚现世的仙兵却是剑吟突变,没有了方才的那股气势,似是有些畏惧之意,但却无人注意。

  “古庄主,此剑唤作何名?”青侯也是一番大为赞赏后,询问道。

  “回青侯,此剑名唤七虹。”古向之回过神来,恭敬的答道。

  “七虹,嗯,名字倒是不错。不知古庄主是否知晓此仙兵的主人?”青侯自言了几句后又是问道。

  “按规矩,仙兵会炼制的仙兵归胤帝所有,近年来,胤帝又许诺将仙兵赐予有功将领,用以褒奖他们的功绩。不过,此次仙兵会的受赐者,古某却是不知?”古向之有问有答,倒也得体。不过,他心里却是疑惑着,不知青候此话究竟是何意?

  其实不止是古向之,在场的各位均不知道这次仙兵会上,胤帝究竟会让哪位将领前来?坊间早有传言说是七星士中唯一的女星士,因为这位女星士带领皇朝将士又一次击退了慕澜草原部落的侵袭,于世人而言,功劳自然不小。

  众人皆是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古向之与青侯的对话,只有金子陵先生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安然的站在青侯的身旁。

  青候对着一位蓝衫年轻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上前。这位年轻人举步若轻般行来,站在了古向之的对面,中间隔着七虹剑。

  古向之一望,心里一顿,忙问道:“青候,这位是……”

  “古庄主,这位便是胤帝钦定的仙兵主人,大胤皇朝七星士之一——离若,也是唯一的一位女星士。”青候哈哈一笑,大声的介绍道。

  “离若见过古庄主。”离若恭敬的揖道。

  古向之望着离若,只见她眉宇之间,干净凝练,英气逼人,又明眸皓齿,只是青丝束紧,作男子装扮,不细眼瞧去,任谁也辨不出她的身份。

  古向之回了个揖,然后对着青侯笑道:“离若英气凛然,七虹大气婉转,二者相得益彰,胤帝真是慧眼如炬啊。”

  青侯一笑置之,突然清了清喉咙,面对着众人,大声的说道:“诸位,这次的仙兵会,本候代胤帝亲临,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一睹这七虹的容姿,做个见证而已,却是另有目的。”

  顿时,人群中一片嗡鸣,微不可闻。交头接耳,窃窃之声连绵不绝。不过,不等众人细想,青侯又是开口言道。

  “诸位,时至今日,我大胤帝国内忧外患,各诸侯纷纷敝帚自珍,甚至割据相争,国情堪急。与此同时,因慕澜草原部落的袭扰,荆州已是穷途末路,强自支撑而已。不过,胤帝乃是贤明之君,他真诚的希望九州各门派能够肩负起正道之责,共同抵御外敌。如此,我大胤皇朝定会江山永固,永存万世。”

  青侯一阵不露声色的演说,让众人为之一怔,竟是不知所措,木讷在虚空当中。

  可是,不等众人再次哗然之际,一道谕旨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古向之,金子陵,令狐神逸,炎星河四位,本候现在正式宣布你们为我大胤皇朝的御兵师,官至二品。希望你们以后尽心尽力的为帝国多炼制些举世瞩目的仙兵。”青侯面对着四位表情各异的炼兵师,正色的宣道。

  众人喧哗声不断,议论四起,然后却都一致的纷纷向四位炼兵师道贺恭喜,一时之间,这冷意盎然的剑冢颇有些怪异。

  环顾周身,还是淡淡的云雾环绕,残刀破剑依然凌空悬浮。而先前当空而立的七虹随后被古向之收起来,亲手将其交付给离若,古向之的心里却是一番别有滋味。

  就此,仙兵会在众人的一片愕然中草草结束。

  落日徜徉不归,晚霞浮空绽放,可那安静之地却是寂寞连天,没有任何人烟,只留下那个约定不住的在那里徘徊踟躇。然后飘向那不知深其几许的无边沙漠里,散如烟雾,无声无息。

  是夜。

  仙兵会早已结束,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去,古向之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他可不希望大漠剑庄的第一次仙兵会出了什么差池。

  等一切安排就绪,古向之被青侯请去,令狐神逸,金子陵,炎星河三人也先后到达青候卧房,五人细谈甚久。不知不觉,月已中天。

  与此同时,一个佝偻的身影不时在剑庄出没,大摇大摆,与那招摇撞世毫无差别,却是没什么人在意。清辉掠过,此人正是清晨布置黑色阵旗之人。

  只见他站在浅水塘边,踱来踱去,时而俯身望水,时而凝空沉思,时而盯着假石发呆。须臾片刻,他颔首而笑,似是满意之色,还抚了抚那雪白的胡须,却是冷不丁的浑身哆嗦起来。

  “看来黑玄玉已将冰蛇之魄吸收五六成之多,灵性确是可佳。只是破坏了离龙阴阳阵,有些可惜,且待我来重新布置一番,也好让他们舒服的度过这最后一日。”老者自顾自言,为自己的善行默赞一番,嘴角上扬起一道肆掠的笑容。

  老者简单的默念了几句,顿时,周身的空气开始细微的变化起来,一层层的暖意从浅水塘升起,如波浪般向四周散开,充盈在庭院的每个角落,继而延伸至更远,包围了整座剑庄,薄似轻纱,如烟如雾。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迈步朝前堂行去,只留下一轮沾染灰尘的玉盘横卧夜幕,寥寥几颗黯星,无力的扑腾着。

  “咦?这幅图倒是有些玄机?”老者凝望着哀剑堂正中的那副万剑冢图,满脸疑色。脑海中闪过白天在剑冢的一幕幕。

  自仙兵会伊始,老者就混迹在众人当中,站在偏僻的一角落里,觉察出了剑冢内的十二都天困剑大阵,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可不及他细想,那七虹剑便灿若虹彩,挟万千气势出现在众人面前,确是一柄不可多得的仙兵。

  当时,他竟然也和周围众人一样惊奇。

  “许是人间待得太久的缘故吧”他如是自嘲道。

  不过多久,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老者亲眼目见古月闯入剑冢,混迹在人群当中。但仅仅片刻,当七虹剑出世之际,一块黑色石头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不听使唤的破空而出,声若龙吟。

  老者知是七虹剑有若龙吟般的剑吟之声引起了黑玄玉的不安,不及多想,口中默诵法诀,布下一道隐匿阵法,目的自然是不想让旁人发现古月的存在。

  霎那之间,一股巨大的拉力自古月周身浮现,一道磅礴无匹的威压随之而生,惶惶然不可承受。黑色石头也突然之间隐匿无踪,只留下一条漆黑色的尾迹。

  与此同时,古月被拉到了一处角落当中,不能动弹,不能出声,却是能看到外面的一切。旁边,一位佝偻的老者正微笑着望着自己。

  “幸亏当时布阵还算及时,晚一步便就前功尽弃了,只怪那小子也太冒失了点。这次算是给他一次小小的考验吧,若是他能够破阵而出,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倒是可惜了黑玄玉。”老者依然盯着那幅图,低声吟道。

  突然,老者轻轻的笑了起来,略带些不屑,言道:“哼,原来是那剑冢的布阵图——十二都天困剑大阵,只是有一道禁制附着其上,再辅以那副禅联,才能压制住这万剑冢图的凛冽杀意。”

  细细查看了一番,老者的目光落到了图的左下角处,一看似小鼎状的东西,寥寥几笔勾勒而出,但沧桑有力,古朴庄严。

  “居然是镇阵之笔。不过,老夫素来就喜善恶共举,正所谓日行一善,与人同享,日做一恶,与己同乐。哈哈哈……”

  老者左手一扬,一道黑芒掠过,画有小鼎的拐角毫不客气的被切掉,然后一道黑火燃起,图纸瞬间化为乌有,老者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却是无人听见。

  顿时,哀剑堂内杀伐之意渐重,仿佛是从那万剑冢图中滚滚流出,源源不绝,荡漾开去,比之先前,肃杀的气氛更是浓烈。只是时间过去如此之久,已是余风残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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