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传说，是真的么（二）

　　木余生的黑边粗框大眼镜，正对着游奇的眼睛，“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明白了么？”

　　游奇不解的道，“明白什么？”

　　“唉，你可真够迟钝的，”木余生摇了摇头叹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个故事，你还不明白么？”

　　“不明白，”游奇一脸茫然，低头仔细想了想，还是一脸茫然，便道：“还是不明白。木大哥你是不是用这个故事，教育我珍惜现在的生活？你也是喜欢说教的人啊？”

　　“天呐，”木余生一声长叹，无奈的摇了摇头，“田儿说的没错，你真是个笨到无可救药的笨蛋！”他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不，不能说你是笨蛋，因为笨蛋来形容你，就太过于温柔了。说你智障还差不多。”

　　一说到田儿，游奇立刻像被人灌了蜜一样，透心的甜。这般，即使是被叫做傻瓜和笨蛋都没有关系了。

　　他讪讪的笑道：“我本来头脑就不如木大哥灵光，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都被你骗到了。现在这个故事该结束了吧？”

　　“还不行，因为我的话还没说完。”木余生胖胖的手雨打芭般的摇着，立刻回绝了游奇，他探了探身靠近游奇，压低声音道，“你记不记得，这次你为什么会昏倒三天三夜？”

　　游奇挠了挠头：“当然记得，就是因为打架呗。”

　　“打架？”木余生到瞪大了眼睛，“和谁打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真的还有印象么？”

　　游奇愣了一愣，不知道木余生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但他还是说道：“正如田儿所说，我遇到一个坏人，并真的和他干了一架，”他笑着摇摇头，“我真想不到自己能赤手打倒他呢。当时也够凶险的，他可是拿着刀呢，你真是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木余生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他望定了游奇道，“然后呢？然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那些幻觉吗？

　　游奇心中突地一颤，缓了缓才道：“然后，我便由于脱力昏倒了。不过，昏倒前的一瞬我看到了些幻觉，”他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木余生道：“说下去。”他的声音很淡，淡得好像他睡熟时候的鼾呼一样。

　　游奇摇摇头，闭上眼睛说道：“在那个幻觉中我看到一个人，不，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人，看到了他的脸，然后听到他叫了一声‘天国’什么的，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又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觉。”

　　木余生揉了揉下巴，喃喃道：“‘天国近，众生归’，嘿嘿，想不到他还知道这个，嘿嘿，的确是个疯子。”

　　游奇奇道：“木大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是不是，那张脸对你笑了笑？”木余生眯着眼睛，一只胖手在他的双重下巴上摩擦，“虽然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但你明显感觉到他是在笑？”

　　游奇一愣，满脸讶异的道：“是，是的，你怎么．．．．．．”

　　木余生接着说道：“你倒下去的一瞬间，是不是感到自己的身体冷的厉害？”

　　游奇的讶异变作惊奇，他瞠目道：“不，不错，你怎么知．．．．．．”

　　木余生又接着说：“你看到他的眼睛，是不是发出一种奇怪的光？”

　　游奇眼睛越等越大，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好久，他才失声叫道：“你，你怎么知道？！”游奇几乎是用喊的。

　　因为这件事在他心里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很简单，”木余生仍然淡淡的道，他缓缓回转过身来，望着游奇，眨了眨眼睛：“很简单。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在你身旁。”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却像个呆瓜一样，完全没有感觉到。”

　　游奇瞠目结舌，满脸诧异的疑惑望着木余生。

　　虽然他张大了嘴，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粗粗的喘息声。

　　那个黑暗的胡同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却狭窄得很，若说有人藏在身边不被发现，却是不可想象的。

　　除非是鬼了。

　　要是木余生说的是真话，那真的是见鬼了。

　　游奇正要摇头，突然的猛省起一件事

　　———若不是这样的话，那么昏倒的自己，又怎么会从哪个僻静小巷中回到这里的呢？

　　莫非，真的是．．．．．．

　　游奇一脸见鬼的表情。

　　而且是活见鬼。

　　木余生好像已经预料到游奇的状况，一点也没有意外。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去给游奇解答。

　　好像答案便在他的叹息中一般。

　　本来他还想向游奇问上一句“明白没？”看到游奇一脸活见鬼的表情，也就懒得问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没有脸的人是什么人？”木余生直接的说道，声音淡淡的。

　　游奇心头震了一震，那是他一点都不愿想起的画面。

　　“不知道。”他勉强笑道。

　　木余生淡淡的说道：“那个人，就是在刚才的传说里所说过的，得到神的拯救的那一类人。说他们是神的使者也可以。”

　　游奇半响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没说话。

　　倒是木余生转过头去叹道：“我知道很难以置信。毕竟，那是离现实太过遥远的一个真实存在。”

　　“真实．．．存在．．．?”游奇皱着眉喃喃道。

　　“是的，真实。就像做梦都想不到东西，不管你相不相信，都已经真实地握在你手里面，这便是真实。”木余生声音仍然是很淡。“也许你仍不愿意承认的现实，但他仍是存在的。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也会选择不相信。”

　　“你．．．你是说．．．那个传说所说的，都．．．都是真的？”游奇的声音如同梦呓。

　　木余生却一笑：“不是，不是，传说不是真的。”

　　他轻松的说道，“传说就是传说，既不是真的也不是假的。因为已经没有人能考究它的真实性了。”

　　不知为什么，游奇舒了一口气。

　　但木余生接着说道：“不过如果有一天，传说中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即使你拼命去否定它的存在，它仍活生生的在你面前———你还能否定它吗？你还能不相信吗？”

　　他望着游奇的脸，一字一句的说。

　　游奇突的一愣，因为他似乎看到木余生紧紧眯着的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彩。

　　不过一闪即逝。

　　他呆了呆，还是摇着头说道：“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世上那里存在着什么神？而且，即便是有，他的使者平白无故来找我做什么？”

　　木余生闻声也是愣了一愣，然后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怎么相信．．．．．．”就在游奇以为他无话可说的时候，木余生突然轻松可亲的一笑，说道：“当然信不信也不由得你我，而且那个人当然不是找你。它是在找我。”

　　游奇奇道：“找．．．找你？做什么？”

　　“他在找我，”木余生笑容不改的道，“是因为，他想要杀死我。”

　　他挥了挥白白嫩嫩的手，像是要赶走鼻端的飞虫一般，“但是，他没有那个本事，所以只好被我杀了。”

　　木余生的声音虽轻、虽淡，笑容也是一样的可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游奇背脊上的寒毛悚然而起，乍得掀出一身的冷汗。

　　他望着圆圆的脸蛋，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肚子的木余生，勉强笑叹道：“木大哥，你吹牛的技术真是与日俱长啊，哈、哈！”

　　游奇有意放声大笑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声干涩无比。

　　木余生却是饶有介事的微笑望着他道：“还不相信？为什么？”

　　游奇一脸“你的谎话已经被揭穿了”的表情说道：“如果像你所说的，他是经受过救赎洗礼的那类人的话，他就应该被结开了那个什么封禁，得到了神赐的力量吧？那么，你是怎么对付他的呢？用机枪？用炸弹？”

　　木余生挠挠头，似乎很不好意思地说：“嘿嘿，那些东西我可没有，就是有了我也不会用。”他用力弹了弹指，把指甲里挠下的头屑弹掉，淡声说道，“我就是用这双手杀了他。因为，我和他一样，也是那种经过洗礼的那一类人。而且，我．．．．．．”

　　“哈哈，哈哈，哈哈，”木余生的话还未说完游奇便大声笑起来。

　　虽然他心中虽是一惊，却心底埋怨木余生的玩笑实在开得过了头了。

　　“木大哥你啊？你要是有那种力量，就该先把自己的肚子减一减吧！要不然就不会总买不到合适腰围的裤子！”

　　游奇望着木余生双重游泳圈般的大肚腩，一本正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