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神之剑
天下问第一 | 作者:冰刃可可 | 更新时间:2017-05-02 06: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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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这是一片葱翠的竹林。
缕缕阳光如利箭般透过斑驳错杂的竹叶,在地上映出一片片惨白,如一张张失去血sè的脸庞,在浓郁的绿sè渲染下显得格外清冷而恐怖。
突然,一阵冷瑟的清风吹来,几片本就摇摇yù坠的青叶在瑟风的撕扯下终于脱离了枝杆翩然飘零,又在风的鼓弄下向远方盘旋而去…….
渐渐的........风的力道小了,竹叶开始下坠,落在了一个旧坟上。
孤坟野茔,在这寒翠的竹林里异常yīn森。
这座坟已经有一些岁月了,墓碑上的字迹早就在风吹rì晒下模糊不清了。墓碑旁放有一块湿漉漉的磨石,显然有人刚刚用过。
突然,一阵更为猛烈飓风破空而来,那些刚刚落下的竹叶又被掀起,回舞在空中,接着是一阵尖锐之声,落叶纷纷,但那磨石却应声分成了两半,裂口光滑而整齐宛如刀切。而远处,却站有一白衣少年,衣袂翩翩,手持一把古朴利剑,遥指断石。显然,这才是那飓风的主人。
少年面庞英俊而冷漠,锐电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手中的寒剑,那剑身上已经淡然的花纹和剑柄处的一片亮泽无一不透出悠悠的岁月之息,但丝毫无法掩盖剑的那片锋芒。
叶依旧飘飘。
少年突然上前几步跪在了坟前,声音哽咽:“整整十年了,父亲!我在这里整整十年了,您知道我多么的孤独么?天天除了剑还是剑,我每天看到的只是颗颗被剑斩裂的竹竿!可…….可我不后悔,因为我认为我可以实现您的遗愿了,您走时将剑谱攥得那么紧也许只是为了等我这一句话吧!”少年将剑立于眼前,又道:“好,今天我告诉您,我的剑术已有大成,我要去将你魂牵梦萦的四个字夺来!我要成为天下第一!不惜任何代价!任何!”他手腕一翻,青芒乍现,血雾弥漫,左手臂上赫然多了一道血口,鲜血汩汩流出,将白衣浸的殷红。
少年面庞却依旧冷如冰霜,望着血口,抬起左臂将血洒在墓碑上,口中道:“我发誓,在这道伤口完全愈合之前,要么我已经是天下第一,要么……我已经是他人刀下亡魂!”少年起身,寒剑回鞘。
墓碑上的血迹在干净的阳光下荧荧闪烁,醒目而颓废。
瑟瑟寒风,翩翩青叶,一个白sè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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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渐近,天气rì寒,酒楼的生意却红火了起来,因为在这寒风肆虐的季节里几个人围着一壶热酒天南地北的神聊,岂不乐意之极!当然,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也不例外,太阳已快要下山了,顾客依旧满堂。
就在这富丽堂皇的酒楼中,几个江湖汉子正在闲聊。
见一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对周座问道:“各位可知今江湖上后起之秀除了‘绝刀’牙幽,‘鬼影子’丁光外谁人最负盛名?”
这时恰坐在一旁的牙幽听到有人提及他的名字顿感好奇,于是微微侧耳听了起来,而坐在他身旁的一红衣少女也放下饭筷露出了聆听的神sè。
只听商客周座众人各抒己见。一书生道:“我猜应当是华山大弟子‘毒蛇鞭’柳云鹤吧!”商人笑而不语,一虬髯大汉又吼道:“昆仑派‘落叶刀’郭天风!”商人依旧笑而无言,“崆峒派李焕!”“武当郑爽!”……..
众人皆将平rì里所听说的青年高手都说了出来,可那商人仍只是轻轻摇头,毫无言语。
片刻后,答案已几十个,众人都略显急躁了。这时那商人才徐徐道:“他们虽然厉害,皆是青年俊才,可试问他们中谁可敌得过‘伴月庄主’陵禅子?”一老者闻言道:“你是说名震南方三十余年,江湖中‘北沙帮南伴月’之南的伴月庄庄主!”商人点头道;“是!”老者摇了摇头又道:“他可是三十年来少有败绩的老江湖了,不是后起之秀啊!”众人都附和着点了点头。商人微微一笑道;“我说的是十几天前将他击杀的少年!”此言一出仿如霹雳炸开般,一时间众坐哗然,纷纷变sè,在座显然都吃惊不小。
商人又缓缓启齿道:“十几天前,一白衣少年单身孤剑闯进伴月山庄,二十招内将陵禅子杀于‘练武堂’,你们说是不是能称上后起之秀。”众人一时默然无语,不但震惊于这个少年,也许更隐恨于自己的孤陋寡闻。听到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吃惊之余也无暇去辨其真伪,于是纷纷都浸入了这沉默中
片刻的静默后,那书生突然又道:“既如此,那么他与牙幽丁光相比谁更厉害?”商人闻言脸上立刻涌出了尊敬的神sè,沉吟片刻后道:“牙幽刀术无双从不乱伤人,总是喜欢十五招内击败对手,而丁光善用暗器和易容术且喜欢刺杀江湖名人,从未失手。”商人顿了顿又道:“可,连续五次暗杀死牙幽未遂,经我细想,我认为那少年应和牙幽不分上下,而丁光稍逊两人……..”“胡说!”忽然,一声悦耳的娇斥打断了他,众人微愕,忙顺声望去。
只见斜阳中一红衣少女杏目圆瞪,柳眉微竖,一脸怏怏之sè。虽然生气,但在这淡淡夕阳中却显得可爱可人之极。众人还未来得及惊艳,那女子悦耳的声音已又响起:“我哥哥天下无敌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众人正值糊涂之际目光却又被她身旁一略带窘迫的青年男子吸引了,男子气宇轩昂,丰神俊貌,浑身透出一股潇洒脱俗之息,举足间流露出隐约的霸气。
只见那男子将那少女拉到自己身边略带责意道:“妹妹,太失礼了!”女子嘟起小嘴刚要说什么,男子却抢先一步挡在她前面,抱拳向众人施礼道:“对不起,小妹无知打扰各位雅兴了!”众人都唯唯诺诺道:“哪里,哪里!”但唯那商人却如着魔般死死的盯着那青年男子,眉头紧皱,仿佛极力的思考着什么,一脸惊讶与踌躇不决。
青年背后配有一武器,那武器大得出奇,被白sè的布条缠裹着,但从形状上可看出应是一把刀,一柄隐藏在目光下的刀。
突然,那商人如梦初醒,兴奋得喊道:“凤劫刀!是......是牙幽!”他快速上前几步抓住男子的手臂异常激动地问道:“这可是凤劫刀?你可是牙幽?”男子一愣,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点了点头。
商人顿如心花怒放,又像故友重逢般死死抓住牙幽,脸上露出怀缅的神sè,声音莫名变得有些哽塞:“恩.....恩......不.....牙少侠!......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天下第一!绝刀啊!”牙幽未察觉他的奇怪,脸微微一红道:“江湖才人辈出,我岂敢自称第一!实在过奖。”商人缅怀与敬佩之sè不减,却又哈哈一笑:“好!不愧为人中之龙,我......可....可否赏脸共饮一杯?我......”商人yù言又止。
众人听那青年就是江湖上宛如神话的牙幽早就震惊不已,现又听那商人邀牙幽同饮,更是欢喜了,于是纷纷让座。
牙幽望了那红衣少女一眼,微犹豫后,道:“相请不如偶遇,好!我们痛饮几杯交个朋友吧!”说话间拉着极不情愿的妹妹牙兰向众人走去,商人大喜,忙又叫了几坛好酒,添置了几道菜。
众人就座后,牙幽没理会妹妹的挤眉弄眼,忙向那商人询问道:“你刚才说的那白衣少年是怎么回事?”商人喝下一口酒,刚要说什么却又止语,略显挣扎后道:“不瞒牙少侠,本人名高云,喜欢打听江湖之事,虽不敢称是百晓生,但对江湖之事是略知一二的,此消息是我花几百两白银从他人口中买下的,江湖暂无传闻,因为伴月山庄已将这一消息封锁,可惜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消息迟早会传开。”牙幽未注意到他刚才的表情,又问:“是否方便将详情讲讲?”高云又喝下一口酒道:“牙少侠,其实我生平最敬佩的人就是你,你出道三年,先败武当,后挫沙帮,再诛三害,行侠仗义,刀术无双。而且........”商人戛然而止,摇了摇头又道:“既然你有意要听,我当然要说!”这时一直沉默的牙兰却突然开口:“这才像句话!”牙幽扯了扯她道:“妹,不要乱说话!”高云只是哈哈一笑,道:“事情是这样的………”众人都露出了倾听的神态。
“十几天前,一白衣少年手持一古朴宝剑,单人闯进伴月山庄,要求挑战陵禅子,庄内众人只当他是一想成名想疯了的笨蛋,便派几个弟子要将他打发走,哪知他竟连杀庄内二十名弟子,其中还包括庄主的爱徒和庄中的好手。于是,陵禅子一怒之下出来应战。当时两人在练武堂决斗,观战者都是庄中弟子,据说少年当时剑剑狠招,剑法诡异,十几招便破了陵禅子的罗汉棍,二十招时将陵禅子钉死于练武堂的大匾额上,血溅满堂,场面委实诡异。”高云说完后环视一周,见众人无不神sè凝重,再看牙幽,见他眉头紧锁。只有牙兰仿如没事般玩弄着饭筷。
牙幽思忖了片刻,道:“知道他的名字么?”“他好像曾自报姓名,叫…….叫洛凡。”高云回答。牙幽看了看兀自玩弄饭筷的妹妹,喃喃道:“好厉害的少年!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以他的剑术应该早已名传天下,怎么........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高云叹了口气,道:“他曾在杀死陵禅子前问过陵禅子江湖上谁比他强,陵禅子回答出‘沙帮’两字后便被杀了,我想…..还是为了那四个字吧!”牙幽听到“沙帮”二字时心一紧,站起来,眺望着洒满晚霞的街道,缓缓道:“难道又是……又是‘天下第一’么?为了这四个字,人命如草芥,值吗?”气氛竟莫名的忧伤起来,牙兰抬起头,望着夕阳中的哥哥,突然觉得他在这纷乱的江湖中显得很是疲惫,他虽被人尊称为天下第一刀,可只是自己一个普通的哥哥,于是心头一酸,不禁双眼有些湿润了。
众人也都低着头,一时间都无语了。酒楼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愁绪。
高云仿佛想打破这种气氛,故意问道:“少侠你不是南方人士么,怎么来北方了?”牙幽听言收回心思道:“是这样的,沙帮帮主沙无涯老前辈yù在今rì卯时金盆洗手退隐江湖,要我做他老人家的见证人。”高云点头道:“这我听说过,想必当年两位决战后成了好朋友吧!好一对忘年交啊!近rì他老人家金盆洗手,广发英雄帖,怎能少了天下第一刀!”“过奖,全蒙他老看得起。”牙幽微笑道。
高云点点头,刚要再言,却听到一铁哨尖锐之声悍然而至,他神sè一黯,望了望外面的街道,依依不舍道:“不巧啊!这是我们商队集合的信号,我该去和其他的旅伴集合了,我们要乘夜sè赶路。真是......真是相见恨短啊!”牙幽笑道:“我们也该走了,我妹妹身体不好,本想只在这歇歇脚,现在聊了很久,我再不去恐怕沙前辈要责怪了。”高云凝视牙幽片刻,叹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又道:“少侠,你真的忘.........”这时刺耳的铁哨声却再次响起将他打断了,牙幽见状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高云突然有些激动,又叹口气,一别头对牙幽道:“少侠,他rì如有所需求,只要随便找个商人通知我高云一声,本人定当尽力而为!万死不辞!”话完,高云迅速起身匆匆离去了。
牙幽对他的热情感到诧异,疑惑的望着高云的背影,自语道:“奇怪!”也没再多想便与妹妹分别向众人道别,接着离开了酒楼。
从酒楼出来时,太阳刚落山不久,漫天的火烧云将牙兰的花容映得通红,一阵晚风吹来,几根青丝萦绕嘴边,愈发显的美丽可人了。
牙幽望着牙兰不自觉地渐渐忘了酒楼中的一切,心中暗暗发誓永远不会让自己这绝sè可爱的妹妹受点滴伤害,只有这样他才安心。
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而牙兰仿佛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快乐极了,她时而拽着牙幽的手臂问道:“哥,这是什么?”一会儿又像小鸟般飞到远处,拿着一件器物高喊:“哥,你看这东西是怎么制成的?”牙幽只有苦笑,绞尽脑汁的回答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当然关键时自己也提供一些匪夷所思的答案,弄得牙兰撅着小嘴苦苦的理解那答案,样子可爱极了。
牙幽此时心中快乐极了,他情愿失去一切,也不想和妹妹分开。
妹妹也许是他的一切吧。
于是融融氛围中,两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地的离沙帮总坛已很近了。
此时牙兰好像累了,挽着牙幽的手臂靠在他肩上,唱起了童年时的歌调。牙幽一时回想起了自己与妹妹童年时的快乐时光,又想到今夜又可和沙前辈把酒共欢,心中一喜,于是也跟着哼了起来,却也不顾街上人们的注目。
正值惬意美满时。
牙幽心中却忽生jǐng兆,他眉头微蹙,右手慢慢抬起握住了刀柄,抬起头四处寻找这种感觉的来源,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路人。渐渐的,那如毒蛇绕颈般难受感觉愈来愈烈,牙幽死死的盯着前方,右手握得更紧了。
终于,一个白衣少年从人群中走出朝牙幽走来,与他迎面擦肩而过。
那瞬间,牙幽感到无尽的寒意向他拢来。那瑟瑟的寒意像是残忍的杀气,又像是嗜血后的快感,如群蛇吐信般舔舐着牙幽,挑衅着他,牙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向后看去,少年似有感应般也停了下来,微微侧脸向牙幽望来,嘴角挂着一丝漠然的笑容。
一袭白衣,腰悬一古朴之剑。牙幽心猛地一凛,难道他……
牙兰感到了牙幽的异常,也向后望去,谁料一望竟不禁霞生玉颊,满脸绯红。她看到的是一位俊若天神的翩翩少年,不光那英俊的面庞,尤其是那种孤傲冷漠之息更令她芳心荡动,一时间牙兰竟有些痴了。
由于牙兰从小便和牙幽一起长大,而牙幽无论相貌气质,还是武功品德皆是出类拔萃,渐渐的牙兰的眼光高了起来,从不把别的男人放在眼中。而今天,她终于见到了一个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可与哥哥分庭相抗的少年,且正值情窦初开之际,她怎能不心猿意马。
想到这牙兰不禁心如鹿撞,不敢再看那少年一眼,竟如芳心暗许般害羞。
这时,那少年冷哼一声,缓缓转过头向远方走去了。
牙幽望着他的身影。突然,高云的话从脑中如闪电般划过“他曾问过陵禅子江湖上谁比他强,陵禅子回答了‘沙帮’后就被杀了。”一股不祥从心底涌出,牙幽大叫不好,不及多想挟起正迷迷糊糊的牙兰,展开身形,如疾风般向远处掠去........
两人一路飞奔很快便到了沙帮。
只见沙帮总坛正门紧闭,门顶那誉有“天下第一帮”的烫金大匾在暗淡的斜阳下依旧赫然生辉,但却不知何因在牙幽看来那匾全然没有往rì的傲气。周围也都静悄悄的,丝毫看不出要举行什么仪式,而且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萦绕在空气中,一种牙幽最敏感的感觉充斥在每个角落,他心里越发的凝重了。牙兰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哥?”幽没有回答,轻轻地叩了叩门,朗声喊道:“牙幽来拜见老前辈!”声音深沉有力却隐然杂着些许的担忧。
一会儿,一个身着儒服的汉子打开门,将两人领了进去。牙幽识得那是沙帮的管家,只是这中年管家不知何因一时竟苍老了些许。
管家领着两人沿着曲幽的小路向院里走去。一路上,无论牙幽怎么盘问他,他都只是默然不语,轻轻叹气,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牙幽见状一急,拉起牙兰便向大堂跑去。
又是一路狂奔。终于那堂门就在眼前,但牙幽却不敢再向前几步将门推开,仿佛那是一只野兽的血口,足以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因为这浓郁的血腥味正暗示着什么,牙幽有了些许的后怕。站在牙幽后的牙兰不知哥哥为何停下了,她看着微微颤抖的哥哥,自己轻轻地推开了门。
一切尽入眼帘!
大堂中,沙无涯的儿子和妻子罗氏正跪在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旁痛哭流涕,大放悲声,应邀而来的各路好汉分列在两旁都神sè惋惜,正向自己望来,隐隐落泪。
站在门边的牙幽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面前这一切如刀叉般刺戳着他的心,他知道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牙幽踉跄几步,跪在了尸体旁,颤抖着将白布掀起。
他又看到了沙无涯那慈祥的脸庞。自己深深崇拜的老前辈,好朋友,此刻显得如此安详。
牙幽的心如抽空般痛楚,只是摇着头噙着泪发疯般喊着“不”字,他情愿这是一场梦,一场有生以来最悲痛的梦。后面的牙兰也捂着嘴微微啜泣着。她依然记得几个月前这位沙伯伯和哥哥在一起喝酒,给自己讲故事,还说在她生rì时要送她一只猎鹰,而现在一切都只是这具冰冷的尸体了。她不禁伤心yù绝,心如锥刺。
这时,沙无涯的夫人罗氏哽咽道:“牙幽贤侄,你沙伯伯半个时辰前还说‘牙幽那小子怎么还不来,该不会忘了吧!’可现……现在你来了他却永远睁不开眼睛了。”牙幽盯着沙无涯颈部的一道致命剑伤,伤口细若红线,显然是快而利的剑刃所为。他强忍着泪,声音嘶哑道:“是不是一个手持古剑的白衣少年干的?”此语刚出,沙无涯之子牙幽的好朋友好兄弟沙峰火猛地抬起头,双眼中满是恐怖,口中道:“他.....他不是人,我只看到他鬼魅般的身影和无尽的剑光,像死神一样,二十招就夺走了父亲的生命。”说完便死死的抱住罗氏又呜呜哭了起来,罗氏抚mo着儿子的肩膀又看了看丈夫的尸体,两行老泪不由的又滑了下来。
牙幽抬起头冲众人吼道:“你们都是死人么?眼见沙前辈被杀也不出手援助!”罗氏摇摇头对牙幽涩声道:“不,他们没有错,是你沙伯伯放不下那老脸,没有让他们出手。”牙幽双手撑地,低头啜泣,没再说话。罗氏又道:“那少年自报名字洛凡,曾问我们江湖上谁比丈夫厉害,如果不说就要杀光我们全家,我怕他找你麻烦便说了丁光的名字。”牙幽闻言倏地站起来,平静得又望了沙无涯的尸体一眼,声音低沉道:“也许我会找他的麻烦!”众人一颤,向牙幽望去,目光触到他那铁墙般的表情时,他们知道一向宅心仁厚的牙幽生气了。
这时,一彪形大汉从一直沉默无语的众豪杰中走出,站在牙幽身后拱手道:“牙少侠,请节哀!我看寻那少年报仇之事须从长计议,我虽眼拙但仍看出那少年剑法已通天道,已非常人可比拟!以防万一,我武当郑爽愿助少侠一臂之力!”说完那郑爽满目恳求,期待牙幽的回应。
牙幽却矗立在沙无涯尸体旁久久无言。
空气如凝固般令人窒息。梨花带雨的牙兰善意的拽了下牙幽,可牙幽仍无动作。郑爽略感尴尬,干咳一声又道:“少侠,你看.........”“非常人可以比拟吗?”牙幽突然轻声打断他。郑爽一愣,刚要再说话,却见牙幽陡然转身,凤劫刀已不知何时握在了手中,浑身散发出一股夺人的气势,郑爽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牙幽吼道:“接我一刀!”郑爽忙不迭的喊道:“少侠,你......”却见刀影闪烁,凤劫刀顿化为无形。郑爽迫不得已,右手迅速向腰际掏去,掣出自己的宝剑企图防卫。
哪知剑刚出鞘,郑爽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加。炙热的刀风充盈在屋中每个角落,郑爽的心如被千均巨石所压迫般痛苦无比,刚刚抽出剑的双手却是动弹不得。眼见牙幽幻影般身形已经欺近,他却束手无措。
命悬一线,千钧一发。
突然,仿佛一个高音拔到了最高点而又戛然而止般,所有的刀风杀意顿消无形。惊恐中的郑爽定眼一看,凤劫刀停了在离自己喉咙几寸处,有惊无险。
但见巨大的凤劫刀依然被白sè的布条紧紧缠裹,未露丝毫锋芒,再无半点杀气,宛如一个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野兽瞬间敛锋闭口般。郑爽拭去额头涔涔渗出的冷汗,惊魂未定道:“你........你.......”仍未说出一句话。
在场众人都被牙幽那惊神一刀所摄,瞠目结舌的望着牙幽,同样心中疑云满布。
牙幽缓缓收回刀,全然未理郑爽,他转过身对兀自抱成一团的母子两人道:“节哀伯母,今夜替我向伯父酹酒以慰。”话完转身拉着泪痕未干的牙兰,未加理会众人目光向门外走去,话语再次传来:“我一定会为沙伯讨回公道的,那时我再来祭见他…..”声音回荡在大堂中,悲沉忧伤,久久不绝。
呆立在房中的郑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窘迫万分。他紧握双拳,,口中低声道:“牙幽!好一个牙幽!竟然…….”他正思考着怎样去面对众人目光时,倏然觉得背脊处凉丝丝的,郑爽大吼一声:“怎么回事?”伸手向背后抓去。众人寻着方向看去,却见郑爽大氅背后不知何时被刻上了“谢谢”两字,字透衣氅却未伤及皮肤丝毫。
郑爽听众人口中吟出“谢谢”两字时心中顿时豁然,对牙幽的不满也冰消了一半。于是他闭目回忆刚才那破天一刀,思忖背后是何时被刻上字的,但都毫无头绪。他又睁开双眼向罗氏投去目光,只见罗氏眼中悲伤不减,却隐约中多了点希望。
“也许会有一场令整个江湖期待的旷古之战吧!”他低语道,“牙幽......洛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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