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人生苦短

    出租车停在了三坊七巷的门口，唐心圆付了车费后就拉着陈素下了车。周二的三坊七巷不象周末那样人潮如织。

    行走在古香古色的长巷中，似乎真有那么一点点穿越的感觉。

    “素，你热吗？”唐心圆没话找话。

    “不热。”陈素笑了笑。

    “那你渴吗？”唐心圆又问。

    “不渴，你不是要去买衣服吗？这里没什么服装店呀。”陈素看着满街的小吃店道，开始有些不解了。

    “那个，嘿嘿，你看那边不是有卖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吗，我们就去那看看吧。”唐心圆抓着手机，左蓝给她发短信了，说相亲男堵车了，可能要晚点到，让她们先逛逛。

    唐心圆拖着陈素快步向店里走去，走得急了点，进店时，唐心圆脚步没收住，一下就踩了一个男人脚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唐心圆忙不迭的跟人道歉。

    那白衬衫青年男士阴郁着一张脸，“你没长眼睛吗？”

    “长了。”唐心圆脱口而出。

    “长了你还踩我的脚，你知不知道我这鞋新买了，888元人民币，踩坏了你赔吗？”那男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唐心圆有些不乐意，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她也道歉了，一个男人家的心眼这么小。“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那男人一秒钟道明寺附身。

    “那你想怎么样？”陈素冷冷的问，不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手脚发痒么？

    “我今天也不为难你，你帮我擦干净这事就算了了。”旁边已经有游人在围观了，那男人越发的起劲，盯着唐心圆，一脸的戾气。

    唐心圆真是叹为观止了，活了二十几年，今儿总算遇到一朵奇葩了。想着要怎么反击他，最好能一句话噎死他。

    “要是她不擦呢？”陈素拖开唐心圆，上前一步。

    “不擦？”那男人愣了一下，“不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你就不客气吧，我们都等着呢。”陈素静静的看着他，围观的游人们也纷纷指责男人太无理取闹，本来一点微小的事情，非要闹大。

    男人显然没想到遇到了两个软硬不吃的姑娘，这让他感觉非常没有面子。原本只是想耍耍威风的，这下下不了台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那男人抬起手，疾风闪电的巴掌就要朝唐心圆脸上落下。

    陈素轻轻一伸手，那男人的手便被她钳住，稍稍用力，那男人便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今天，你惹错人了，明白吗？”陈素轻轻一甩，那男人踉跄七八步才停下来。

    “老子跟你们没完。”那男人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估摸着在喊人了。

    “怎么办？万一他喊很多人来呢？”唐心圆有些紧张。

    “那就当练练手了，我已经好久没打架了。”陈素拉着她走到街边的长椅上坐下，气定神闲的看着那男人。

    挂了电话后，那男人慢悠悠的踱回来，“现在跟我道歉，我可以考虑不为难你们。”

    “没事，我们等着你为难呢。”唐心圆有了陈素壮胆，声音也大了起来。

    “有种就在这等着，别跑。”男人站在离她们五步之远的地方，仍旧十分气愤的样子。

    96.

    陈素直接就无视了他，她收回视线仰望着头顶的榕树，阳光从树叶间洒落，这真是一个惬意的上午，偏偏有些人不想过惬意的日子。

    “素，我们还是不要跟这种计较。”唐心圆惦记着陈素的相亲，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急，我们还有下午呢？不能让你白给人欺负了。”陈素固执起来一般人也劝不了她。

    “那，那我们等半个小时，如果他还杵那，我们就不理他了，好不好？”开玩笑，因为一个奇葩毁了相亲，那也太不划算了。

    “哦！”陈素随口应他。

    十分钟后，陈素和唐心圆震撼的看着左蓝和孙华文一路小跑而来。当然，如果是这样，倒也够不上震撼，可怕的是那奇葩男先于她们一步迎上去了。

    唐心圆拖着陈素起了身也追上去，“左蓝，他是谁？”

    “一定是误会，肯定是误会。”左蓝打着哈哈，试图把眼前这尴尬化解开来。

    “你不要告诉我，他就是钢琴王子？”唐心圆咬牙切齿。

    那个一脸阴郁的男人此刻正呆呆的看着陈素和唐心圆，他已经哑了。

    “那个，这个，圆儿，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哈。”左蓝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了，靠，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事情。

    “好一个蛮横无礼的钢琴王子，今儿我算是长见识了。陈素，我们走。”唐心圆气不打一处，拖着陈素转身就走。

    “圆儿，发生什么事了？”陈素很不解。

    “唐心圆，你回来嘛，听我说啊。”左蓝在后面无力的喊着。

    这趟失败之极的隐形相亲严重的打击了唐心圆为陈素找一个年龄相当的男朋友的热情，也直接导致她对所有弹钢琴的人都有了意见。理想太美好，现实却这样的骨感。

    陈素后来追问过，那个奇葩男人是不是左蓝的朋友，唐心圆摸着鼻子灰溜溜的说左蓝看走了交错了朋友，一个字也不敢提那是她们为她找的男朋友，她怕被陈素揍扁。

    沈诀仍旧会上门，不过唐心圆已经不给他脸色看了。对比起奇葩的钢琴王子，沈诀真是又有风度又有气度，年龄大一点怕什么？会疼人啊。再说了，人家古代还三妻四妾呢。

    但陈素似乎又不对劲了，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和他一起出门。吃饭，散步什么的，但她老走神。

    这天，他们一起去了宝龙，在五楼的自助餐厅吃烤肉。

    “你坐着，我去拿东西。”沈诀殷勤的起了身。

    陈素靠在座椅上，这个餐厅，很久前，她唐心圆，潘悟良，左蓝，还有宋丹晨他们一起来过。那时，本着吃助餐扶着墙进扶着墙出的精神，他们差点把肚子给撑破了。

    时光一转，她又来了，和沈诀。

    陈素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她一直在帮沈诀烤食物，然后把大部分烤好的食物放到了他面前的碟子里。

    “陈素，你在想什么？”沈诀停下了筷子，看着她，有些事情总是要点破的，这样一直猜下去也没有意思。

    “我在想，你还能吃多少？”陈素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沈诀淡淡的说，“说说吧，你知道，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陈素想，这终究是装不下去了。她翻动着铁板上的烤肉，顿了一会才说：“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

    沈诀叹了一口气，“丫头，你这真心为难我了。”

    “我知道你对我好，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可能会一直宠爱我。但是，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忘记他。正如圆儿所说，这对你来说，不公平。”陈素停下来，抬头定定的看着他。

    沈诀愣了一下，“如果我说我有足够的耐心呢？”

    陈素看着他，“那我是不是该给你一个机会？”

    “当然了。”沈诀笑，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的碟子里，“快吃啊，你可要对得起这花出去的钱。”

    陈素侧头看着外面，那来来往往的人，每一个人的心都有归属吗？

    吃完晚餐，沈诀得议去看电影，陈素没有反对。沈诀朝她伸出了手，这么长时间来，他第一次明确的有这样的举动。

    陈素低头看着脚尖，再抬头时，她把手放进了他的手心。他紧紧的握住，陈素的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滋味。

    潘悟良每次牵她时，掌心总是冒汗，沈诀不一样，他的掌心很温暖，是干燥的。

    “想喝什么？”路过奶茶店，沈诀柔声问她。

    “红茶吧。”陈素说。

    就连掏钱包付钱，沈诀也没舍得松开她的手。

    他们在电影院五楼的电梯口遇上了潘悟良和他的未婚妻，潘悟良推着贺小乐从电梯里走出来。他的脸上似乎有些微微的不耐烦，贺小乐却一脸灿烂的笑。

    陈素下意识的就想抽出手，沈诀却握得更紧了。

    八目相对，一时间，大家都有点惊倒了。

    “挺巧的。”沈诀先打破了沉默。

    潘悟良看着陈素，脸色变了几变，嘴唇噏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阿良，我们走啦，我想买爆米花。”贺小乐挽上他的手，推着他想离开。

    陈素将头别向了墙上的海报，今时今日，大家有各有良人了。那么，又何需演不舍呢？

    “我们走吧。”她紧了紧沈诀的手，拉着他向着走去。

    “那我们先进去了。”沈诀礼貌的朝潘悟良点了点头。

    潘悟良始终没有说话，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此刻他的内心已经凌乱成麻了。

    陈素完全不记得那天的电影是什么内容，她只记得，她默默的喝光了那杯红茶。然后就靠在沈诀的肩上静静的流泪。沈诀估计也没留意演了些什么，因为他一直忙着给她擦泪。

    他们没等到电影散场就匆匆离开了电影院，沈诀载着她去了三环路兜风。车里一直回放着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陈素的泪流了又流，而沈诀一路静默。

    这一世，我们都会爱上一个人。尽了力，最终还是不能圆满。散了场，天各一方。其中之心酸，非亲历者，又如何说感同身受四字！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