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孤星临世 第十三章 比剑

　　树欲静，而风不止。

　　剑一鸣一指点出，一道气劲惊虹，疾若流星，奔泻而来。

　　向天似闲庭信步，灵巧地往侧一措，巧妙地避过了剑一鸣试探性的一指。屏气凝神，静目而视。

　　剑一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实则夹杂着他三层精深的修为。剑一鸣自信三层内力足以令眼前的年轻人花费一番手脚。

　　“咦”剑一鸣心中惊骇，五指虚张，化指为剑。五道剑气无声无息，分从五个不同的方位击出。

　　五道剑气看似无声无息，却给向天带来莫名压抑，迅速的感知了气劲的方位和间隙后，果断地做出决定。出呼剑一鸣意料，向天竟迎着剑气从中飘然而出。

　　“好”也未见剑一鸣有何动作，光华一闪，一柄长剑已然落在他的身前。

　　剑长三尺三，古朴无穗，名曰君子。剑一鸣亲切地看着长剑，长剑发出榛榛欢鸣象是读懂了剑一鸣，在回应他的眼神一般，甚是诡异。

　　剑一鸣心念一动，君子剑缓缓从鞘中升起。剑薄如蝉翼，剑身光华流动，樊出丝丝寒气。剑一鸣接过长剑，手挽剑花，“无极剑诀”中的“天机莫辩”化为一幕光影，裹向向天。

　　剑未至，势已起。

　　剑气磅礴，圆润无际。带起翻飞的枯草，混在秋风中，裂天而去。向天剑虚空一引，那柄残剑已在手，心中塌实了许多。

　　体内真气急速流淌，滋润着锈迹斑斑的残剑，一股阴冷而暴戾的气息开始在他周围凝聚。

　　剑是一把锈迹斑斑的残剑！但剑上已有黝黑的剑芒涌动。

　　风在吹，剑已动。

　　若一轮出升的明日，迎着撕空的剑气，穿透剑幕，直取剑幕之心，空气开始扭曲，时间仿若停滞。

　　“叮”剑竟然穿过剑一鸣的手，稳稳地击中剑柄。光华弥散，人影乍分。

　　向天伫剑而立，胸脯起伏不定，揣着粗气，暗叹“饶辛”，心中对残剑诀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分。剑一鸣剑气反震，连连数退，稳定身形，君子剑再次高举，满眼的震撼迅速被兴奋所取代。

　　多年对剑道的执著与狂热都浸入了剑中。剑在风中颤鸣，剑尖吞吐着三丈有余的剑芒。剑一鸣屹立风中，皎洁的月光散洒在他的身上，映照出的不再是那沧海桑田。他已融入天地，剑已与天地同春。

　　人剑合一，天人交腾。

　　一柄有形质的长剑直冲云霄，四方震撼。山谷中猿、鸟哀鸣，张皇而走。

　　剑尚未递出，剑意已浸入向天的心脉。向天却万分无赖，麻木的虎口只能感受到剑的存在，想举起长剑予以反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剑意在向天体内肆意激荡，经脉发出撕裂的哀号。

　　突然一股不甘的真气从气海升起。真气在受到外力威胁时竟油然而生，由缓至快，带着一股愤怒地咆哮，汹涌地在经脉中奔涌，体内的剑意被一丝丝地逼出。

　　向天缓缓地抬起头，眼眸中闪烁着黝黑的光，磅礴的神识充斥中经脉中。情绪也随之变化。争雄之心，豪迈之情如浩日中天。

　　剑再次被向天举起，剑上的黑芒渐渐凝聚，象是吞噬一切的力量，剑芒顿涨。山谷中黑白两道剑芒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先发出毕生最强的一剑。

　　最后一屡月光的余辉淡淡地隐去。山谷中两道黑白的剑芒霍然而动，如两个巨大的圆球，奔泻而出。“砰”然一声,交织在一起，光芒四射，震彻山谷。最后的一剑，仿若抽干了向天体内的全部真气。剑虽然在握，但却没有剑在握的感觉。

　　风回旋在山谷，向天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寒意。虚脱地坐了下去。

　　迷糊中，一段经文涌现脑海：“虚怀若谷，纳天地四方之气，导为己盛”向天若有一丝明悟,索性不再去理会真气的存在与否，身心很快沉浸在自然之中，仿若置身雾中，整个人都有一种似有似无的虚幻感觉，心灵开始空寂，六识却变得异常清晰。向天能清晰地感觉到山谷中的情景。

　　天地之气迅速地化入向天的体内，滋养着着他干涸的每一寸肌肤。虚怀若谷，海纳百川，渐渐地进入了忘我之境，经脉中流淌的真气愈来愈快，经脉由虚变实，不断拓展，犹如江河之水，奔流不息。向天身上慢慢溢出一丝丝黝黑之气，一脸阴沉，很快他的身体便被真气包裹得象一个漆黑的蚕茧。

　　清晨的第一屡阳光欣欣地洒在向天的身上，黝黑的真气笼罩在向天的身上，形成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一天，两天，三天

　　到第七日的傍晚,他全身的真气开始慢慢地复归本体，渐渐露出他那丑陋的面容。悠然睁开眼睛，双眼空灵无波，一种远离喧嚣之感浮上心头。

　　山谷之中一片狼籍，残叶枯枝凌乱无絮，剑一鸣正端坐在枯草上，运功调息。

　　剑一鸣的脸有些苍白，最后的一击，在击飞向天的同时，也被向天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北冥魔诀浸入经脉。加之真气过度消耗，北冥魔诀趁虚而入，吞噬着他本就衰退的血气。

　　向天轻轻地走了过去，运指如飞，几股真气打入剑一鸣体内。受到几股真气之助，剑一鸣精神了些许。睁开无神的双眼，注视着向天。

　　“想我剑一鸣十年江湖，十年戎马，深山磨剑六十余载，醉心剑道，始摆脱剑形之束缚，堪入剑意之境。本以为新悟剑道会同我埋骨深山，不想天亦怜我，使你而来。”剑一鸣伸了伸无力的手，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示意向天坐下。

　　“咳，咳”剑一鸣虚弱的揣着粗气。向天正要上前，却被剑一鸣摇手阻止。

　　“没有用的，你真气古怪，早已乘虚浸入我五脏六腑，我体内真气已经被悉数化去。”

　　向天心中一阵酸疼：“前辈，我”话虽到喉，却呜咽地说不出话来。

　　“这不怪你，我今日感受到你神识探寻，便已经想到你定会来我无极宗。出于武者的本能便不禁与你一搏，还望小友不要介怀你内力深厚，气息悠长，功法古怪，竟然能化人真气，食人精气。不知道那是何等神功？”剑一鸣期盼地望着向天。

　　向天上前一拜：“前辈剑法玄奥无方，晚辈自叹不如，晚辈所用内力乃是晚辈感悟的北冥诀。”向天深知此功邪异之处，化人内力，腐人五脏，实乃至阴至邪之功。见到剑一鸣衰退如斯，心中甚是愧怍。

　　“你也不必自责，此功虽然阴毒，但天下之功那又有怀柔之法。功本无正邪之别，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你我之战，你不知我用意，性命忧关，此功施出也属情理之中。若论胜败，我是虽胜犹败”

　　剑一鸣含笑地点了点头道：“使剑者，即使你招式如何精湛，终为有形之物，既然有形，那便有迹可寻，有招可破，你试想一番，若不是你功法古怪我也不至于斯。”

　　“前辈所言甚是！”向天恭敬地侍立在剑一鸣身前。

　　“老朽埋剑深山，终年悟剑，近日初窥一些剑中奥意，你可有意一听？”

　　“恭听其详。”

　　“霸者用剑，皇者用剑。剑为万兵之主，百器之灵。剑本有意，剑亦有情。或可至刚，或可至柔；或可至简，或可至繁；或可为悲，或可为喜；或可为怒，或可为无；或快，或慢使剑者，剑道之初，求剑形之变化，进而讲究精神气的一剑的配合。人各不同，剑法易不同。剑的本源在人，剑因人而生，因人而宜，御剑者，人也。人生际遇不同，所生七情而各不相同，七情之下必有七剑人生只有去感悟生命的本源才能将七剑归心，挥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一剑，源于生命本源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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