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双夫当关

　　辰玄去了金陵之后，孬蛋虽说没有转移阵地，可是对于齐柏雄的任何举动都非常留心。

　　对辰玄来说，见到吴曦固然是意料之外，可听到齐天下也来了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孬蛋必定也到了金陵。不论齐天下是以什么借口来金陵，毫无疑问，对辰玄来说，多多少少总是个威胁。

　　而辰玄不知道的是，陆随云也在齐天下出发的同一天，消失了。

　　这才是让孬蛋决定亲身前来的原因。

　　天色已黑。

　　萧潇终究是女孩子，虽说经历过各种大场面，可打打杀杀的场面，见过的不多，亲身参与的就更寥寥无几了。等得有些心急火燎，起身道：“还要再等么？要是你那兄弟没来呢？”

　　辰玄丢掉手中第五根烟头，闭上眼睛，轻声道：“来是一定会来，但却不知道能不能进来。”

　　他忽然睁开眼，道：“糟糕，我只是在这里等，岂不是把所有危险都留给孬蛋了？”

　　墨青寒道：“就算咱们冲下去，也不知道你朋友从哪个方向过来，要是错过了，就坏大事了。”

　　辰玄点头道：“我要不是担心这个，还会等？不过我刚想起来，既然前门被上官灵风和艾力他们亲自带人守着，那么就只有后门可以走。我们往后门杀过去，定然没错。”

　　墨青寒轻轻点头。

　　南方翘起大拇指，笑道：“那还等什么，走吧。”

　　墨青寒凝立不动，意思再明显不过。尽管凌零柒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相信这个屠夫真是来救辰玄的。

　　屠夫成名，和白杀青杀不一样，没有言出如山的传闻，倒是经常为了完成目标，不择手段，谎话连篇。在目标陷入松懈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凌零柒自然也知道墨青寒对他的了解，只能率先起身，道：“我来打头阵。”

　　南方跟在他身边，眯着眼直笑。这个宝岛来的魔术师，一鸣惊人之后，丝毫不骄不躁，最让人无语的就是满脸和煦笑容，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脸色变一变。这也难怪，连华夏很难接受的基情都有了，铁定没少承受别人的白眼目光，其他事，还不是云淡风轻？

　　辰玄对南方谈不上好感恶感，但见他脸色不改的跟在凌零柒身边，还是有点刮目相看。谁都知道凌零柒走在前面，必定承受巨大的攻击压力，这可是出生入死的事儿，南方要是没有一丁点的防身手段，鬼才信。

　　再说了，能玩出那么精湛的影子魔术，而且凌空让一张结实桌子坍塌，尽管有魔术效果在内，可对于最了解魔术的顶端和武术有某些共同点的辰玄却知道，南方说不定也是个练家子。

　　墨青寒自然而然的跟在凌零柒身后，从屠杀出现之后，这个排名在其之上的青杀，一直有些小小紧张，事事占据上风，隐隐压着凌零柒。

　　辰玄最后起身，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萧潇走在自己前面。

　　这样一来，辰玄倒成了殿后的人。有些时候，殿后的人承受的压力只比前面更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墨青寒肯定不会让辰玄和凌零柒的距离太近。

　　凌零柒走到门边，没有贴在门上倾听，而是站在门缝边上的墙后，直接拉开一条缝隙。

　　外面寂静无声。

　　凌零柒回头和墨青寒交换了个眼色，得到青杀颔首同意，便一涌而出，霎时间黑色杀猪刀从腰间皮鞘脱出，纵横出一片黑幕。

　　杀猪刀在皮鞘里平时就随着走动摩擦，上好牛皮最能保护刀刃，所以别看这把刀黑乎乎不起眼，其实刀锋锋利之极。凌零柒要是真用这把刀杀猪，估计一刀下去，能把三百多斤的肥猪给拦腰截断。

　　屠杀的刀法和墨青寒截然不同，他正儿八经真是杀猪的屠夫出身，而且是从父亲手里接手这个工作，据说他十岁的时候就能独自杀死吃饱了的家猪，十三岁就能进山杀野猪。七八年前，年方十七八的凌零柒算得上是情窦初开，尤其对成熟女子难抵诱惑，在老爸挂着猪肉的摊子下面把集市上的一个本地少妇给弄得欲仙欲死。

　　出身农村的凌零柒一家，每天早晨都会起早去五里地之外的市集卖肉，跟那少妇也是眉来眼去、荤言荤语就勾搭上了。结果那天还是处男的凌零柒让少妇大出意料之外，本以为吃个处男也就是三五分钟的事儿，混个成就感而已。哪知道凌零柒抱着她足足弄了半个多小时。摊子不大，所以就难免摇摇晃晃，上面挂着的猪肉就左右摇摆，极有节奏。两人回过神的时候，从下面钻出来，就见已经几十人围住了他们。

　　那之后，当年最流行地头蛇一说，很不巧少妇的男人就是市集上的一条很猛的地头蛇，从来从集市的南边走到北边，东边走到西边，看中什么就拿什么，钱？拳头就有！

　　所以凌零柒为了自己家里人不被自己连累，只能出外打拼。

　　说穿了，他的刀法，根本就不是刀法。乱七八糟乱砍而已，当然，其中得加上杀猪半辈子炼出来的手劲和眼力，杀起人来就事半功倍，一刀下去，恰好就能劈中骨缝。

　　而青杀墨青寒在没有遇到白象牙的时候，就已经是系统学习过套路刀法。在组织里，屠杀是一步步爬上来的。而青杀则更多是当年凭借不俗的身手，一举崛起，学了魔术之后，更是一骑绝尘。

　　可如今，还是被一个杀人只知道乱砍乱劈，拼一股猛劲的屠杀给追到了尾巴。

　　墨青寒单手握住长刀，侧耳倾听。

　　只要外面有人声，他就能冲出呼应，就算是最没有人情的组织里，谁也不能否认，乱杀的凌零柒和刀法繁琐滴水不进的墨青寒一旦联手，比小葱拌豆腐的组合更要让人畏惧。

　　外面没有声音。

　　凌零柒很有怕死嫌疑的胡乱舞刀之后，开口道：“出来吧。”

　　南方一副义愤填膺的神情冲出去，很不客气抬脚踢了凌零柒屁股一下，怒道：“早跟你说过，耍刀别耍这么难看，靠，咋就不停捏？老子没让你爽么？”

　　凌零柒一脸幽怨，无奈道：“习惯，习惯。”

　　墨青寒脸色僵硬的走出去，无形中距离两个基情四射的家伙远了一星半点。

　　辰玄抬脚走出去的时候，灵机一动，从下午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小时，再他妈婆婆妈妈，楼梯也该爬上来了吧？怎么没有动静？不破门而入也就罢了，还不在门口守株待兔？

　　这样一想，辰玄就觉得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氛临身。他可不信上官灵风和另外几股势力会真的互相顾忌而不出手。今天能在锦绣花园出现的人，幕后的家伙都不简单，正主儿都没出现，会斗得你死我活？除非脑子被驴踢了。

　　辰玄心思一转之间，跨出的脚步就收了收，脑袋在门口晃了一下，又迅速后撤。

　　几乎在同时，墙上白灰飞扬，一个碗口大的深坑出现，溅了辰玄一脸石灰碎屑。继而刺耳的尖啸才一闪而逝，带着砰的一声子弹射入墙头的爆裂声音。

　　辰玄呆了一呆，只听南方叫道：“娘咧！”才回过神来，满身冷汗。

　　这要是真跟着走出去，这时候脑袋可就开花了吧？

　　楼梯和电梯中同时涌出大批全副武装的壮汉，还夹杂着几位身材被武装包裹得玲珑有致的女子，别有风情。

　　这时候谁愿意去欣赏这种风情？

　　凌零柒二话不说，脚下踏出七八年杀手生涯练成的凌乱步伐，眼睛盯着冲过来的人，步步先机，让迅速的子弹也有后发后至的怪异感觉，霎时间短兵交接，黑漆漆的杀猪刀砍瓜切菜一样，瞬间放到三个人。

　　辰玄干脆站在墙后，老子还就不出去了，他可不会忘记有个狙击手在瞄准门口，等自己冒头呢。

　　萧潇紧张的站在辰玄身边，连往外面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鲜血飞溅的场面，除了电视中泼的颜料茄汁，现实中终究没见过几次，她还不想让关系突飞猛进的辰玄见到自己极不淑女的呕吐场景。

　　尽管她一直都不会是淑女的气质，可至少是熟女嘛。

　　让辰玄意料不到的是，枪声之后，大批人马冲杀过来的时候，凌零柒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让他心中多少有些期待表现的南方却屁滚尿流的矮身冲进屋子，缩在辰玄脚下瑟瑟发抖，喃喃自语：“娘咧，果然和电视中大不一样。”

　　辰玄一阵无语，不能不承认自己是看走眼了。

　　外面一片混乱。凌零柒冲入之后，先是大战先机，可对方稳住阵脚之后，约莫是知道不放倒这个精瘦不起眼的家伙，是不能摸到辰玄衣角的，所以很自然的展开围攻。

　　这年头，热武器横行，就算是在华夏受到严格控制，可外国大把渠道弄到这东西。所以真正的高手，之所以能匪夷所思的躲开子弹，靠的无非是精妙的计算眼力，战场上，把握敌人眼光所望，枪口所指，踩在几个人瞄准的些微时间上的差异，走出绝对不是系统化的步伐。等到扣动扳机，自然就射空了。

　　可再高的高手，一旦冲入人群，脚步被羁绊之后，规避子弹就几乎成了奢望，而且最重要是这时候很容易出现密集射击。

　　所以凌零柒舞动得用古代的行话就是泼墨不进的杀猪刀，也开始发出被子弹击中的叮当声。

　　墨青寒一直如影随形跟在凌零柒身后。

　　步伐这东西，只要是久经杀伐而且还活下来的杀手，多半都不会在明目张胆之下被射杀。论刀法两人等于是向着两个方向而去，论步伐，却大同小异。

　　在凌零柒舞刀的圈子缩小到不足两米的时候，敌人虽然因为圈子缩小开枪也有了顾忌，可终究是利大于弊。这时候墨青寒终于出手，不杀人，视线中见枪就砍。

　　这让一群多半是军伍出身的杀手见识到什么叫配合无间。

　　一人专心阻止任何可能的危险枪口所指，一人紧随其后，一刀毙命。

　　这一战，注定让所有人知道，这世界上，还是有冷兵器虐杀热兵器的高手高高手的。

　　辰玄所住的房间在通道末位，想要过来，除了离地百米的右侧双开窗，就是左边的一条两米通道了。窗户被狙击手锁定，显然不会有人选择从窗户进入，因为那会挡住狙击手射杀的视线，给辰玄可趁之机。

　　整栋楼人群涌动，起码有三百人在往上推进，目标就是辰玄所在的门口。

　　凌零柒和墨青寒据守在唯一的通道上。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双夫当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