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败则肝脑涂地

　　我们可以原谅，

　　一个文明在愚昧时期的，

　　残忍与血腥。

　　但无法容忍，

　　以金属的壳子，

　　却妄图征服生命。

　　因此，

　　七十二宫重新在大地上聚集，

　　已堕落的种族将接受最后一次的裁定。

　　这一次的结局，

　　再没有改变的余地。

　　昔日的审判者，

　　也只能将一切引出源起。

　　葬的到来已避无可避，

　　纵使不是宿命的牵引，

　　也只能，

　　是命运的正义。

　　迦炎的话声音虽然轻，但是对于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均对她保持一定程度注意的人来说却已足够。

　　这些人，有太子殿下，焚月痕及他的侍卫穆，乃至云，梦两家家主。

　　即使除去“未来太子妃”这个头衔，迦炎也并非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迦炎有着烈风最好的占星资质。如果她愿意，便早已是天道心宗的首席弟子（其实若非梦开颜维护，她不是也是了）。

　　纵使如此，迦炎的感觉是无人可及的敏锐——甚至可以说在拒绝成为天宗弟子后更加敏锐。她对于一个人的能力，对自己身周的危险度等更有着天生无双的感观。这一点上，她亦可以成为君无封的一大支柱。

　　所以，云千夜与梦流岩又怎会不了解？

　　再所以，听到迦炎的这句话，这些人都是心中一惊。焚月痕更是暗中叹气——这几天他的叹气次数快抵的上以往几万年的总和了。

　　那几个人的精灵王身分，他们自然都知道。那么，这个在这里看来毫不起眼的年轻人……

　　气氛于不知不觉中改变。

　　君无封走上前，便在一片诡异中，快速结束了开场白。在此期间，云，梦两位又望了一眼站在那儿的的君天易与迦炎两人。

　　君天易并非一个受重视的亲王，有名无权，在权贵中也只有欺付百姓的本领。

　　对于君天易，他们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轻视。可是，这个人确实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话说回来，这人对于见到的少有资色的女子也要偷拐抢骗多半无所不用其及要弄到手。可是他认识迦炎甚至在梦开颜以前……纵使他与太子一党（现在也未证实），那时他连太子也未见过啊！

　　君天易…

　　※※※

　　宴会这种东西，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尽管形式有再大不同，内容还是一般无二。

　　在风花雪月中刺探敌情，谈笑风生中勾心斗角。一国的官员相互之间的态度，便是一国国情的风向标。即使是塞洛特这个外国人举行的宴会，也因为云梦两家家主与初入贵境，影响力尚未确定的大神官阁下的到来，使这种氛围浓度大大增加。

　　“留到这种时侯，当真不要紧么？”

　　入夜已深，在宴会结束后，焚月痕甚至还在塞洛特这里多逗留了一会。当他与两位随从走出有“天府之城”美誉的燕代客酒楼时，已是夜深人静，繁华的十里长街亦无人迹之时。

　　“纵使是空城计，只怕也会有牺牲的探路者。这做的太过火了吧？”即使并不关心权力之争，整日里醉情于山水之间。但生于皇家，又怎会对这些事毫无所知？事实上，若是有心，塞洛特也会是一个出色的外交家吧。

　　“当然。我就是在等这些探路者”焚月痕望着漆黑的夜道，勾起一抹可以称之为“嘲讽”的微笑。

　　“穆，依维特，你们叫车夫先回去。”然后焚月痕立刻转移了说话方向（他们是在山下随便叫的一辆还算可以的马车来的），“穆你驾车。”

　　交待清楚了事宜，便也转移开了话题。他又回过头来，“塞洛特，说真的，你又准备何时回去？”

　　“暂时不会。”贵公子云淡风轻的眼神一瞬间转换为凌厉的注视，“皇帝的命令我可以不理会，但是你不要小看我哦，月痕。”

　　“塞…算了，随你。反正你的生命你也可以自己保护。”焚月痕的未出口语言在一阵犹豫后于复杂的神色中终止。“你不怪我瞒你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是在他踏上由圣骑士担任车夫的马车车辕时说的。语音微弱，几不可闻。

　　圣骑士拉上几乎睡着的依维特离去，留下一脸神色复杂的塞洛特站在原地。

　　这个人与焚月痕的相识也是一个传奇。焚月痕难得的挚友。只是…

　　※※※

　　八月二十五，彩虹之月依旧悬在天边。迷朦的光彩在寂静夜空中更显夺目。

　　“说实在的，大神官阁下。我虽然从不觉得你怕死，但也不认为你是一个这么胆大，没有凭持便敢这么做的人。到底你凭的是什么？”

　　寂寂长街，穆并不想打扰旁人，但又不甘寂寞，只好暗以精神感应向主导这一切的人寻求本不想问出口的问题的答案。至于身边那个昏昏欲睡的人，别说那个就是哦！

　　“你能感觉到到有几人在后面？”焚月痕答非所问，而且还明目张胆的问了出来。

　　“小猫两三只，应该是白痴。真正的高手，难到你会依赖我？”“不会。”

　　“不会”这两个字说出口之时，正是马车踏出城门之际。

　　场景转换，一瞬间便已换了天地。苍茫群山变做无际旷野，穆对这已经见惯的城外风景一昔变色却也毫不吃惊。倒是惊了另一个人的心神。

　　悠悠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来人的一丝困惑与惊奇：“跟着你的人当中至少还有两人与我同一级数，为什么你单单挑我？”

　　“因为姑娘对于我的操纵空间之术并不太过惊奇。缘姑娘对于在下的了解好像还胜于另一位呢。”

　　“你知道我是谁？”明明是男子的嗓音，为什么能断定是女子？

　　“姑娘本来便没有刻意隐瞒不是吗？”

　　“你知道我叫缘什么？”

　　“不知道。”

　　“那便好。”装出粗哑男子声音的女子语气中又有了一丝笑意，“那么，下次再见时，不要忘了奴家哦。”

　　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已渺然难寻。

　　依维特此时也已醒来，楞楞的望着这一切。

　　“喂。为什么天道情宗的人会对你有那样的了解啊？”在焚月痕的空间中，穆显然已没了任何顾忌，本来语气中便已不多的尊敬此时已荡然无存。

　　天道十宗各有一姓，缘，便是情宗之姓。

　　“这是另一个变数吧。那个姓缘的……你别问了。”

　　“不过我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两人会出现了……只是，你什么时侯恢复的？”

　　穆也明白焚月痕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便立刻转移。

　　“没有恢复。”焚月痕停了一会才回答，“只能持续到今夜。祸兮福之所伏，福兮祸之所倚。总算是先镇住了一部分。

　　“只看今夜了，败则肝脑涂地……”

　　“那是因为你一定要冒险吧！”穆冷哼一声，向莫名其妙的依维特说了一声“坐好了”便驾着马车飞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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