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暗藏祸心

　　心中稍稍琢磨了一下，许七将傀儡力士放出，又取出经纬天宫的铸造法门，递给墨神锋：“这是本座偶然得来的一套法门，有些意思。在这九天仙府中也实在是乏味，你看看这法门，权当是个消遣便罢。”

　　“这傀儡力士，你也可以多琢磨琢磨，或许就在你的那一道中能够施用。”

　　墨神锋琢磨机巧之术，很有一番见地。旁人无法理解这其中的深意，许七却能看到更多、更大的成就。

　　经纬天宫的铸造法门，实在是繁复万有，堪称包罗万象，是用种种祭炼、融合的法门，配合海量珍贵材料才能制造出的吞金兽。想要将之真正铸造出来，实在是极为麻烦的事情，在这九天仙府中更没可能。

　　但让墨神锋看一看其中种种祭炼法门，和他所想相互印证，或许对他也有些帮助。

　　即便没什么太大的帮助，那这也是一个消遣时日的好办法，总不至于太过无趣。

　　墨神锋一看那傀儡力士，双眼几乎都亮了起来，连声道：“好，好……多谢前辈，多谢！”

　　这傀儡力士，和墨神锋一直琢磨的法门有些相合之处，其中有不少理念，都能和墨神锋所想互相印证，点破他一直以来的迷雾、困障。

　　许七先前离去的匆忙，将这傀儡力士也一并带走，让墨神锋心中十分记挂。今日又见到这傀儡力士，墨神锋欣喜非常。

　　“你琢磨着便罢，本座另有一番事情要处置。”

　　说过这句，许七将神魂分成数道，各去修炼长生直指经、猎杀混沌天魔、琢磨种种手段，其中一道神魂，自入万生辟命小世界中。

　　万生辟命小世界中，孙道衡的精神意识勉强化作一道轻烟一般的人形，虚虚渺渺的，能透过他这意识之身一眼看到之后的景象，几乎透明。

　　他正在九阳妖尊面前瑟瑟发抖，一脸极为惊惧的神色。

　　九阳妖尊则抄着手，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孙道衡，道：“……说起了那个，他被本座诛杀之后，应该还有血脉苗裔。当时也没有多管，却不知道他那血脉苗裔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了？”

　　孙道衡战战兢兢的，声若游丝：“还，还有几个后人，远不如……远不如当年的气象。”

　　“不如当年的气象，那还是他好运气！”

　　九阳妖尊大笑道：“有些根本没有血脉苗裔的，被本座斩了，当真是没有半点传承留下。哈！仙道宗门，先到宗门，若是一个个都清静修仙的话，这世间只怕早就没了仙道宗门！”

　　孙道衡不敢言语，唯唯诺诺，根本不敢接这话头。

　　许七一入万生辟命小世界，便见到了这番情景。

　　“妖尊好兴致。”

　　许七看孙道衡这模样，点头道：“这位就是九阳妖尊，你已经见过了，日后有的是多亲近的时候。”

　　九阳妖尊笑道：“本座在这方小世界中，说无聊也不无聊，说无聊也无聊。许老妖，你拉来这么一个人物，实在是能给本座大大的解闷啊！”

　　许七道：“妖尊只要不取了他的性命就好，我还有许多事情要跟他问个明白。”

　　“唔……”

　　九阳妖尊点点头，面上也没了嬉笑之色，道：“你和那人之间的言语、情景，本座也都看到听到了。这件事情非同一般，是要细细的弄个明白才好。”

　　又上下扫了许七几眼，九阳妖尊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本座当年险些将仙清派灭了，那时候才招来天外的真仙降临。你是真个不凡，这才什么境界？就招来真仙一流来追杀你，不错，不错！”

　　言毕，九阳妖尊化作一道火焰，冲天而起，道：“本座正有些所得，你们自去说你们的，不是必要，不要来烦本座！”

　　许七凝结元婴的功法，要落在九阳妖尊这里。眼看许七离着元婴境界已经不远，九阳妖尊也多番琢磨，要给许七找一个成就一流元婴的法门。

　　九阳妖尊远远的去了，孙道衡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许七看看孙道衡那一团淡薄的精神意识，觉得有些有趣，摇头道：“你这时候倒是畏惧的很啊。”

　　面对许七这“九阳老妖”时，孙道衡没半点客气，更别说什么畏惧。但面对只是一道神魂意识的九阳妖尊，孙道衡却畏之如虎，完全是两个模样。

　　“那可是九阳妖尊！”

　　孙道衡有些心悸的看看远处的九阳妖尊，压低了声音，道：“那可是真正的一代凶妖，妖族妖尊，独步天下的九阳老妖！畏惧他，难道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么？”

　　许七微笑道：“或许也是因为你之前自忖性命不保，意识难存，所以才有许多不管不顾。此刻发觉肉身虽然消亡，意识却还能继续留存，自然会惜命。”

　　孙道衡的肉身虽然已经消亡，意识却得以留存，算是用另一个方式在活着。

　　而在此之前，他是自忖性命就要消亡，肉身和意识都不会存在。

　　这其中可有极大的差别，孙道衡眼下如此，虽然也有对真正九阳妖尊的畏惧，更多的却是对他自己这意识的珍惜。

　　“你说的……”

　　孙道衡将话憋了一阵，这才继续说道：“……也不错。”

　　“惜命就好。”

　　许七点点头，道：“你的元神是怎么被一下抹去一切修为，成了这个模样的，我并不清楚，想来你该有一些了解，我也不想多问。只是如此一来，我就没办法对你用搜魂法术，看你的记忆了。”

　　孙道衡现在的精神意识极为脆弱，根本经不起许七的搜魂手段冲击。否则，他这意识就要被彻底冲垮，就此消散。

　　“所以，我要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如果我听着哪儿觉得古怪，就直接对你运用搜魂手段。到时候，我该是能在你的意识被彻底冲垮之前，得到一些你的记忆。”

　　许七看着孙道衡，淡淡的说道：“虽然记忆零散，未必能将我要知道的事情知道清楚，但好歹是真的。相比之下，留一个对我扯谎的精神意识，实在是没半点好处。”

　　许七言语之间，孙道衡的表情变了数变。待许七说完，他脸上有些愤然之色，道：“事已至此，你还不信我？他是我的仇敌，除了尽力帮你之外，我还有什么选择！”

　　许七脸上没半点波动，道：“他是你的仇敌不假，但他本该取了你的性命，却还是给了你一条性命。谁都说不准，你心中会不会有些什么侥幸。”

　　孙乘云能让孙道衡晋升真身境界，成就元神，更顺利度过天魔劫数，又能在弹指之间抹去孙道衡的元神修为，手段之非凡超乎想象。

　　孙道衡自忖必死时，自然将孙乘云视作死敌，恨不得他死了才好。但眼下孙乘云留了孙道衡的一点意识，他有了生路，实在难说孙道衡会不会因此而有什么幻想。

　　例如故意误导许七，导致许七最后死在孙乘云手中，而后以此向孙乘云做个交换。

　　许七言语平淡，却将孙道衡心中说的一惊。

　　在他心底，的确有几分这样的念头，但还在犹豫摇摆，不知道该做怎样的选择。

　　虽然他和孙乘云有一番血仇，但孙乘云实在太强，太强！

　　这份强横，足以再给孙道衡一个美好的前景。

　　只要许七死在了孙乘云手中，孙道衡也不是没有可能以此向孙乘云做个交易！

　　这点心思正在他心中窜动，还未定下心思，却被许七淡淡的一番言语整个说破。

　　心惊之下，孙道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你有这种心思，也是正常的事情，我无意说你什么，你只要记着一件事情就好。”

　　许七看着孙道衡，道：“你的性命，现在拿捏在我的手中。你若是帮我，我又能成功，自然会给你一番报答；你若是想要在我这里耍弄什么机心，那就是死路一条，绝无半点机会完成你心中所想的事情。”

　　孙道衡沉默片刻，低声道：“你和九阳妖尊，虽然是两种人，却当真是一条路上的人。”

　　许七一笑，道：“这些话不必去说，你且来说说，你为那孙乘云都做过什么事情？”

　　孙乘云虽然说出了极多的事情，但在许七听来，其中还有许多关节没有明白。

　　更重要的是，许七没办法从孙乘云那些话中，琢磨出孙乘云的目的何在。

　　杀了自己，执行他所谓的天命？

　　若真是如此，那有什么必要再去做别的事情？直接杀了自己岂不是干脆？

　　还有那“没了清静自在”一类的言语。难道他为了一个所谓的“清静自在”，便越过大千世界，一路追寻许七，非要将他杀了？

　　还有，他那所谓的“天命”，到底意指什么？

　　孙乘云在向许七解释清楚了很多事情的同时，也让许七心中起了团团疑云。

　　眼下想要杀过孙乘云，那是没有半点可能的事情。许七唯有从这里入手，弄清楚孙乘云到底要做什么，目的又何在，而后才好看看这绝境之中有无一线生机存在。

　　孙道衡是听命者，孙乘云的目的何在，他自然难以知道。但有许多事情，都是要落在他身上去做，即便不知道做事的目的何在，但好歹清楚情形如何。

　　许七正是要将孙道衡知道的，种种和孙乘云有关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从中找出孙乘云的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