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懦夫

    “那两年时间可以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每次我到山下的小村替别人看病的时候，她都会给我弄些好吃的，她的手艺很好，人又漂亮、又温柔，是百里挑一的美人，附近十几个村子里的小伙子，没有一个不想把她取回家当老婆。嘿嘿，徒弟，你师父我的泡妞水平不差吧！”

    青云子想到年轻时候的轻狂，忍不住有些得意。

    “一定是师父你英雄救美的时候，英勇无敌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家姑娘的芳心。而且师父你出身高干家庭，自然比那些粗鲁的乡下汉子更容易讨女孩子的喜欢。天长日久之下，产生感情、最后情不自禁也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你这小子，原来我以为你很老实的，没想到这么会说话。哈哈！”

    保不准是你**薰心、在和人家姑娘幽会的时候，趁着夜色无人，把那个女孩子硬拖进瓜棚，然后来个霸王硬上弓。完事之后假装痛哭流涕，声称自己当时是情不自禁。在甜言蜜语的攻势之下，加上你当年还算人模狗样的，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人家姑娘也就只好半推半就的跟了你了。

    陈俊雄在心里笑骂道。

    大笑过后，青云子突然长叹了一口气，陷入无限的惆怅之中。

    长久的沉寂之后，青云子才痛苦的开口道：“两年的快乐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香云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他爹给他找了一户人家，男方是个瘸腿的，人挺老实的，他老子是村长，家里还算富裕。”

    “香云来找我的那天晚上，哭着求我带她走，我也答应了她，不顾一切的带着她准备私奔。谁知道香云她的父母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带着几十个族人拦住了我们。他们说我拐卖妇女，要抓我进派出所，后来师父出面，总算平息了这场闹剧。”

    “那后来呢。”陈俊雄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

    “我被师门惩罚，在天柱峰面壁思过一年。香云彻底绝望了，在家庭和亲族的压力下，嫁给了村长的儿子山柱。”

    陈俊雄以为这一段苦涩的恋情就此终结。没想到青云子痛苦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等到我再次下山的时候，香云已经和山柱成亲了。香云很聪明，同房那晚趁山柱不注意，用针刺破了手指。不久他们就有了一个漂亮的儿子，一家人和和满满的，日子挺红火的。”

    “再次见到香云的时候，我以为香云得到了她要的幸福，也就挥剑斩情丝，断了和她破镜重圆的念头。八年后，我终于成为武当的新掌门。那年我还不到三十岁，我意气风发的下山，想看看香云她过得怎么样。”

    说到这的时候，青云子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情绪激动。

    “哪知道香云已经死了两年了，山柱也疯了，他们的儿子也不见了。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七年前香云和山柱一起开小客车，干了几年后赚了不少钱，就在镇上盖了房子。有一回夫妻俩回乡下省亲，碰上了一群流氓，为首的就是县公安局局长的儿子，那群畜生当着山柱的面把香云轮暴了，而她的丈夫山柱，拿着五千元的卖身钱，躲在大石头后面不敢作声。任凭香云哭哑了嗓子、喊破了喉咙，那个懦夫、、、

    “事后，香云想死，被山柱拦住了。山柱哭着说我们回村里好好过日子吧，不在城里讨生活了。”

    “香云为了孩子，忍了。哪知道没过多久村里人就知道了这件事，在公婆的唆使下，山柱那个懦夫把香云休了。娘家人也嫌弃她不干净。香云终于受不了自杀了。山柱总算良心未泯，在香云下葬那天，跪在坟头又哭又笑，不久就疯了。”

    “这群流氓简直就是人渣，那个山柱跟不不算男人，还有那些村民、、，师父你难道就这么算了。”陈俊雄双拳握得直响。

    “哼哼，我回到武当之后，才知道香云自尽前曾经寄了封遗书给我，告诉我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我。她的幸福都是装出来的。那件事后，全村人都说她是**荡妇。她很想再见我一面。可这封遗书被我的师父烧了，还不准任何人告诉我这件事。要不是师父也已经过世，我的师兄们也不会告诉我、、、，

    “我当时就气疯了，当晚在全村的水井里放了我特制的毒药。这种药服下去以后，症状跟染了瘟疫一模一样。后来我又把四个流氓一一找出来，当着他们的面一个一个的废了他们的经脉，切了他们的命根子、、、”

    说着青云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那样子宛如魔神降世，与平日的温文尔雅大不相同。

    陈俊雄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面。下定决心以后就算抢劫贩毒、杀人放火也不做**妇女的禽兽。当然如果是美女自动投怀送抱。那就另当别论了。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啊！”

    青云子发现了陈俊雄那个可笑滑稽的动作，忍不住冷声道。

    “对那群畜生，怎么做都不过分。我的手段可能比您更恨。可那些村民罪不知死啊！他们还有孩子、小孩子是无辜的。我想有很多小孩您是看着他们慢慢长大的吧。”

    青云子脸上一丝怒色一泛而过。“事后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不过我并不后悔。香云人那么好，自己富裕了也不忘乡亲，出钱修路、办小学，哪家人有困难向她借钱，她从来没拒绝过。他们为什么忘恩负义、错的是山柱那个懦夫，他们为什么要逼死她！他们都该死！”

    陈俊雄也不好再说什么，任凭青云子在那儿发泄过激的情绪。倒霉的园林局碰上这两个破坏狂，大放血是在所难免了。

    好一阵子青云子才渐渐平静下来，“我说山柱是懦夫，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山柱性格懦弱，而我是感情上的懦夫。假使我早一点带着香云离开武当、假使我再坚持一下，有勇气叛出师门，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香云就不会死！是我害死了香云！是我负了她！”

    青云子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得蹲在地上哭嚎着。没想到事情虽然过去几十年，心中的伤痛一旦被触及，那种椎心的疼痛更加强烈。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嘻皮笑脸的中年大叔，也有着不为外人道的辛酸。

    “师父，人死不能复生，香云阿姨如果在天上看见你这副样子，也会伤心的。”

    “对，我相信她现在就是天上的仙女，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谈笑着我们相识相恋的点点滴滴，回忆着那时候的快乐。”

    青云子一脸温柔、迷醉的表情。

    哎，又是一个情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