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最终决定

　　女孩安慰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把初焉弄回原来的位置之后，已经利用初焉的某个机能，为它加了一条栓在岸上的缆绳或是重锚之类的东西，现在就算是被陨石砸烂，也不会漂离原来的位置了。」

　　说完还深深的鞠了一躬：「总之，整件事情都是我不好，真的很抱歉。」

　　「别这么说……」沈末旌问：「前几天的事情虽然是个意外，但初焉还是去了一趟另一个秘境。妳曾说初焉的航行机能几乎不可能复原，但，以后我们若有这个意愿，就算是像这样随意乱漂或是类似的办法，初焉还是有可能去到某个秘境吗？」

　　「去、去到某个秘境？这个动词使用得可能不是很好……你总知道初焉洞府本身的规模就相当于一个大型秘境。」

　　「呃，有多大？」

　　「我换算一下……四万平方公里左右。」

　　男孩傻眼了。这、这尺寸好像有点大啊……

　　「那么要形容的话，与其说去到某个秘境－－你会说地球去到某颗小行星旁边吗？正常来说那叫做撞碎或吞没才对。而不管比较接近前两者中的那一种，地球本身，也就是初焉洞府本身，大概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遮妮丝随即安慰男孩说：「你没有强烈希望离开初焉，它就不会勉强找一个秘境把你给『放下去』，因此以现在来说，就算有影响，大概影响也不大。」

　　沈末旌哭丧着脸说：「我可不觉得那是个不大的影响，初焉中有一片海水结冰了！而且还下起雨来了啊！」

　　女孩迟疑片刻，笑道：「什么啊，你应该高兴才对，这下你就不用烦恼淡水问题了？」

　　但是照遮妮丝的说法难道这次的事件单纯只是一场意外？跟那颗电气石没关系？虽然想不通，不过男孩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女孩提供的新资讯，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默默地和她开始了今天的修练。

　　其实今天他带了某物体来，不过女孩并没有说出什么需要他把它拿出来作为回应的话。

　　第二天早上，他照常在睡眼蒙矓间三口并两口地吃完早餐，然后穿上了自己都觉得有些丢脸的可爱小学生制服，背着双肩书包正踏出家门，动作突然停格。

　　「早安。一起上学吧。」遮妮丝巧笑倩兮地以跟他类似的小学生制服、书包装扮跟他打招呼。一样的设计，类似的色系，主要的差距在于她穿的是裙子。

　　老半晌男孩才嗫嚅着说：「这－－这是妳的最终决定？」

　　「不然呢？」女孩偏了偏头，沈末旌也醒悟自己问了傻话，明明要离开了还特地办好入学手续来个小学数日游的傻瓜哪有啊。

　　他说：「你等我一下。」登登登地跑进去自己的房间拿了什么东西，又蹬蹬蹬地跑出家门，和女孩一起，手舞足蹈地上学去了。

　　走了几步，「嘿－－真好，你家离学校超近的。」女孩说。

　　「妳家也不过多走一条半的巷子……」沈末旌偏偏头看着遮妮丝说：「咦，妳是四年级？」

　　「嗯……一年级的课程太简单我实在受不了，但如果读太高的年级又……所以就折衷一下，照这个身体的年龄入学了。」她沉默了几秒钟，才继续说道：「所以，这三年间要好好把握，如果没有其他变故，接下来只怕我们又都会很辛苦了。」

　　沈末旌马上就听懂她在说什么。女孩进入小学就读，一方面是一直待在家里很闷、出门但又没上学的话又很引人注目；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同一所学校有更多机会一起修练，老是两人到彼此家中拜访总不是个办法，而且也不能待太长时间。

　　可是现在两人既然差了三个年级，那么显然中学或高中都不太可能一起上学了。要好好把握住能一起尽情修练的这三年。

　　靠近校门处，走路上学的同校学生渐渐多了起来。在这同时，男孩突然莫名其妙的感受到许多充满敌意的视线，和自己一贯低调塑造的出来的情境大不相同。

　　他忍不住又转头看了看遮妮丝。她的背脊挺得笔直，纤细地彷彿被风一吹就能倒那样，然而稍微失了些血色的肌肤在乌溜溜的黑长直发映衬下，反而显得更加脣红齿白。不仅只如此，她那特殊的气质，比方说目不斜视直直盯着眼前脚尖所指的目的地，周围人类景物一概都被当成不存在似的态度，更加引人注目。

　　「什么？」她头也不转地问。

　　「欸……也就是……妳的美貌非常吸引人。」男孩表示。

　　遮妮丝啼笑皆非地回答：「原来长成我现在这样叫做美哦？地球人的审美观真奇怪。」

　　我没挑剔妳们殭尸星人的长相，妳居然还敢先囉唆？沈末旌只在心底喃喃嘀咕。

　　两人并肩走到一栋校舍楼下，女孩说：「一年级的教室往那里走对吧？我先去一趟学务处，就在这里暂别了，回见。」

　　「等一下，我有件东西……」沈末旌从书包里把短剑拿了出来：「这是不是妳的？」

　　「咦？当然不是……」女孩伸手，接触到温热的剑身瞬间顿了一下，才把它接了过来：「挺特别的一个……东西。」

　　「我想也不是，因为这看起来像是地球文明产物；但我是在初焉海里找到的。」

　　「初焉洞府是以你为拥有者在地球附近重新生成的，里边的东西可能是落进次元狭缝但却没有因此被摧毁的一些宝物—－比方说，可能是地球文明的修仙者所炼制使用的法宝。如果地球文明有修仙者的话。总之我说过，初焉洞府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不会有我的了，至于这东西的详细鉴定，晚点儿再说吧。」

　　沈末旌连忙道：「不，我是……我只是觉得这个还挺漂亮的，想把它送给妳。」

　　女孩一脸迷糊地偏了偏头：「送我？为什么？」

　　「本来以为妳可能会离开呀，所以准备了纪念品。现在妳虽然没有离开，但纪念品已经准备好了，我自己留着也没用……」男孩说。虽然本来准备的礼物是电气石，但目前看来电气石一时半刻还拿不出来，而且能在初焉当中「造雨」的它留在那儿似乎也有大用，反正也不用担心初焉再漂流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某种程度上那颗石头进了初焉是「换了」这炳短剑出来，反正这东西也更像个纪念品，沈末旌觉得换得好。

　　遮妮丝拿着短剑在手中翻来覆去，把玩了一阵子，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不喜欢？」男孩有点尴尬和沮丧。

　　「不是，反正我并没有离开，就没有收纪念品的理由啦，我有点搞不懂你的逻辑。」女孩道：「不过我还没有不解风情到硬把人家送的礼物推出去的程度，我实在是想说，这东西对你来说，比留在我这边有帮助很多。没关系，详细的下课再聊吧，它就先放在我这儿了。」

　　「喔，那，待会儿见～～」男孩像小一生一般地挥挥手走向自己的教室。遮妮丝沉默片刻，突然补充了一句：

　　「不管怎样，你想要送我礼物这一点，我很开心。」

　　早自习结束后的下课时间，沈末旌把儿童读物收回储物柜，又打开水壶喝了几口水，正思索着该主动去找遮妮丝还在乖乖待在这里等遮妮丝来找，女孩的身影就在教室门口出现了。

　　「下课十分钟太短促，我们要约定一个静僻的地方见面。」女孩开门见山地说。

　　「哦－－那里怎样？靠近附设幼稚园的那栋校舍后面，平常没什么人。」

　　「我怎知道在哪，带路。」

　　两人钻过两栋校舍底下又穿过一处穿堂，走下短短的台阶，沈末旌边走边回头说：「就是这儿了……哎唷！」

　　他愕然停步，自己居然踩到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一个幼儿。

　　对方翻了个身，满脸憎恨地望着男孩埋怨说：「很吵耶，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安静睡觉的好地方。」

　　「好地方？对不起，可是……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虽然为人低调，但男孩难得理直气壮了一回。无论谁都不会认为穿堂连接校舍后方的短阶梯上是睡觉的场所吧。

　　没想到对方毫不容情：「闭嘴！真够恶心，男人就是这样，总是有说不完的藉口，是你踩到我，还是我踩到你？踩到人就乖乖认错，难道我已经被你踩了，被踩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好梦都已经被你扰醒，接下来还要听你的可是，还要听你说教，还要听你找藉口说你踩我是顺乎天时应乎地利，我只是活该被踩？我不要听这种可是，你这人渣男，乖乖道歉，道歉了我也不见得原谅你，但你还是只能给我乖乖道歉，除了道歉之外不要说可是，听了火大，找什么藉口……」

　　歇了会儿，又自言自语说：「走啦？既然碍事鬼走了，那我就继续睡吧……」

　　幼儿重新躺了下来，几秒钟之后，鼻子突然动了动。

　　他再度坐起来，自言自语：「好香的味道？」然后动着鼻子往四周嗅嗅，又往自己身上到处嗅嗅，最后靠近了侧腹的那个鞋印。

　　「咦……真没想到……」他呆愣愣地望着一男一女消失的方向，嘴唇微动，以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在这种破烂地方，居然有这么美味的味道可以吃？」脸上露出了极其贪婪的神情，用力想支撑起身子追过去，但撑了几下，终究还是敌不过沉沉睏意，倒地睡了过去。

　　「不然就这里吧！刚刚那地点比较近，但被那莫名其妙的小鬼先占据了。」这时在体育馆后方，沈末旌对遮妮丝说道。

　　女孩点点头：「下一次的下课时间，我们就直接到这儿会合。现在快上课了。」两人一同往校舍回去，路上，女孩闲聊似地问道：「刚刚那小鬼是男生还是女生？」

　　「太小的小孩看不出来啦，如果是穿红色系那大概是女，蓝色系大概是男，黄绿色系就很微妙了……」男孩皱着眉头心想：听讲话的内容倒像女生，如果他不是胡学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