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吴城授道

　　第二天早晨，天色大亮以后，高村头带着一伙人在小土屋前找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宋公明。高村头摸了一下宋公明的胸脯，觉得有热气，便以为对方是冷得不行了，就立即叫人把宋公明抬到自己家里的床上用棉被盖好了。但是，过了许久仍不见宋公明醒过来。高村头和大伙一样，已显得六神无主了。

　　高村头望着焦虑万分的老婆，说：“你去泡碗香米茶来，让仙道喝下去试试看。”

　　一刻时后，扬木香端来一碗用炒得香喷喷的稻米冲泡的热茶。高村头一口一口地把香米茶喂进宋公明的嘴里去。慢慢地，宋公明睁开了双眼。

　　突然，被窝里响起了稚嫩的男童声道：“喝下香米茶，肚脐会说话。”

　　旁边的人听后，就感到惊愕起来。宋公明掀起棉被，坐了起来，然后下床屈身低头向面前的人行礼。他接上说：“贫道真是太感谢各位乡亲了！贫道还要万分感谢高村头喂的香米茶，不但救醒了贫道，还冲开了贫道的肚脐嘴，使它从此能说会道，提醒贫道并为贫道解答一些疑难之题。看来高村头与贫道有缘啊，真是造化！大造化啊！”

　　高村头激动地说：“仙道不顾自己的生死，诚心帮助我们这些布衣粗人，大家应该感谢仙道才是对的。想不到一碗香米茶却帮了仙道，真是有福！有福啊！”

　　宋公明从高村头手里接过拂尘，左手捂住胸口，脸对着自己的腹部问：“贫道搞不明白，两个阴将怎么会把贫道打得那么惨呢？”

　　肚脐嘴用孩子腔说道：“你在吴家村把那只血王鬼打得魂消魄散，却不知道自己犯了道规，乃至折损了五十年的道行。”

　　宋公明恍然大悟地说：“贫道原来也做了一件过份的事情。”

　　高村头脸色一变地问：“仙道！么非你也斗不过那吊死鬼呀？”

　　宋公明接上说：“贫道什么鬼都斗得过。高村头放心吧，你们刘家圩已经太平无事了。”

　　于是，屋里的人都纷纷表示感谢。刘强接着说：“仙道怎么不把那只吊死鬼抓来，让我们看清楚一下？”

　　宋公明道：“其实鬼魂并非是什么好看的东西；若是见了，也许还会损了你们的阳气呢。”

　　高村头道：“说的是！说的是！刘强，快去准备一桌好菜，我们要款待一下仙道。”

　　宋公明一摆左手，拒绝道：“不用啦，贫道喝过米茶了，不再需要进食。”

　　高村头接上对身边的人说：“那我们就凑点工钱给仙道吧。”

　　宋公明用生硬的口气说：“贫道向来不受人钱物，高村头就不要为难贫道了。只是贫道还有一事要请高村头帮忙。”

　　高村头问：“仙道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宋公明接上问：“这鄱阳湖里可有个人多热闹的地方？”

　　“人多热闹的地方？”高村头接上说：“有一个：吴城。”

　　宋公明接上说：“贫道折损了道行，法力在仙家面前便失去灵验。贫道得去人多阳气重的地方摆一个道场，一面授道一面修炼一段时日，以后才会恢复道行。高村头在吴城可有亲戚或熟人？”

　　高村头兴奋地道：“这事可就太巧了！我叔丈在吴城开了一家药铺；我早和他说好了，打算过些日子把我家腊根送去当学徒的。既然仙道要去那里开场授道，我们马上就可以动身去吴城，下午我还可以赶回来呢。”

　　宋公明道：“正好，正好。”

　　于是，高村头转身叫老婆帮儿子准备一下，然后又对刘强说：“你去搞好一只船子，送我们去吴城；我手有伤，不能划桨。”

　　刘强立即跑了出去。宋公明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出了内屋，石蛋搬了个树头凳子让他坐了。旁边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他严肃、甚至于冷酷的脸色，都不敢多问。不多时，刘强扛着一双桨来了。大伙便把宋公明和高村头父子送到门前的河边上，望着他们上了小船朝吴城方向去了。

　　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小船便划到了吴城。只见码头上，各式各样的商船挤满了岸边。有在装货的，有在卸货的，一片热闹景象。高村头叫刘强坐在船子上等候，自己便手牵着儿子和宋公明上岸去。他们走了一段子路，来到豆鼓街一家“吴记药铺”里。柜台里，已过中年的药铺老板吴九和女儿吴小燕正在看着药方抓药，两个顾客等在柜台外面。

　　高村头一走进门，就喊道：“叔丈！我把腊根带来了。”

　　吴九抬头一望，惊喜地说：“文高来了哇？要得！要得！”

　　小燕很有礼貌地朝高村头叫了一句：“姐夫！”

　　吴九看了宋公明一眼，点头笑了笑，然后把手上的活儿交给女儿。他走出柜台来，摸着腊根的头问：“十二岁的孩子就长这么高了；可惜又没念书，只能学个手艺啦。来，来，来，你们都到这边坐。”

　　腊根用亲昵的口吻向吴九喊道：“阿公好！”

　　吴九应了一声，接上就招呼客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高村头指着宋公明对吴九介绍说：“这位仙道是个道行高明的好人－－－”

　　“仙道？”戴着方巾帽子，穿着长衫的吴九转过脸对宋公明继续问：“道长贵姓？”

　　宋公明答：“贫道宋公明。”

　　“可是那个要道要德、不停不歇去修魂的宋公明？”

　　“正是。”宋公明起身屈腰行了个礼。

　　吴九急忙拱手还礼，连连说道：“有缘！有缘！幸会！幸会！”

　　高村头问道：“叔丈认识仙道？”

　　吴九回答道：“哪里认识，是听说有个道法高明，擅长驱鬼除怪的宋公明神仙道士来到了鄱阳湖。现在，吴城可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呢。”

　　小燕泡了三杯茶端上来后，拉着腊根到柜台里说话去了。高村头接上道：“叔丈！宋仙道今日来是想在这里找个地方开道场授道。”

　　吴九道：“那没问题！只要宋仙道不嫌弃，我可以腾出一间库房来；等一下我就带你们去看看。”

　　高村头连忙起身道：“那我就代表刘家圩的人先谢谢叔丈了！宋仙道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

　　吴九道：“别谢！别谢！小事一桩嘛。”

　　高村头又问：“叔丈！婶娘怎么不在这里呀？”

　　吴九回答道：“她到外面采草药去了，要很晩才会回来。”

　　高村头接上道：“叔丈！那腊根可就交给你们了，可要难为你们费心啊！”

　　吴九道：“没有事！我身下就小燕一个女儿了，我们会照顾好腊根的；我叫小燕教他识字。说一句心里的话，我还希望让他来接我的班呢！”

　　吴九说完，笑了起来。高村头便满心欢喜，连连致谢，然后就告辞要走。宋公明起身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黄纸符，递给高村头说：“这张灵符高村头带去，若是你村里再有鬼怪出现就把灵符烧掉，贫道一定自会现身帮你们的。”

　　高村头接过灵符，鞠躬道：“我们刘家圩感谢宋仙道的大恩大德了！我以后还会来看宋仙道的。”

　　接着，高村头又到儿子面前嘱咐了一番后，便回刘家圩去了。

　　送走了高村头，吴九正要带宋公明去看库房。突然跑来一个穿短衣衫的少年，拖着吴九的手哭道：“吴铺家！快去救一下我爸啊－－－”

　　“你爸怎么啦？”吴九急着问。

　　少年一边哭一边说：“我爸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在哪里？”

　　“就在前面。”

　　吴九交待了一下小燕，便和宋公明赶紧随着少年向街上跑去。宋公明一面跑，一面问少年：“你爸为什么倒地上了？”

　　少年回答道：“我们卖完鱼就回家去，我爸走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身子一晃就倒地下了，又没有什么东西碰到他。”

　　他们跑了几十丈路，就看到前面街道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好几个路人站在旁边看着，都感到莫名其妙。

　　吴九奔到地上的男人跟前，用手轻轻推着对方的胳膀，叫道：“李大！李大！你醒醒！你醒醒！”

　　懂点医术的吴九，此时面对一动不动的李大也感到束手无策。情急之下，他便用右母指使劲掐李大鼻子下的穴位。但是，李大仍然沒有一点反应。宋公明推开吴九，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用龙骨神马尾宝拂尘在李大头上掸了一下。只见李大顿时睁开了双眼，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少年又惊又喜地上前，抱住李大道：“爸！你刚才怎么了吗？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吴九接上又问：“是啊，李大，你刚才究竟是为什么呀？”

　　李大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疑惑不解地反问道：“我刚才是怎么－－－？”

　　围上来一大堆人，叽叽喳渣地议论着。吴九把李大拉到宋公明面前，说道：“李大，赶快给宋仙道磕一个头，刚才是人家救了你。”

　　李大愣了一下，就在宋公明面前跪下磕了头，宋公明随手搀起了他。接着，李大茫然若失地说：“我卖完鱼后，准备到吴铺家的药铺去买点药，走着走着，一下子就突然全身失去了知觉－－－”

　　宋公明道：“老兄刚才是被阴煞所伤，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以走了。”

　　李大感激涕零地说：“感谢宋仙道！感谢宋仙道！”

　　这时，一个道士装束的成年男人走到宋公明面前拱手行个礼，问：“道兄！你就是宋公明宋仙道呀？”

　　宋公明左手捂胸，躬身还礼回答：“贫道就是。”

　　道士立即高兴地说：“本观是这吴城飞云观里的观主刘海。我们托了人正在四处打听宋仙道的消息，没想到会在这家门口碰见了，真是有缘！快请宋仙道去飞云观一叙。”

　　宋公明一点头，刘观主就拉着对方的手分开人群而去。吴九茫然若失地朝他们喊道：“咦！宋仙道不是要在我家开道场吗？”

　　宋公明转过头来道：“贫道还是去飞云观看看。”

　　李大父子一直傻站着，他们目送着宋公明随刘观主走远了才跟着吴九离开。

　　刘观主把宋公明带到了飞云观。宋公明在殿堂上拜过了三清神像，就跟着刘观主进了一间厢房。一个道童献上热茶，刘观主吩咐准备饭菜。宋公明表态自己只喝米汤，刘观主依了。

　　饭后，刘观主看着背负雌雄宝剑，肩挎魂囊，左手捂胸，右手拿拂尘，闭目打坐的宋公明，有点胆怯地问道：“据说宋仙道是玉皇大帝派到鄱阳湖的修魂使者，驱鬼除怪，道法高明，不知宋仙道是从什么名山福地而来的？”

　　宋公明回答：“贫道幸遇纯阳真人，偶得两百五十年道行；又被纯阳真人收为弟子，在庐山修炼两年后受命下山而来。”

　　刘观主又问：“那么，宋仙道来鄱阳湖将大有作为了？”

　　宋公明答：“贫道已经将忠义断送，从此便要舍身于道德了；贫道将在修炼中完成上天的使命，为六百年后创建道德的鄱阳湖神鸟天堂打下基础。”

　　刘观主赞道：“宋仙道志气浩荡，神道昭然，真是令本观钦佩不已，歆羡万分啦！”

　　“贫道也不过是与道德有缘，而为之尽心尽力罢了。刘观主是否有事要贫道代劳？”宋公明问。

　　刘观主笑容可掬，将脸凑上前道：“本观冒味地问一句：宋仙道可愿意传授一些法术给本观？坦率地说，本观很愿拜宋仙道为师－－－”

　　“贫道还在修炼之中，未得正果，绝不可收徒为师。”

　　刘观主立刻改了口吻道：“－－－那本观就不难为宋仙道了。”

　　“不过，贫道正有个心愿，想在贵观开一个道场送经授道。其间，贫道还可以传你们一些经文法术，不知道刘观主愿不愿依就贫道？”

　　刘观主立即兴奋起来道：“要得！要得！宋仙道在这里开场授道，那是让飞云观蓬荜生辉的大好事，本观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宋公明接上说：“那就请刘观主尽快择个吉日开场吧。”

　　刘观主出了厢房，进了自己的卧室。他在第一任观主飞云道长的画像前翻开了一本通书，用手在上面指指点点了好一阵子，然后就择定了一个开道场的好日子。

　　接着，刘观主又走回了厢房来，对宋公明说：“宋仙道！大后天是冬至日，是个吉日，我们的祖师爷就定了那一天。宋仙道觉得行么？”

　　宋公明睁开眼睛道：“既然是吉日，当然可行。那就这样确定了。”

　　刘观主接上道：“本观现在就开始去做准备工作，还要打发人去请外地那些有名声的道友到时候都来参加开场盛典，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宋仙道的高明道法。”

　　“那就有劳刘观主了。”宋公明说完，又闭上了双眼。刘观主退出厢房，关上了门。

　　如同是眨眼之间，冬至日就到了。这一天，飞云观里热闹非凡。在院门内的场地上首，悬挂了一块长一丈宽六尺的黄色丝绸布，上面有用丹砂描绘而成的老子画像和一副对子。左联是：道之道者与天以恒；右联是：德乃德人合地同辉；横幅上是三个行草大字：道德道。前头置一块三尺高的红石墩，散披头发的宋公明就打坐在上面。在他面前左右两边的太师椅上，各坐了六位有名声的道者。他们衣着道家的盛装，有的白发白须满脸仙道之气，有的手持法器似有镇天定地之术。他们每位的身后都有一个道童，各持一面黄色帛旗。旗上有用丹砂书写的宋体“道德风气”四个字。中间围坐着两组锣鼓手和一组吹奏乐队，后面有几十个道士盘坐在地下的蒲墩上。旁边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闲杂人。

　　午时已近，飞云观大门前响起了鞭炮声。紧接着便是锣鼓喧天，音乐齐奏。刘观主站到了宋公明的身边。等到锣鼓打完了三遍“十八番”后，他便举起一只手示意停止奏乐。

　　刘观主走上前了几步，行了道家之礼后激动地说：“各位前辈！各位道兄！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是修魂使者宋公明宋仙道开辟道德道场授道的首日。本观刘海三生有幸，与道德有巧合机缘，得宋仙道之委托，主持这个前所未有的、开道德之创举、弘扬道德之精神、道德之风尚、发挥道德之习性、道德之激情的授道盛会。下面就请宋仙道开道德之法口，为我们诵经授道。”

　　场面上鸦雀无声。宋公明睁开双眼，把手中的龙骨神马尾宝拂尘掸了三下，大声念一句：“至上道德”。然后，他又闭上眼睛，朗诵起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此西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天下皆知美之为美，－－－道冲而用之，久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这时，宋公明突然用极速法朗诵起来。他嘴唇上下扇动，声调悠扬，一刻时就念了五十章道德经文。然后，他又继续缓声朗诵道：“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宋公明诵毕，睁开双眼，站起来立身于红石墩上。他左手捂住胸口，躬身向前行了一礼，接上说：“各位同人，贫道已经将身立下大愿，要在鄱阳湖潜心修道，为人间驱鬼除怪。贫道已舍身于道德道，为完成上天的使命而鞠躬尽瘁。为了修复道行，更为了道德道的发扬光大，贫道特地在这飞云观里授道四十九日。各位同人都是这鄱阳湖地区有名望的人物，一心向道，无二德心，希望各位在道德道场里能够有缘提高自己的道行，以便将来更有道法在世间地上替人类造福，为道德争光。时辰到了，就让贫道开始给各位传经授道吧。”

　　宋公明说完，又闭目打坐。锣鼓乐队响了一通以后，他便用肚脐嘴开声传经授道。首先上前来的是南昌“一清宫”殴阳真人，他朝宋公明行过礼后，授得《涅槃道经》一段。结束后，又是敲锣打鼓，道乐齐奏了一番。接着是浮梁“上淸宮”何子道长上前，授得《地藏经》两段。完了，又要响锣击鼓，奏乐一首。然后，便是南康“紫云观”长青真人被授《摩竭经》一段。结束时，锣鼓道乐同样响起。坐在地上的道士都情不自禁地唱起了道经。旁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依照座位的顺序排下去，接着是南康“白马观”洪云观主授得《生死经》一章；都昌“白云宫”德贤真人授得《华法经》三段；庐山“云雾道观”李法道长授得《道士经》一段；江州“望江道观”严正德道长授得《度魂经》四段；波阳“太清宫”法慧道长授得《亡魂谱经》一曲；吴城“太上清宮”朱雀道长授得《孽根文经》一段；涂家埠“大虚淸宫”碧云飞道长授得《长生度经》一段；吴城“遮之宫”樊于长道长授得《驱鬼邪经》三段；吴城“天师行宫”赵真道长授得《华法真经》半卷。最后，刘观主被授得《唱亡曲经》五段。

　　申时已过，便有一缕缕紫气从宋公明的头顶冉冉冒出。他睁眼开口道：“各位同人，贫道用道德嘴传授给你们的道经会毫不丢失地让你们铭记在心里，道经念熟练就时便是道德之法术。所以，你们必须得花些时日在本道场里用心默念和演练，以后就能运用自如了。”

　　宋公明说完又闭目不语，身子一动不动。下面的人即刻都站了起来，面朝宋公明躬身行礼。刘观主接上说：“天色晩了，今日授道传经到此为止。请各位前辈，各位道兄自便吧，明日已时后再来会道。”

　　刘观主说完，锣鼓和道乐同时都响了起来。围观的人们都余兴未尽地散去。观门外又燃放了鞭炮。道士们都舍不得离去，好像都想亲眼目睹一下宋公明的法术。待闲杂人全部离开后，宋公明便念起了咒语，将手从衣袖里抓出一把黄豆来往空中撒去。黄豆落地，即刻变成了一个个身着盔甲手拿兵器的神兵。他们自觉自动地护住道场，以示道威。道士们见了以后，都感到诧异万分，然后恋恋不舍地告辞而去。远道而来的人，都得到会馆里去求宿。

　　次日已时临近，宋公明早就打坐在红石墩上了。道士们都陆续来了，先到殿堂里拜了神像，再向宋公明行了道礼，便照旧坐定默念起经文来。刘观主也拿了个蒲墩，坐在宋公明的旁边背诵经文。道童敲起了道鼓。神兵把观门关上，不让闲人进来。他们就这样修炼了七日。

　　一七过后，宋公明收了神兵。这日午时，他睁开双眼，开口道：“各位同人，头七已过，道德道场可以开放了。各位也可以自由论辩，互相参悟道理道义。另外，如果各位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贫道可以帮各位解答。请各位不要客气，不要拘束。”

　　欧阳真人站起来，向宋公明行礼后说：“本人见识浅薄，请宋仙道阐明一下道德道的推崇范畴。”

　　宋公明回言：“道德之道，世界之道。人类无进步之心，则无道德之念。也就是说，道德道是整个世间地上普遍该当应用的一个典型而重要的理想工程，既没有局限性也不存在片面性。倘若人类有福，也许八百年后世界将存在一个美丽祥和的道德天堂。”

　　何子道长站起来，接上讲：“本道以为，世人应该深受道德的熏陶和感染，深懂道德的含义性和重要性，普及崇尚道德的伟大风气；做道德之人，行道德之事，言道德之语，造就道德之灵魂。”

　　长青真人立身而起，向宋公明行礼后便问：“宋仙道认为：亡魂所向，人为皆度。其实，让我们用虔诚的心情帮亡灵超度，使鬼魂能及时顺利地归属冥界，那也是一件道德之事。”

　　洪云观主起身道：“本观说来，世间地上，芸芸众生，人人都在生活中修炼着。有修善缘的，将得善果；有修孽缘的，必将食其恶果。恶善有报，道德道的宗旨就是息孽因、扬善缘，把人类世界溶炼成幸福天堂。”

　　于是，众道士都同声念起了《道德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