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决战胭脂湖

　　时近二更，宋公明仍在用心修炼。时不时地有将魂兵鬼经过点将亭，但谁都不敢近宋公明的身前背后去打扰他。然而，当月亮被一片黑云遮住时，有两个女侍兵就来找宋公明。

　　“你们可是香妹和花子毌女俩个？”宋公明开口问两个女侍兵道。

　　俩个女侍兵都慌忙跪到宋公明的面前来。香妹开口道：“宋仙道在上！奴家正是香妹，身边的就是奴家的女儿花子；我们母女俩个都是夫人的侍兵，宋仙道原来认得我们。”

　　宋公明说：“贫道并非认得你们，只是心里算到而已。么非你们也有什么事要贫道帮助？”

　　香妹回答道：“正是奴家有事要宋仙道帮忙。刚才，我们已经得夫人的许可了，现在就来求宋仙道。”

　　宋公明说：“贫道能帮你们什么呢？”

　　香妹接上回答道：“因为奴家和女儿死得突然，有些事情还没有交待给花子她爹，所以想请宋仙道帮个忙，让我们全家人见一面。”

　　宋公明道：“你们一家人已经阴阳两隔，又怎么能见面呢？”

　　花子接上说：“宋仙道是玉帝的使者，身怀至上道德功，法力广大，我们这点小忙你还不能帮到吗？不是说宋仙道心胸浩瀚、乐道好帮吗？么非是宋仙道偏偏就不愿帮我们？”

　　宋公明道：“真是好尖的嘴牙！贫道法术再大，总不能乱了阴阳差别吧？”

　　香妹急忙接上道：“花子无知无礼，望宋仙道见谅！不过，我们母女俩个的确是诚心来求宋仙道的。”

　　宋公明思忖了一下，便说：“看在他们父子俩的份上，贫道就帮你们一次吧；但是，见面是绝对不可能的，贫道的本事只能让你们互相交谈而已。”

　　香妹道：“只要是宋仙道尽了所能，奴家就心满意足了。”

　　宋公明接上道：“那你们就稳住魂魄，贫道念咒施法让你们进到魂囊里去，明天再去和你们的亲人隔面相谈了。”

　　香妹和花子随即卷缩起身子来，宋公明闭目念着经咒。一刻时后，母女俩个的影子就化着两缕轻烟，钻进宋公明身上的魂囊里去了。

　　接着，宋公明就起身来到了大厅。娄妃和三位将军都在等候着，夜叉一见宋公明就低下了头。

　　宋公明对夜叉道：“你身为妖仙，居然也在这里与鬼魂为伍作祟，你就不懂仙规神法吗？”

　　娄妃赶紧迎上前来，解释说：“宋仙道有所不知，妾身跳河后就是夜叉将把妾身托护着倒浮了四十里，才不至于让妾身漂到敌军阵地的。后来，妾身就求夜叉将来帮妾身训练水鬼兵的，宋仙道切莫怪罪夜叉将啊！”

　　夜叉接上说：“在下自知有不妥之举，望修魂使者宽容！”

　　宋公明道：“也罢，也罢。”

　　娄妃和陈家三将把宋公明迎上首位坐了。宋公明接上说：“贫道算出来了：明夜子时，朱家鬼兵将要倾巢出动，逆水而来围剿胭脂湖，想一举歼灭你们的队伍。不过，大家别担心，贫道已经想好了一个破敌的万全之策。”

　　娄妃道：“那就请宋仙道当我们的全盘指挥吧。”

　　陈友仁将军道：“我们几乎每次的战略部署都是被那只可恶的乌龟王八蛋搞乱的，宋仙道可要用心提防啊！”

　　宋公明道：“将军不必担心，贫道自有办法解决的。”

　　陈友贵道：“请宋仙道安排作战计划吧。”

　　宋公明立身而起，接上道：“明日天黑下来后，友仁将军带三百小划子去湖河交汇的地方等待，朱兵来了就边战边退，切不可恋战，把朱兵全部引进胭脂湖中来就算大功告成；友贵将军带剩余小划子的一半潜伏在湖左边，普略将军带另一半划子潜伏在右边，等到朱兵全部进到湖里时，你们就同时出击；夫人和夜叉先把舰船开出胭脂湖，在上游等待，让朱军进了湖里后便尾随而入攻打其后部。到时候，你们必将会大获全胜，贫道也就为夫人破解了大战鄱阳湖十八年的谚语咒了。”

　　娄妃接上果断地宣布道：“你们都听清来，就按宋仙道的部署去执行！”

　　大家异口同声道：“坚决服从！”

　　宋公明接上道：“马上就要天亮了，你们都要祭起雾霭掩蔽自己，等时辰一到就各自按计行事。贫道还要去办一件事情，先告辞了。”

　　娄妃急忙道：“到时候，宋仙道可要来亲临指挥哟。”

　　“贫道自有料理。”话音未落，宋公明身影却不见了。陈家三将都望空抱拳行礼。

　　天色大亮了，宋公明在湖口处找到了昨天见过面的父子二人，他们正准备开船去打鱼。

　　看见宋公明，壮年男人吃惊地问：“咦！师父怎么又来了？”

　　宋公明回答：“贫道带来了香妹和花子，她们要和你说话。”

　　壮年男人愕然道：“师父可别把玩笑开得太大了！她们都淹死了，你怎么能带得来啊？”

　　宋公明默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对着腰间的魂囊道：“香妹、花子，你们可以开声了。”

　　接着，听见魂囊里的香妹大声叫道：“花子爸，我是香妹呀！”

　　花子接上叫道：“爷爷！爷爷！爸！爸！”

　　壮年男人惊得目瞪口呆。秃顶老头慌慌张张地扒在船头上，对宋公明说：“师父！你可别来吓死我们爷俩个啊！”

　　宋公明道：“我们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了，贫道又怎么会故意来吓你们呢。”

　　花子说：“爷爷！是宋仙道的法术高明，可以让我们的鬼魂和你们说话呢。”

　　香妹说：“花子爸呀，你别害怕，是奴家有几件事情要和你交待一下，便求宋仙道帮忙才得以亲口对你讲来，我们应该感谢宋仙道才是啊！”

　　壮年男人打了一个寒噤，接上半信半疑地哭道：“香妹！真的是你们娘俩呀？你们怎么舍得离我而去啊？可让我和爸俩个人怎么活呀！”

　　香妹也哭着说：“奴家记得那晚做了个梦；在梦里，奴家带着花子在美人岛上挖野菜，突然有一队女兵来到我们面前，问我们愿不愿意当兵；奴家问她们当兵有什幺么好处，她们就告诉奴家说：当兵穿得威风，吃用不愁，无忧无虑，还可以立功报国。花子听后就很愿意地答应了，奴家也点了头；却不知道，第二天我们就果然去报到了，而且一去就不能再回来了。”

　　花子也一边哭起来，一边说：“我好想爷爷，好想爸啊！”

　　秃顶老头流着眼泪对魂囊问道：“你们娘俩在那边还好吗？”

　　香妹道：“我们在那边确实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会挂念你们，可怜你们。”

　　壮年男人道：“那你们也带我去吧，我也不愿在这世上活下去了！”

　　香妹道：“生死有命，我们是带你不去的；再说，你也要照顾爸呀。”

　　壮年男人有点生气地嚷道：“那你们又为什么这么狠心地抛下我们啊？”

　　香妹道：“花子爸呀，并不是奴家狠心将你们抛下，而是命中注定有这种结局。每个人都一样，一出生时就注定了死时的，谁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秃顶老头一会儿盯着魂囊，一会儿又望一眼闭目而立不动的宋公明，一副手脚无措的姿势，扒在船头发起愣来。壮年男人站在宋公明的面前，眼睁睁地看着魂囊，只恨见不到自己妻女面，脸上露出无比忧伤的神情。

　　香妹接上说：“花子爸呀！你也不用再难过了。常言道：万般都是命，一切不由人！你应该勇敢地面对现实了。花子爸，奴家现在问你：奴家以前曾向史二婶借过六斤大米，你可能不知道而没有还给人家吧？”

　　壮年男人回答道：“我并不知道你借了二婶的大米呀。”

　　香妹接上说：“那是奴家亲手借的，你一定要还给史二婶；还有奴家亲娘传给奴家做纪念的那块玉佛，就藏在那床大花被子的角上，用红线做了记号的，奴家现在送给你啦。这俩件事奴家都交待清楚了，花子爸，你一定要记住啊！今后呀，你若遇上合适的女人就再娶一个吧，奴家不会怪你的；奴家也真心地希望你能再娶一个。”

　　花子接上说：“爸，你一定要照顾好爷爷呵！爷爷！你眼睛有点不方便，晩上就别乱走啊！”

　　宋公明睁开双眼道：“好啦，时辰已到，你们该道别了。”

　　秃顶老头接上说：“师父！求求你施个法术，让我老头子见见儿媳妇和孙女吧？求求师父啦！”

　　宋公明道：“老伯千万别怪贫道不尽人情，贫道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要想阴阳相会，恐怕还得等到一千年以后；随着人类世界的发展，或许会有那个可能吧。贫道告辞了。”

　　宋公明说完，就遁身而去了。秃顶老头和壮年男人便茫然若失地望着空荡荡的前方，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壮年男人回过神来后便爬上渔船，钻进舱里，从大花被的角上果然找出了一块真玉佛。他久久地凝视着玉佛，回忆起和香妹结婚时的情景，如痴如醉地发起呆来。

　　秃顶老头看着儿子道：“我们今天中午就要去还你二婶的六斤大米呵。”

　　等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又是一个月光皎皎的晚上。按照宋公明的部署，娄妃和夜叉把四只艨艟舰开出了胭脂湖，在离湖出口三里路的上游处等待。其余的队伍，也按分配已经准备就绪了。宋公明早早地坐在离史家渡十里远的河堤上，等待着朱军队伍的到来。

　　过了一个时辰，从河面上突然刮来一阵北风。接着，就见河水荡动，从下游黑压压地涌来一支队伍。前面是成群结队的乌龟开道，紧随着的是一支莲藕身材的水鬼兵，接上是三只舰船，最后是小划子水队压阵。宋公明白眼一翻，看得真切。他嘴唇颤动，念起了经咒，然后将手中的拂尘向前一指，“呔”地喝了一声，就见一道强烈的白光射向河中，挡在乌龟们的前面。千百只乌龟霎时消失，一只硕大的乌龟浮出水面来，游到岸边后就变成了一个道人。宋公明收了法术，河中的队伍继续向前进发了。

　　道人走到宋公明跟前，行了一个礼便问：“宋仙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挡了小神的去路？”

　　宋公明反问道：“元将军这是去干什么呀？”

　　道人回答说：“小神正是帮朱文逊和花云将军去剿灭汉王的鬼兵，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宋仙道，我们真是有缘，有缘啊？”

　　宋公明接上道：“元将军是个基层小神，也真是够忙的；鬼魂相战，还用得上你元将军亲临阵上，真叫贫道匪夷所思。”

　　道人接上说：“不瞒宋仙道，小神并非很愿帮助朱家的那些兵鬼，只是小神素来受当朝天子的尊重而小神也是奈情不何呀。朱文逊曾托梦给他的义父，说自己中了大战鄱阳湖十八年的谚语咒，率朱家鬼兵在鄱阳湖里和汉王的鬼兵打仗；当朝天子担心义子被打败弄个魂消魄散的下场，便下了一道圣旨派钦差送到了小神的庙里来，求小神助朱文逊一臂之力。所以，小神也是盛情难却啊！望宋仙道多多包涵！”

　　宋公明道：“元将军不需要讲客气话了。现在，贫道可以明确地告诉元将军：今年已经是鄱阳湖大战十八年的最后一年了，今夜这一战也将是鄱阳湖鬼兵鬼将之争的最后一战了；元将军明白贫道的肩上担负着玉帝的重任，明天天亮之前，贫道将把这十万兵魂超度去冥界，还鄱阳瑚水域一个安宁肃静的境界，望元将军大力支持一下贫道的工作，为至上道德做一点贡献。”

　　道人沉思了一刻时，然后问道：“那么，宋仙道要小神怎样支持呢？”

　　宋公明道：“元将军只要把朱文逊的队伍全部带进胭脂湖后，就借故离开，不要参与决战就万事大吉。”

　　道人毅然地说：“宋仙道为人类世界驱鬼除怪，道德昭昭，小神理当义不容辞地站到宋仙道一边；好吧，小神就按宋仙道的意思去办了。”

　　道人说完，拱手行了个礼后便隐身而去。宋公明也朝着娄妃的舰船方向遁身而去了。

　　宋公明来到娄妃的指挥船上，早有雾霭把队伍罩住了。娄妃和夜叉带着女侍兵陪宋公明站在甲舨上，等待着消息。不多时，一个水鬼探兵窜上指挥舰来，向娄妃报告说敌军已经全部进了胭脂湖。随即，夜叉一声令下后，大家吹散了雾气，战船就像离胘的箭一样顺流而下，冲进了胭脂湖里。

　　追到湖中心时，就可以望见敌方的队伍了。宋公明命令开始进攻。三声弩箭炮响过后，舰船上的鬼兵们便呵喝声起，冲向朱军的小划子。在前面诱敌的陈友仁部，即速调转小划子杀向朱军的水鬼兵。左边有陈友贵的小划子队，右边有陈普略的小划子队，一起冲向朱文逊的队伍。只听得怪叫声四起，鬼影闪动，战势浩大。

　　娄妃的四只艨艟舰前后冲进了朱军小划子的阵中，手执兵刃的水鬼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舰船冲撞得四分五散了。水鬼兵有的逃入水中，有的被对方弩弓手的箭矢射中，落得个魂消魄散的下场。朱文逊的莲藕水鬼兵很快也被双倍于他们的划子队打败了，除少数遁逃外，其余的都投降被俘。朱文逊的三只战船被紧紧地围在当中，失去了进攻的目标。

　　这时，宋公明正打坐在指挥舰的船头，口念，将手中的拂尘不断地摆动。朱文逊的鬼兵纷纷化成了一溜溜的轻烟，飞向冥界去了。最后，剩下了朱文逊和花云两位大将立在战船前头，目瞪口呆地发着愣，不知所措。娄妃这边的鬼兵欢呼雀跃起来了。

　　朱文逊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叫道：“我的士兵呢？我的士兵呢？元将军！元将军到哪里去了？”

　　宋公明站起身来，望着气急败坏的朱文逊道：“朱将军请冷静一下，贫道在此呢。”

　　朱文逊吼道：“你是哪里来的妖道？是你把我的士兵变化走了吗？快说！”

　　宋公明大声说：“贫道是玉帝派来鄱阳湖驱鬼除怪的修魂使者；你们这些战心不灭的鬼魂，在这里惊扰人世的日子也该到头了。朱文逊，贫道看在你生前是一员大将的份上才对你以礼相待；你若是再要放肆，贫道即刻就修了你去。”

　　花云接上道：“我们不想与你这个道士磨嘴皮子，陈家将有种就过来，我们好斗出个胜败！”

　　话音刚落，只见陈友仁和陈友贵俩个“噌、噌”两声响后便跳到了对方的战船上，四个将领就又大战了起来。只听见船板时不时地发出被战靴踩踏的响声，兵器相击的声音也连接不断地响着；杀气冲天，互不相让，真是一场恶战。双方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后，陈家兄弟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又斗了几个回合，他们便双双被对方逼得跳进了湖水里。接着，便有水鬼兵把他们救上了小划子。

　　娄妃看见两个叔叔都败下水去了，便将战袍一脱，从宋公明的背上抽出雌雄双剑，飞身跃到花云和朱文逊的中间，和他们大战了起来。两把冒着寒光的宝剑在娄妃手中舞动，上下飞转，疾如闪电一般；剑气一下子冷若寒冰，一下子又灼如烈火，使对方眼花缭乱，渐渐地失去了斗志。最后，朱文逊和花云便丟了兵器，双双都跪伏在船头向娄妃投降。

　　花云道：“生前就闻得娄妃天资聪慧，令人钦佩，但素未谋面，想不到为鬼以后却领教到了你的厉害，末将真是心悅诚服了。”

　　朱文逊接上道：“原来娄妃不但天生丽质，而且有绝世神功，只可惜生前错投了将主，以至于埋没了自身的大好前程啊！娄妃若不嫌弃，朱某愿带你去冥界一起轮回做人，再塑造一个共同的美好人生。”

　　娄妃握剑轻叹一声道：“妾身生前不得如愿，做鬼也有胜利的时刻了！妾身的心意已足，不想再世去为人了。败兵朱将！就让宋仙道超度你们直去冥界做鬼吧。”

　　娄妃说完，将身跃回自己的舰船，交还了雌雄双剑。宋公明已经打坐好了，闭目念着，不停地摆动拂尘。眼见得：成千成万的鬼兵鬼将都化着一溜溜的轻烟，弯弯曲曲但朝一个方向飞去了。最后，就剩下了娄妃和夜叉。

　　夜叉窜到宋公明面前，行了礼说：“宋仙道宽宏大量，容小神在胭脂湖决战中一显身手，长了不少见识。多谢宋仙道宽容！小神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夜叉说完，跳湖而去了。宋公明睁开眼睛道：“夫人还有什么心事未了吗？”

　　娄妃道：“妾身还在犯疑，为什么妾身突然有了那么大的神功，竟打败了朱文逊和花云二位大将？妾身并不会武功呀！么非是宋仙道帮妾身－－－”

　　“那是不需要再去琢磨的问题了。”宋公明打断对方的话道。他接上又说：“夫人不是在鄱阳湖打了十八年的败仗而总想打赢一回吗？现在，夫人已经完全彻底地胜利了；夫人应该体会到胜利后的感受了；夫人是不是真的感到满足了呢？”

　　娄妃昂首仰望着天空，月亮早已西沉，天将快亮了。她心情沉重地说：“其实，现在妾身真正体会到的并不是胜利后的喜悦，而是满足后的空虚。”

　　娄妃说完，突然跪在宋公明面前哀求道：“妾身又要求宋仙道了。”

　　宋公明无动于衷，冷漠地说：“鬼不比人，切莫有无足之求呵。”

　　娄妃道：“妾身并非是求宋仙道帮妾身赐福赐喜。如今世道冷落，人间战乱不堪，为人烦脑盛多，妾身宁为汉王鬼，不做洪武人，望宋仙道能作法成全妾身。”

　　宋公明睁大双眼道：“夫人身为鬼魂，要么魂消魄散永不投生，要么就顺势去冥界轮回做人；夫人若是想长久在世间地上做游魂野鬼，那岂不是让贫道为难么？”

　　娄妃掩面流泪道：“那就请宋仙道施法术，把妾身打个魂消魄散永不投生吧！”

　　宋公明接上道：“若是故意那么做，贫道可是要折损道行的，万万不可行。夫人还是快请去冥界吧，贫道还要赶在天光之前作法，将美人岛沉入湖底去，以免百姓恐惧多疑。”

　　娄妃一面磕头，一面说：“那就请宋仙道容妾身在魂囊里呆个几百年吧，也好让妾身的魂魄给宋仙道做个伴儿呀！”

　　宋公明稳心一算，然后点了点头。于是，他便念起咒语来。魂囊的口儿一张开，娄妃的身影即刻化着一缕轻烟钻了进去；魂囊的口儿又合拢了。宋公明抖擞了一下精神，便闭目念经。接上，他就运动了道德法气神功来。他身子腾空直起丈余高，把手中宝拂尘一扬，只见湖面上的舰船和小划子顿时间便化成了一泓湖水。他又将宝拂尘对着美人岛往下连压三次，嘴里仍在念着经咒，抖身作法。眼见美人岛在直线下沉，还没有到半个时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胭脂湖一片开阔景象，十分壮观。火红的朝霞映在平静的湖面上，反射起一种磷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