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燕归来!

　　卑鄙……么？

　　自古以来，强者有很多，但是事实上，能够真正战死沙场，或者堂堂正正的一绝死战又能够有几人呢？

　　暗箭，剧毒，美人计，背叛……

　　强者死于各种卑劣理由的例子还少么？

　　但是在世人眼中，那又或许是另一种解释。

　　啊，那人无比强大，但是却被我用计谋杀死了！

　　————于此人们会推崇那人的计谋。

　　而被卑劣手段所杀死的强者，则会被冠以种种无谋匹夫的称号。

　　这是为何？

　　因为弱小！

　　蝼蚁与大象，弱者与强者，因为两者不在同一境界之上，因此两者无法沟通。当蝼蚁用手段杀死大象的那一刻起，周围无比推崇的，也同样是蝼蚁。

　　毕竟存活于世的，弱者比强者多太多了。

　　又或者那份手段会被称颂为美德——为了不让众多部下做出无谓的牺牲，哪怕是脏了我的手，污了我的名，也要用手段将那强者杀死！

　　这样的人物也会被人称颂，因为那是为了自己可爱的部下啊，这样的人会被人称颂为卑鄙么？

　　不，不会的，因为他的手段成功了，他会被自己的部下在心中上升到一个无法比拟的高度，然后广为传播。

　　这就和史书永远都是由胜利者来谱写一样，胜利者的污名那还算是污名么？

　　时间到达近代，人类的思维更加超脱了，正面对敌不再被称之为勇气，而是被称之为愚蠢。

　　老子yīn死他，玩什么正面进攻啊？

　　这样的行为和思想，能够被为错的么？很遗憾，这不能够，因为这是计谋，用计谋将强盛于自己十倍，数十倍的敌人杀死，这是值得称赞的伟绩。

　　又或者这样说，当使用那计谋的人得到了胜利，那么他便是了不起的才士。当那使用计谋的人被识破，被杀死的时候，那么他就是卑鄙小人。

　　结果——谁对谁错，终究是按照赢的人来决定的。

　　这是相当简单的道理，这也是相当令人悲伤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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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元柳斋重国有错么？

　　不，他没有错。

　　为了尸魂界与现世的安定，为了无数无辜的人们，他就算是使用卑劣的手段又如何？

　　大义在我这一方！

　　反观弥生时雨，正如无数恐惧他的人所预料的那样，这样超脱世间的强者总是被人们所恐惧的，人们总是害怕这样的强者，不受控制或者一旦暴走，那将会是怎样的灾难？

　　正如千年之前，仅仅只身一人，便毁了尸魂界那般……

　　毒么？正确的来说那并非是毒。

　　在千年之前被碎蜂那剧毒所杀的时雨，又岂会再被毒素所侵扰？单单是那对毒素的抗体，就已经无视绝大部分的毒素了。而比碎蜂的毒更加猛烈的，在接近时雨的瞬间便会被他发现，随即便是用灵压直接泯灭掉。

　　那是尸魂界之中的一种植物，用以药用，以水服之，无sè亦无味。那是用来抑制灵压的药物。

　　死神之中觉醒灵压的不在少数，觉醒之时，有很多天赋不佳的人，或者灵力过盛的人，如四大贵族的子孙往往会被那暴乱的灵压折腾的灵力逆转，为此受伤，死亡的不在少数。

　　这种药物的作用便是抑制灵压，避免太过狂暴的灵压伤害自己的身体。白绝的作用是用那强力的药效将使用者身体每处经络流通的灵压阻挡下来，使得身体能够承受的灵压通过经络。这种药物不会伤害使用者的身体，但是也不建议经常使用。

　　因为白绝的药效是将通过身体经络过于强大的灵压在那处经络处阻拦下来，积累在那处经络处，等待时rì将那份过于强大的灵压给慢慢消化。好比一条过于汹涌的河水被一座突然升起建起的大坝所堵截，只能够允许正常量的河水通过，当等待河水在冲击那大坝下，变得不在汹涌而渐渐温和下来的时候，大坝会被那长久以来的冲击所粉碎，而早已经变得温和下来的河水却已经可以前进一般。

　　但是服食过多的话，那强力的药效将会把那些经络堵死，让灵压无法流通，造成使用者被自己的灵压给压爆的结果。而且每次使用白绝，注定在短期内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因为白绝在经络处的缘故，使用全力只会被白绝的药效所阻拦，只能发挥出少量的灵压。

　　千年之前，朽木银铃自玉盒中拿出的茶，正是添加了白绝。

　　自暗格中取出的是白绝，剩余的两个玉盒，则是世间少有的猛毒，沾之必死。

　　然而朽木银铃在微微的犹豫之下，选择了毫无毒xìng的白绝。

　　三只玉盒都是为弥生时雨准备的，因为恐惧，山本元柳斋重国在恐惧着，卯之花烈在恐惧着，朽木银铃也在恐惧着，恐惧着那个被杀死的男人，因为对方死的实在是太简单的，简单到无法想象那种男人会被那种手段所杀。

　　这样的盒子，在山本元柳斋重国那里，卯之花烈那里都有存在。甚至在千年前那场战斗中活下来的队长家中都备有一份，至于他们为何能够肯定这一定能够用得上，这就又要回归弥生时雨那份见鬼的优雅从容之上了……因为了解着那个人的xìng格，所以知晓着，对方若活着，必定会跑来叙旧……

　　白绝是无毒的，效果是抑制过于强大的灵压。而强如弥生时雨，岂是会被过强的灵压所困惑？事实上他从未能够使用全力来和某个人对战，因此积累在他体内经络的白绝从来没有一次起效过，因为时雨每次仅仅用本身的灵压对敌就胜利了，从来没有一次是使用超过自身限制的灵压。

　　但是现在不同，对手是山本元柳斋重国，战力在这尘世仅次于时雨的强者。加上快要死亡的缘故，弥生时雨使用了圣人的本源力量，灵压早已超过了自身的限制，和山本元柳斋重国对战的时候更是爆发了全部的灵压，而过强的灵压在经过经络的时候被白绝所阻挡……但是区区药物岂能够阻挡圣人那强大的灵压？事实上白绝也没有能力阻挡圣人的灵压，仅仅阻挡了数十息的时间，便被那强大的灵压所摧毁。

　　可是终究是阻挡了数十息的时间，在那数十息的时间里，积累在经络处的灵压已经是相当可观了，当白绝的药效被灵压冲破的那一刻起……积累在经络处的灵压一瞬间炸开了！

　　全身经络处被白绝所抑制，积累的灵压一瞬间通过经络，会发生什么？

　　这世间的任何一人经历这样的事情，会在一瞬间被从经络处积累的狂暴灵压给炸的粉碎！连渣说不定都不会留下！

　　但是时雨却没有爆炸，他仅仅是吐了一大口血，然后全身的毛孔处涌出鲜血，全身经络被摧毁，连灵核都被那狂暴的灵压给摧毁了，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弥生时雨成为了毫无灵力，并且不出意外马上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掉罢了……

　　因为时雨从来没有展现真正的实力，方才没有察觉白绝的存在，而当他展现全部的实力之时，就会因为自己的力量而死！

　　其死因，就是自身过于强大！

　　盛极必衰，便是如此道理。

　　全身浴血的弥生时雨自天空摔了下来，全身经络被毁，灵核都被摧毁了，毫无灵力的人是不会有能力飞行的。

　　已然被血染红的时雨，仿佛一阵微风便会粉碎。这片空间早在两人交战时便已经走向了毁灭，此刻的大地正在一片一片被空间乱流所吞噬，只需要极短的时间，这片空间就会完全被空间乱流所吞噬。

　　弥生时雨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拂去面孔之上的鲜血。对于经络被毁的人来说，能够做出举动已经是奇迹了，但是弥生时雨还能被称之为人么？灵核被毁的瞬间就会死去，这是常理，那甚至比心脏还要脆弱。但是这个人依旧没死……

　　要时刻保持优雅，哪怕是将死的瞬间，也需要如此，这是名为佐佐木小次郎的男人，一生致死贯彻的品xìng。

　　听到山本元柳斋重国的怒吼，弥生时雨方才微微想起百年前的那个时候……那个夜晚，那个老人所递出的茶。

　　“银铃么，已经在那个时候中招了么？”

　　弥生时雨很单纯，单纯这两个字用在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人身上很违和，但是的确如此。哪怕岁月流逝，他依旧那么单纯，他从来不曾理会他人对他的杀意，yīn谋，对于当初那派给自己当副队长的小姑娘，自己没有在意，给予其信任。对于朽木银铃拿出的茶，他没有怀疑就喝了。

　　因为他不在意，千年以来，他的心毫无变化，除了对战斗的追求而带来感情外，一丝波动都没有。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他不在意。

　　“汝很强，然而这份强大造成了汝那副随意轻视的心态，这亦被称之为———傲慢。”

　　“汝非败于吾手中，亦非败于银铃手中，汝的败因，正是汝那份强大的傲慢！”

　　山本元柳斋重国身披的烈阳被解除了，因为已经不需要了。存活着的焦黑骷髅消失了，因为不需要了。

　　但是他仍然握着刀，他每迈出一步，身后的空间便被吞噬了，因为这片空间已经到达了极限，山本元柳斋重国就算到达了这般田地，仍然没有放松jǐng惕之心。没有看到时雨死在他的刀下，他无法安心。

　　因此此刻那柄烧焦的小太刀上，注入了山本元柳斋重所有的灵压，只有将眼前之人完完全全自世间抹消，连灵魂都不剩下一块，他才得以安心。

　　按理来说，千年之前的那一次毁灭，是弥生时雨被虚所控制而造成的。而造成这个原因的罪魁祸首，正是山本元柳斋重国。对于弥生时雨他应该是报以愧疚等负罪感情的才对，然而事实上，不但是他，在千年那次毁灭活下来的人，都对弥生时雨产生了杀意与忌讳。

　　为什么呢？因为随着年轻的增长，他们明白了很多事情。

　　那个时候，弥生时雨……真的被控制了么？

　　以他们对时雨的了解，对方不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优雅从容。从未见过他焦急等负面表现，对方的强大不仅仅体现在战斗力上，更是jīng神力的体现。而jīng神力和实力是画上等号的，这样的人，真的会被控制么？

　　而且，被虚所控制的话，为什么，那个人当时眼中是那么的平静，完全不似野兽的疯狂。

　　那真的是虚，而不是弥生时雨本人么？

　　花费百年，甚至千年的时光，他们了解到了这一点，随即得到了结论。

　　千年前，对方是以自己的意志毁灭尸魂界的……

　　原因无人得知，或许银铃死前通过交战明白了，但是他人仍然不知……主观意志这样说道，对方是尸魂界的敌人，对方以自己的意志屠杀了无数死神。

　　那么这便是站在了尸魂界的对立面上，那么这便是——大恶！

　　又有谁知，弥生时雨仅仅是害怕那些仰望自己的家伙无法对自己出手，造成感情无法传递的问题，于是就假借那虚的面具，好让他们痛下杀手。

　　虽然结果令他失望了就是……

　　望着那持刀而今，脚步没有一丝颤抖的老人，时雨笑了，伴着躯体的血液流动，这份笑容如此妖异。

　　“又要……践踏我的愿望么？再一次使用这种令人厌恶的手段杀死我么？重国啊，若是你以自己之力打败我，这样死去亦无妨……但是啊……但是啊……”

　　伴随着那语调的降低，山本元柳斋重国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他不再犹豫，全力挥出一刀！

　　“残火太刀·北－天地灰烬！！”

　　在山本元柳斋重国抬刀的一瞬间，时雨的身躯泛起紫sè的灵光！！手中神剑同样抬起，没有任何架势，伴随着那染血的长发飘扬，一剑挥出！

　　“这份卑劣的败北！！我可无法认同啊！！重国！”

　　“秘剑——燕归来！！”

　　八尺琼勾玉！仍有一块在时雨手中！

　　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