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安倍绯真

　　……

　　所以说，

　　你在期望什么？

　　让不安消失，

　　到底在寻求什么？

　　使寂寞感消失，

　　那么，你并不幸福，

　　对吧！

　　……

　　空座町这座小城的上空，一片黑沉沉的yīn云笼罩着整个小城。

　　倒幕的战争在rì本各地打响。到处都是硝烟、废墟，停满了尸体的街道上，并非都是因为这动荡时期而不幸遇难的穷人，还有那无法人为控制的瘟疫！

　　就在空座町的一处荒凉颓败的小宅中，安倍藤光和他的妻子纯子面容枯槁地看着躺在毯子上的两个女儿。

　　家丁早在战争开始时，便逃回了各自的家乡，而现实的动荡不安，以及命运的无所适从，让人们对于占卜逐渐丢弃。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算命，老天可管不得现实的人们的死活！

　　“这样的事情是命中注定吧！就算是逃离到别的地方，也只会受到更大的磨难！”

　　安倍藤光依旧温情地看着女儿，手指有些颤抖着抚摸着女儿的额头，看着那双还是那样天真烂漫的双眼，安倍藤光心中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欣慰。

　　“父亲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真是抱歉呐！”泪水充盈着眼眶，安倍藤光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是此时他却忍不住想要抱着女儿大哭。如果真的可以，再给自己一点时间的话……

　　“露琪亚睡了呢！”纯子怀里抱着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婴，母xìng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温馨。

　　能够在生下绯真后，拥有露琪亚，这是纯子没有预料到的。但是她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再次选择将孩子生下了，她不忍将孩子用自己的手抹杀，亦是希望小露琪亚可以陪伴在绯真身旁，那样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感到寂寞。

　　“父亲大人，我要死了吗？”绯真虚弱地看着安倍藤光轻轻问道，眼神里的目光和纯子一样，那么温柔安详，没有丝毫因为即将死亡而产生的恐惧。

　　从小看着安倍藤光给人除灵算命长大的绯真，对于死有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理解，那应该是生命的另一种生活方式。

　　“还记得父亲小时候跟你说得话吗？”安倍藤光没有回答绯真，抚摸着绯真的额头，安倍藤光转而问起了别的问题。因为连rì来的高烧，而有些烫手的额头，将绯真清瘦俊丽的脸染上一层红晕。

　　“记得，父亲说有一天会有一个英俊帅气的小王子带绯真从苦难中离开！”绯真笑着。

　　想起小时候每次父亲这么告诉自己的时候，自己是多么憧憬那位王子能够将自己带到皇宫一样的地方。甚至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可以穿上公主们才可以穿上的衣服！

　　可是，故事永远是故事。随着绯真渐渐长大，绯真已经相信这不过是父亲编出来的故事，那个梦想也被自己埋在了心底。

　　“很快绯真就会见到了！”安倍藤光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一次他不再伤心，他相信只要有那个人在尸魂界，女儿就一定不会再受到苦恼，那样自己便可以放心了！

　　“父亲……”绯真疑惑地看向安倍藤光，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还是说这个故事并非是编造出来的！

　　安倍藤光笑着，将女儿额头上滑落的头发别到耳后。这十多年来，和死神打过几次招呼的安倍藤光已经知道了朽木家在尸魂界是怎样的含义，而对于朽木白哉的身份，亦让他为自己之前做的一切感到满意。

　　“绯真，还记得我说过吧，人死之后会去另外一个世界。那里和我们现世一样，但是却比这里好了不少倍。我和母亲不能继续保护你们，但是那里却有人可以让父亲放心地将你和露琪亚安心地托付给他呐！”安倍藤光说道。

　　“可是，父亲和母亲不会陪着我们吗？”绯真的目光期许的目光看向安倍藤光和纯子。

　　两人相视一眼，目光里的无可奈何却是绯真无法理解的，身为yīn阳师在得到超出常人的能力的同时，注定其不能以一个美好的结局收场。

　　“绯真，父亲和母亲不能再陪你了，这个或许便是天意吧！”安倍藤光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挂在墙上的五芒星图，感慨道，“没有任何遗留的死亡，便是上天对于我们这些人的惩罚！”

　　“而且每个孩子的一生，都注定只能自己一个人走到最后。就像雏鹰只能在巢里的时候，得到属于它们的关爱，而之后，自然会要求它学会一个人展翅飞翔！”

　　绯真安静地躺在床上听着父亲的话，不时地咳嗽两声。她的病已经进入膏肓，但是在安倍藤光简单的灵术救治下，绯真身体只是一直发着高烧，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痛苦。

　　现世是灵子存在最稀薄的地方，所以现世yīn阳师的工作几乎就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这其中也包括灭却师，虽然他们的法术是从外界摄取灵力，但是在摄取的过程中亦是在透支着自己灵魂中的灵子！

　　所以，当yīn阳师死去的时候，不断透支已经变得极不稳定的灵魂，会因为没有躯体的保护而分解。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对于他们而言，生命只有一次机会！

　　亦是因此，出生在yīn阳师世家的绯真非但没有和安倍藤光学到一点有关yīn阳的法术，反而被严令禁止翻阅这一类的书籍，怕得就是女儿继续延续了自己的这条道路。这也是为什么yīn阳师越来越少的原因之一。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安倍府宅中安静地几乎没有任何生气。昏黄的蜡烛随时都会被一丝空气的流动而吹灭，纯子坐在绯真身旁，让绯真的身体枕在自己腿上，怀里依旧抱着早已睡去露琪亚。

　　低吟的歌声有种凄凉的味道，随着女儿们身体渐渐失去的温度，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流下，那首歌谣依旧在唱着，是女儿最喜欢听得歌，

　　“看一看，走去看一看，就在远处的高山上。”

　　“有七个，最可爱的，孩子等着她回家。”

　　“你可以看见，鸟窝里面，七个孩子等着她。”

　　“最可爱，最可爱的，七个孩子等着她。”

　　“多可爱，多可爱的，七个孩子啊！”

　　女儿们嘴角挂着的笑容是那么幸福，母亲似乎忘记了忧伤，她依旧沉寂在过去的rì子中。抱着露琪亚，看着绯真欢乐地在院子里奔跑，一旁丈夫亦是和煦地笑着。

　　当人死后会有三个时辰灵魂停留在身体中的时间，在这期间死者会把一生的所有记忆在大脑中播放一遍。等到三个时辰一过，便是灵魂与**分离的时候，再无回去的可能！

　　一直跪坐在屋外的安倍藤光感受到女儿们的气息突然消失，身体微微一颤，没有回头，并不魁梧的身躯在夜sè下，显得有一丝佝偻以及垂暮之气，那本不该是安倍藤光这个年龄所有的气息。

　　一声叹息，安倍藤光的头发一下子变得花白，那声叹息仿佛一下子将他所有的生命气息全部抽走了一样。略显浑浊的双眼看着天空，算算时候，他要等得人要到了！

　　志波海燕今天晚上没有早早的回家，虽然平时因为要帮着浮竹队长将队里的工作全部处理完，也很少有机会提前回去。但是，今天却不一样。因为，志波海燕要去接两个人，那是他在现世认识的朋友的亲人。

　　轻轻将案牍阖上，海燕有些感伤，他和安倍藤光的相识是在朽木白哉和空鹤那次去现世之后，从空鹤嘴里得知了安倍藤光的存在。对于yīn阳师，不同于灭却师们，死神一直保持着友好的态度。

　　安倍藤光渊博的学识，热情幽默的待人之道，让两人一见如故。几乎每次去现世的时候，海燕都会前去拜访一下，那种感觉就像和一个熟识多年的老友。

　　然而，从今天之后，海燕知道，“恐怕，现世便没有自己可以歇脚的地方了吧！”

　　拿起斩魄刀，海燕摇摇头。这一次是他和安倍藤光最后一面，自己不能迟到！

　　“要不要和白哉小弟说一声？”当海燕一只脚迈入穿界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习惯xìng地揉了揉鼻梁上的胎记，“还是把她们带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他吧！”

　　想着，海燕身影没入穿界门之中。当那古sè古香的木门阖上的时候，一阵烟雾将穿界门湮没，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矩形的黑洞，一个身穿黑sè和服的男子突然从黑洞中落了下来。

　　那是死霸装，死神所独有的服饰。右臂上绑着的木牌是副队长的象征，上面雕刻着一朵花，那是热情正直的杜若，一如志波海燕本人，清雅高洁，坚定勇毅！

　　落在空座町的街道上，那一片凋敝萧索的景象让海燕想起了流魂街，尸魂界并非是一片理想的国度，那里也有不少荒芜的地区，甚至可以比自己身边的景sè更加凄凉。

　　“如果分到了那处，恐怕很难活下来吧！”一个人走在静悄悄的街道上，志波海燕感慨着。

　　尸魂界的规定不是他可以改变的，况且虽然牺牲了一部分人的幸福，但是却保证了尸魂界的稳定，即便自己是总队长也会选择这么做！

　　所以，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和朽木白哉一样，定期把一些食物、衣服送到那些贫瘠黑暗的地方，也算是作为贵族的自己可以为尸魂界做的，一些应有的贡献吧！

　　“咯吱！”

　　当海燕的身体穿过大门的时候，灵子的激荡如同一阵清风，将那几乎快要掉下来的木门吹得“咯吱”作响。

　　院子里，跪坐在门前木质过道上的安倍藤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熟悉的气息让他笑了笑，有几分苦涩无奈，以及欣慰。

　　“海燕你来了！”

　　“让你久等了！只剩下三刻钟了。”向着屋里看了一眼，海燕已经感应到了绯真和露琪亚已经死了有两个多时辰了。原以为提前不少，没想到还是晚了。

　　“没关系，我也没想到会提前了两个时辰，只是不愿意看到女儿不舍得待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死去后什么都没有剩下，那样一定会让她受不了的！”

　　安倍藤光没有介意这些，算出绯真去世时时辰的是他自己，只是没想到还是与实际偏差了一些，还好不是特别大。

　　“纯子夫人还好吧！”海燕关心地问道。不同于藤光，纯子只能微微感觉到海燕的存在，却无法看到他。除非海燕是用了义骸过来的。

　　“没有事，在陪着孩子们！以后就要拜托你们了！”安倍藤光跪坐着弯下腰来对海燕说道。

　　“我一定会将她们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而且，有白哉在，你们完全可以放心了！”海燕回答着。同时提到了我，毕竟我才是安倍藤光和纯子所最终拜托的人。

　　“白哉少爷是个好人呐……”安倍藤光轻松地笑道，“这下我和纯子便不会再留有任何遗憾了！”

　　就在屋外两人讨论的时候，绯真和露琪亚的身体上，两人一大一小两个灵魂渐渐从**上剥离出来。灵魂上连接着身体的部分仿佛触手般，紧抓着身体，不愿意分开。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触手如同沙漠中的岩石风解般，化作淡淡的荧光，自动消失。残余部分触手渐渐缩回了灵魂之内，让那不稳定的灵体变得稳定了不少。

　　“时间到了！”海燕扫了一眼屋里面，站起来轻轻说道，接下来就是他今天而来的主要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