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信仰崩塌

　　过大年再加上情人节的大雪天实在是不多见，痴剑像往常一样在那个女人的屋外守了大半夜之后确定她已睡熟，才回到家里睡了大概有三个多小时之后，起床，重新打扮一番，这二十几年来穿新衣服的时候不多，平常都是那几件长时间不洗的衣服在身上，今天过年，痴剑特意把当年在李家的时候小姐给他买的生日礼物衣服穿在了身上，是一件笔挺的男士高档西服，衣服还是那样的平展，看上去跟新的一样。

　　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还是很帅的，如果不是自己平时刻意冷漠别人的话，应该有不少女人会贴上门来。可自己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

　　打开门闩，映入脸面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当中还在不停的飘着鹅毛片一样的大雪花。看上去给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一样的。不过这会儿痴剑却没有心情去体验这心境。一脚踏出去，整个脚踝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跟掩埋了，走上去嘎吱嘎吱的响，跟一个很有节奏的交响曲一样。

　　穿过一片树林看到前面一栋围着栅栏的咖啡色木屋。哪里就是痴剑一辈子要守护的地方，今天要在哪里吃年夜饭，吃饺子，守着她，望着她，觉得生活就很美好，守护她已经成为自己的信仰，无论她怎样，在自己心理她都是最完美的。

　　脚步越来越近，痴剑的心也越来越跳动了起来，他希望从今天开始就由自己真正的照顾她，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希望她能忘记过去，忘记所有的悲伤。

　　痴剑走到大门口望了望门边上的那个木桩，已经被积雪覆盖上了，痴剑走上去用手轻轻的抚掉木墩上的积雪，露出那不大点的木墩，这个木墩是她最喜欢的凳子，她没事就喜欢坐在这个木墩子上面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不过他就喜欢看她这样懒懒的坐在木墩上面，因为喜欢，所以一切都美好。

　　痴剑整理了一下心情，重新站起来，用手打了打身上的飘落的雪花，轻轻的用手推开了那扇木门，痴剑正要张口喊“嫣然”，可是那张开的嘴巴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来，嘴巴也合不起来，半张半合愣在了那里，脑子瞬间被血液冲击，这一年来已经很少能让痴剑全身紧张，额头的血管都要暴崩了，脑袋上的汗珠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这可是冬天还在下雪。

　　白茫茫的院子中央煞红一片，红色的衣服，红色的鲜血，红色的发卡。印在了雪地上面，尤其是那鲜红的鲜血染红了衣服周边所有的白雪。看上去却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唯美，像是天然的一幅画一样鲜红而对冲，白色和红色，多么浪漫的场景，可在这里却是那样的凄凉。

　　痴剑丢掉手里的那把木剑，像个疯子一样冲了过去，想抱住她，可又怕弄伤了她，平时很冷静的像个冰石一样的男人，这会儿却乱了方寸，乱了心跳。直到他找遍全身，发现只有一个伤口，就是左手的手腕，用的是那把冰心剑。看来鲜血已经快流干了，流出去的鲜血已经和白色的雪融为一体，被冻了起来。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急救了，看样子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他杀变成了自杀，这让痴剑更接受不了。

　　痴剑用手握住嫣然的左手，用力的抱起嫣然的上身，抱在怀里，轻轻的呼唤：“不会的，不会的，有我在，没事的没事的，放心，有我在，会好的，会好的。”这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听不见了，痴剑仰起头对着上天大喊道“老天对你不公啊”，另一只手在地上连续的捶打，手已经被打出了鲜血，鲜红的雪花被砸的四起，凄美而苍凉，这皮肤之痛哪能和他的内心之痛相提并论，信仰的崩塌在这一刻袭遍了痴剑的全身，瘫痪而无力。

　　痴剑就这样抱着嫣然坐在院子里面，什么天荒地老什么海誓山盟永久的守护神在这一刻都被他融入到自己怀抱里的女人身上。

　　痴剑像是瘫了一样望着怀里守护已久的女人，她何曾像现在一样静静的躺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这是从长大以来痴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她，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有机会这样近距离静静地看着她，她还是那样的美，那样的倔强，那样的义无反顾，说相爱就轰轰烈烈，说出走就完全私奔，说背叛就背叛，说离去就一声不吭的离去，这就是她，那个让他守护一辈子并且深爱的女人，自私而倔强。

　　痴剑曾经无数遍的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可哪里知道两人的拥抱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下，即时拥抱也是离别，而且她给自己的是那样冰冷的一个拥抱。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鹅毛一样的雪片已经覆盖了两个人的身体，痴剑始终都没有动，没有松开那双抱紧嫣然的双手，不轻不重，抱紧了怕肋着她，抱松了怕她冷，他怕一松手两人又再一次的分离，就这样一直抱着从此再也不分离。

　　直到屋里传来一声声哭啼声，才把痴剑从阴间拉了回来，如果不是这一声声的哭啼声，痴剑会随着嫣然的脚步一起远飞，他怕她到了那边还会胆小，还会害怕，还会孤独的时候一个人流泪。

　　就算她死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别人，那也不会让自己对她的爱减少半分。因为他内心当中已经刻上了那句话“此生此世只为嫣然，唯有嫣然一笑，让贱贱出生入死。”只因为她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信仰。

　　痴剑轻轻的用嘴吻上了那梦寐以求的红嘴唇，应该是颤抖着吻了下去，这一吻是那样的刻骨铭心，那样的痛彻心扉，那样的冰唇无情。为这一吻自己等的太久，可等来的却是这冰唇无情，痴剑的眼泪从眼眶里止不住的流了下去，滴在了嫣然那冰冷的脸上，滚热的泪水融化了嫣然脸上的雪花和冰片，看上去像是嫣然也在哭泣一样，泪水从痴剑脸上掉下来到嫣然脸上，再从嫣然脸上滑落。仿佛一对恋人在相互哭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