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那个人是我

    “这是怎么回事！？”拉斐尔的脸上终于不见了笑容。

    只有一片震惊，只有一片恐惧，只有一片不解。

    加百列脸色大变，盯着米迦勒手中那只剩下剑柄的诸神黄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乌利尔咆哮起来：“这不可能！”

    不可能吗？

    但它已经发生了。

    这柄传说中可以主宰神国命运的神剑，竟然碎了。

    因为它斩中了一个人，所以它的命运便已经被注定。

    米迦勒的眼睛红了起来。

    多少年的计划，多少年的等待，多少次的算计，终于将诸神黄昏拿到了手里。

    但为什么……

    但为什么！？

    第一个疑问，是因为剑的碎。

    第二个疑问，是因为那道身影的挺立而起。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米迦勒望着那身影，手在颤抖。

    “平哥哥！”花彩却在欢呼，沫沫达儿亦已雀跃！

    挺立而起的那人，是高平。

    此时的他，身上仍没有生命的气息，心脏仍保持着平静，肺仍没有起伏带起呼吸。但他就是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如电。

    空中有叹息声传来，那声音，米迦勒有一点点的熟悉。

    他愕然：“路西法尔？”

    “你们都错了。”高平目视着大天使们，缓缓摇了摇头。

    “哥其实根本不是路西法尔。”他说。

    四位大天使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高平看着他们，脑海中翻滚着的是方才的“死亡”寂静之中，由他意识深处生出的某些记忆。

    他不由感慨。

    “路西法尔当年盗得诸神黄昏之后，回归族中，但他却发现族人对他的态度有一些奇怪。这引起了他的种种猜测，随后，他便发现了族人的计划。”他说。

    “这令他感到愤怒，也让他失望。他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天真，只是为了让族人们与他相处时更加愉快，但实际上他就算是天真，却并不傻。”他说。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伤害族人。于是他再次盗走了剑，而他没想到你们最终还留了一道剑影。”他说。

    “他被你们逼得堕落，坠入了幽冥世界，成为了堕落天使。这一切不是他的错。”他说。

    “因此，有人便认为这一切不应由他一人承担，有人便想要发挥力量，惩罚那些应被惩罚的人。”他说。

    “但他拦了下来。于是，那人的怒火与力量便作用于幽冥世界，将它生生斩成了两半，一半归于邪恶堕落，一半归于死神怀抱中的永寂。”他说。

    “而他终是善良的。他感怀于那人对他的同情与理解，感谢那人为他受到的不公鸣不平，但他真的不想那人伤害他的族人。因为他对他的族人还带着爱。”他说。

    “于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那人，同时，也是用自己的灵魂守护那人。他与那人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他说。

    “而为了让千百年或千百万年后，那人仍不会被他的同族得到，而进一步造成更大的伤害，他为那人造了这个假身。”他说。

    他说之时，指向了米迦勒手中的剑柄。

    “就是它。”他说。

    米迦勒的脸色极难看。他盯着高平，一字一顿地问：“‘那人’是你？”

    “是我。”高平点头。“就在方才无限接近死亡之时，我沉入寂灭，才终于找回了自己，找回了当年的记忆。”

    他笑，然后一脸狰狞地吼：“你大爷的！你们方才斩杀的是为了保护我而与我融为一体的路西法尔，你们斩杀的是为了保存你们天使一族而不惜永恒堕落的好人！你们特么找个屁的诸神黄昏！老子本人就是诸神黄昏！”

    所有人都被惊呆。

    四位大天使愕然。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路西法尔竟然会将一切变成这种样子。

    诸神黄昏，原来已经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人？

    “看什么看？”高平着着米迦勒瞪眼，“泰合大陆上一朵花一叶草都能修炼成人，老子身为神国最强大的武器拥有在凡间开天辟地的力量，修炼出人的意识甚至是把自己炼成人身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不可能！”米迦勒激动无比，发出狂吼。

    “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可能，什么是不可能！”高平冷笑。

    然后他猛地向着米迦勒冲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乌利尔大喝一声。这位脾气极不好的神之焰冲向高平，试图阻拦。

    高平没有动手，只是往前冲。

    乌利尔却突然间如同中了巨剑无数斩击，身体立时四分五裂！

    堂堂天使一族最强者之一，堂堂神国神明之一，就这么死了。

    拉斐尔面色大变，因为他站的位置就在乌利尔之后，在其他二人之前。他下意识地要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锐利的气息吹拂过他的身体，他猛地一颤。

    然后转过头，绝望地看着米迦勒，似乎想要寻求帮助，但手只抬起一半，身子就已经碎散于风中。

    “不！”加百列发出尖叫，再不理身后的族长，猛地一下飞跃而起，惊恐地向着天穹上逃去。在那里，有一道十字光芒隐约闪烁，似乎是迎接她回归神国的大门。

    高平没理她，他只是继续前冲，冲向米迦勒。

    “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米迦勒喃喃自语，然后突然狂叫一声。他的身体迅速地由白变黑，身后的羽翼也化成了地狱死亡般腐朽的颜色，头顶光环化为灰烬，落于他的身上。

    他竟然在瞬间完成了堕落，由堂堂神圣的天使族长，堕落成了地狱的死灵天使。

    那比魔界的堕落天使还要可怕，因为，他可以不死。

    他于瞬间抛弃了一切的尊严，一切的荣耀，只因他敏锐地感应到高平的力量不可抵挡，自己如果不如此而为，便只有死路一条。

    应该说，他这种决断力强得可怕。

    但却并没有什么意义。

    高平冲到了他的面前，他挥动六翼一起抵挡，才勉强将高平挡住。

    “我愿交出天使一族的统治权！”幽灵米迦勒用一种尖锐的幽灵之声大叫着。“我愿帮路西法尔洗刷一切的罪名，还他英雄的名号！我只求你放我离开！”

    “现在说这些，不嫌晚？”高平皱眉。

    “确实晚了！”天空中有声音响起，在加百列到达那一道十字光之前，有更耀眼的光自旁边闪耀，湛蓝女神与上百位带着威严气息的神明一同冲杀了出来，一出现便以绝顶强大的神力将加百列击落。

    加百列发出凄惨的啸叫，狠狠地摔在地上。她挣扎着爬起，却发现六翼都已经折断，再无力飞天。

    “我愿意投……”她尖叫着，准备跪在地上。

    但湛蓝女神没有给她机会。

    她和十位神明一起出手，神力化成了长枪将加百列死死刺在地上。加百列的身影在扭曲之中炸开，在地面留下了一对巨大翅膀的焦痕。

    “米迦勒，你以为用计困住我们，我们便不能猜到你的用心？”湛蓝女神不无得意地说。“我们一发觉你们的目的是凡间便立时赶来了！”

    “叫唤什么？”高平抬头，极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跟香港电影里的警察一样，打都打完了才跑过来，还有脸在那里得意？”

    湛蓝女神面色通红，但看到高平散发出的力量，立时惊讶起来。

    “诸神黄昏！？”

    “啊，对啊。”高平点了点头，“老子才知道，原来老子自己就是诸神黄昏。”

    诸神无语，大眼瞪小眼。

    米迦勒在咬牙，那声音传遍世界，让闻之者全身发颤。

    “你烦不烦人啊？”高平瞪了他一眼，“我给你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你有什么遗言？”

    “你……”米迦勒开口。

    没人知道接下来他要说什么，因为高平在瞬间向前走了一步。

    只是一步，便是六翼齐灭。

    只是一步，便是肢残体断。

    只是一步，米迦勒就化成了漫天的碎块。

    “你大爷的，老子逗你玩儿呢。”高平看着漫天的灰烬，嘿嘿而笑。

    “平哥哥！”

    “哥哥！”

    两个少女的身影由远而近，一下扑向他的怀里，一点不担心被这把神国无敌之剑割伤哪里。

    高平一边一个搂了个结实，呵呵笑了起来：“看刚才把你们两个哭的！还真没费我平时那么疼你们。”

    “平哥哥，你不会……你不会跟他们走了吧？”花彩在喜极而泣之余，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天上。

    “不会。”高平笑了。

    这一战中，天使一族五位大天使就此灰飞烟灭。除了路西法尔的彻底消逝让高平心痛之外，别无感觉。

    “你们是下来说话还是下来说话？”高平望着天空中的诸神问。

    诸神沉默，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件事终得有个解决的办法。”高平挠着脑袋说。“之前我以为自己就是路西法尔，无足轻重，当然也没办法要求你们什么。但现在明显不同了。神剑修炼出了自我意识，这件事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头痛？”

    湛蓝女神盯着高平，半晌后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轻叹自语。“我们都以为只有找到路西法尔才能找到神剑，可顺序其实竟然是反的……”